卢田爱子临死前的八小时。
“怎么会这样,我的脸,我的脸为什么会歪掉?药,药,药在哪里,在哪里?”卢田爱子在提包里胡乱翻找着,却什么也没有找到,急的她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噼里啪啦一股脑扫落在地。
“没有药了,那我的脸怎么办!”
镜子里的卢田爱子浑身颤抖,惨白若鬼。
她本来精致无匹的脸不知为何有些歪,额头处赫然现出一团发黑的印记,活像尸体放久后产生的尸斑。
卢田爱子惨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拿出粉底扑在那处可怕的印记上,但不管粉底多么昂贵,效果多么超拔,那黑色却没有被盖住分毫。
卢田爱子绝望至极。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卢田爱子突然开始疾喘起来。为避免窒息,她赶紧哆嗦着从包里翻出一瓶药,猛地倒出一把来吞下去,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卢田爱子仍旧没有要自杀的意思。然后,一个人走进了卢田爱子的化妆间。
那人穿着兜帽衣服,从背影看是个女人。
兜帽女人不知对卢田爱子说了什么,卢田爱子脸色大变。她扑上来拼命恳求着,时而咬牙切齿,神色狰狞,时而痛哭流涕,神色悲戚。
那兜帽女人说完话立即就走了。卢田爱子冲上来还想抢夺什么东西,却被一把推开。卢田爱子因为过度减肥、打美白针,身体已经被搞坏了,根本无力追赶。
趴在地上哭了好一会儿的卢田爱子突然爬起来,口中疯魔般地喃喃着,“我不能没有这张脸,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这张脸死去。”
说完这些话,卢田爱子便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
“如果这样的美貌能永远属于我,该有多好啊。”
卢田爱子最后看了一眼镜子中美丽的自己,狠狠地割开了喉咙。
鲜血瞬间喷溅开来,卢田爱子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就倒了下去。
由于抱了必死的决心,卢田爱子割得极深,但她没有马上死去。就在卢田爱子失血过多几乎失去意识时,她的助理亚纪子走了进来。
亚纪子看到割喉的卢田爱子,大惊失色,下一秒时立即捂嘴制止住了即将出口的尖叫。她定了定神,在卢田爱子身侧呼唤,“爱子小姐?爱子小姐?”
卢田爱子翻了翻眼皮,声音低低地喃喃,“救,救我……”
原来亚纪子发现卢田爱子的时候,她还没有死!
亚纪子吓了一跳,身体跌坐在地上后蹭了几步。她瞪大眼睛看着卢田爱子在血泊之中挣扎,绝望地乞求自己救她。亚纪子不仅没有叫救护车,还咧开嘴冷酷地嘲讽道,“你活该啊!”
卢田爱子眸子一瞪,似在震惊亚纪子竟然这般对自己。
亚纪子咬紧下唇,将自己内心深处对卢田爱子的恨意一吐为快:“像你这种卑劣无耻,看不起别人,嫉妒心强,伤害别人的女人,死了才好。”
卢田爱子的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仿佛濒死的野兽。
亚纪子又骂了一会儿,终于,卢田爱子不动了。鲜血从卢田爱子的伤口处流出,蔓延开来,衬得她精致的脸更加白皙。
在亚纪子眼中,卢田爱子的额头处根本没有任何黑色印记,只有粉底压盖的浓重痕迹。
“你活该啊,臭女人。”亚纪子咽了口口水,终于尖叫着跑了出去,“救命啊,出事了!”
……
上面的场景在几十秒之内呈现在樱井修一脑海中,混乱而迅疾,虽然卢田爱子的确是自杀,但亚纪子因为跟卢田爱子之间的私怨没有及时叫救护车,也是导致卢田爱子最终死亡的原因之一。卢田爱子的伤口很深,而且恰好靠近大动脉位置,即使亚纪子叫了救护车也不一定有救,不过她放弃救治不仅违背良心,更触犯了法律。
樱井修一按照程序认真地解剖着卢田爱子的尸体,在查看面部时,他赫然发现卢田爱子本来浑然一体的脸颊边缘竟然有一块皮不知何时掀了起来。
樱井修一微微拧眉,用镊子一夹,卢田爱子的脸皮竟然如面膜一般掀起了一大块!
高野诚看得瞪大眼睛,手里举着的相机不知何时慢慢放了下来。
未绪眼睁睁地看着樱井修一用镊子和手术刀轻而易举地将一张“脸”剥离了下来,露出里面筋肉根根,血糊糊的肉来。
高野诚“妈呀”地喊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樱井修一看也没看高野诚,对神色还算正常的未绪道,“去拿东西过来。”
未绪点头,麻利地找到一个大小合适的玻璃器皿,并自觉倒上溶液。樱井修一慢慢地将血淋淋,还粘着诡异拉丝的“脸”放进倒着特殊溶液的器皿里,微微吁了口气。
在现场观摩的小笠警官看到这张能够“撕”下来的脸,无奈地扶额,“这又是什么鬼玩意啊,他妈的……”
高野诚捂着嘴,脸色苍白,似乎马上就要吐出来。未绪敏感地察觉到樱井修一已经开始不耐烦不,赶紧将高野诚扶起来低声道,“你先出去吧,这里我来就好。”
高野诚又看了一眼那器皿里浮浮沉沉的脸皮,终于忍不住跑了出去。
“继续。小笠警官,你既然闲着就来帮我拍照。这张脸多拍几张,多个角度。”樱井修一毫不客气地指使小笠警官做事。
小笠警官同意了。他戴上口罩和帽子,拿起相机对准那器皿拍了几张,正在看拍好的照片是否符合要求,小笠警官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泡在器皿里乱七八糟,看不出任何相貌的脸皮竟然慢慢变得精致,甚至连眼珠子、高鼻梁和樱桃小嘴都长了出来。不仅如此,这张脸竟然还在笑,笑得又美丽又阴森。
“啊啊啊啊啊——”小笠警官猛地打掉器皿,使劲踩着落在地上的脸皮。
未绪和樱井修一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拉住小笠警官。
未绪也看到了正在变化的脸皮,即便被小笠警官踩得血肉模糊,仍旧嘻嘻笑着,仿佛一切都胜券在握——
果然是富江,阴魂不散的富江。
“这是妖怪啊!妖怪啊!杀了她,杀了她!”小笠警官情绪很不稳定地大声嘶吼着。樱井修一努力压制住小笠警官,不住低声安慰着,“没事的,没事的……”
拥有丰富跟富江对峙经验的未绪最先反应过来,她用戴着橡皮手套的手将烂乎乎的富江脸皮从地上捡起来,富江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咧开了嘴。
未绪面无表情地将脸皮扔进垃圾桶,然后从小笠警官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刺啦——”一下点火将脸皮烧着了。
“你竟然敢烧我!你竟然敢烧我!你这个丑女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脸皮在垃圾桶里发出骇人的哀嚎声,未绪却理也不理,直到哀嚎声一丁点也听不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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