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绪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无意识地把玩着手机。
现在还没有到公交车末班车的时候,未绪也不着急回去。她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刚才在小铃身上“看”到的未来,又联想起自杀未遂的伦子,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渐渐成型:一定有一个人在接触并笼络这些心智不坚定的少女,撺掇她们杀人或者自杀。
是富江吗?未绪不确定。
富江给自己的印象一直是骄纵高傲,但并不怎么聪明的“花瓶美人”,但那个“魔女大人”却不一样。
能够让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被她控制,“魔女大人”头脑一定很好,很聪明。就像许多最终发展壮大的xie教头目,除了具有强烈的个人魅力之外,心思也是非常深沉的。
未绪正在认真思索着,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铃木秀行。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茫然地望着围绕着路灯旋转的飞蛾发呆。
铃木秀行为了找到女儿自杀的真相,东奔西跑,学校教学工作已经停滞。为了生计,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要做一些其他事情。白天上班,抽空跑来跑去,晚上就对着电脑分析案子,寻找是否有跟女儿同样的疑案。由于没有任何休息时间,铃木秀行的身体已经接近崩溃边缘。
铃木秀行看着绕着灯泡旋转的飞蛾,脑海里蓦地浮现出女儿的笑脸,心脏突然抽痛起来。他面露痛苦之色,赶紧哆嗦着拿出药瓶,但一不小心药瓶滚落,药撒了一地。
恰好看到这一幕的未绪迅速跑过来将散落的药丸笼起来。她看了一下用量,也顾不得掉落的药丸可能沾了灰尘,迅速倒出相应粒数喂进铃木秀行口中。铃木秀行咽不下去拼命咳嗽,又要去翻包,未绪先他一步从包里拿出水喂给他。
吃了药,铃木秀行缓和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看着身边一脸担忧的女孩,挤出一丝笑容来,“谢谢你了,小姐,我好多了。”
未绪点头,又帮铃木秀行顺了顺后背,“你的心脏病这么严重,不能再这么辛苦了,你需要好好休息。哦对了你有没有按时去医院检查?”
铃木秀行面露讶异之色,“你怎么知道?”
未绪摇了摇药瓶,“我是医学院学生,这药是治什么的我当然看得出来了。”她叹了口气,“你这样不好好照顾自己,还怎么帮未来找到真相呢?”
铃木秀行觉得未绪跟自己说话时自有一种熟稔和亲昵,绝非男女之间的暧昧和试探,倒有些像小孩子对父亲的关心。自从女儿未来自杀惨死,铃木秀行就对人性心灰意懒,很难相信别人,但眼前的未绪却让他莫名心里暖暖的。那感觉就像是——
女儿又回来了。
“请问小姐叫什么名字?”
“神也未绪,你叫我未绪就好了。”
“未绪……”铃木秀行咀嚼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心中怅然若失,不由地叹了口气。
“我刚才也在警察局,看到你过去……”未绪顿了顿,继续道,“在我实习的UDI也看过未来小姐的案例资料。”
“UDI,樱井修一……”铃木秀行微微抿唇,“他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上司啊。”
未绪表示赞同,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未绪突然开口道,“我能看看那些资料吗?”未绪的眼神看向铃木秀行下意识紧紧捂住的公文包,“就是你为了铃木未来而搜集的资料。”
铃木秀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下意识的警惕,随即他定定地望着未绪,手指在公文包上点了几点。他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将包里的文件夹拿出来递给了未绪。
未绪打开来,眼睛迅速上下扫视着。铃木秀行虽然社会地位不低,但毕竟也只是个普通的大学教授,能查到的线索有限,不过能查到这个程度已经让未绪很惊叹了。
未绪的眸子在“望月整形医院”这几个字上胶着不去,铃木秀行看得分明,“我曾经贿赂过那里的整形顾问,拿到了未来的咨询文件。虽然未来的确去过几次,但医院里没有任何手术的记录,其他两家也是一样。”
未绪点头,一边翻页一边随口问道,“未来的社交账号有查过吗?或许从她平时经常聊天的好友中可以看出什么端倪来。”
铃木秀行摇头,眸子一暗,“我不知道未来用的什么社交账号,我们父女俩平时都用短信和邮件联系,有急事了就会打电话。我查过她的短信和邮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未来的电话也很少,不是跟学校里的朋友就是跟我。”
“像未来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可能只有短信和邮件吧?一般不都是用line,Facebook之类的吗?”
铃木秀行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打出了未来Facebook的账号名字,“这还是未来学校里的朋友告诉我的。我看了她的主页,倒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未绪打开Facebook,找到了未来的账号,点进主页一看,不是转发的视频就是平时随手拍的照片,而且数量不多,只是最近大半年才稍微频繁一些,但跟其他同龄女孩比起来仍旧算不了什么。
“未来转发了一些卢田爱子的视频和广告片,我想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嗯。卢田爱子是很美的,不过……她也割喉自杀了。”
“所以这件事一定有问题啊!”铃木秀行突然激动地站起来,手臂挥舞,“这么多喜欢卢田爱子的少女都自杀身亡,这里面肯定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警察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就算警察觉得奇怪,只要不是自己的亲人出事,他们大多数人也懒得去追查吧。毕竟以自杀结案可比他杀什么的轻松多了。未绪无奈地在心里想道。
“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真是失礼了……”铃木秀行冷静下来,站起身跟未绪道别,“谢谢你未绪小姐,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未绪也不阻拦,“你一个人可以吗?早点回去休息吧,就算你想帮女儿找到真相,也要保重自己才是。”
“嗯。”铃木秀行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未绪小姐的感觉很亲切,你很像我的女儿。”
未绪有些怅然,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我也觉得铃木先生很像我的父亲。”
铃木秀行想了想,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未绪小姐需要帮助可以给我电话。如果可以的话……”他顿了顿,“未绪小姐得到什么关于未来的线索,也麻烦你联系我。”
未绪接过名片,答应了,“好,我一定会联系你。”
……
下了出租车的铃木秀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向自己的公寓走去。他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街边有人在争吵。
“小春,小春你不要离开我!小春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结婚吗?”
“你放开我!谁要跟你这种穷鬼警察结婚啊!你看你,长得不怎么样,每个月工资就几毛钱,你养得起我吗?滚开!”
“小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小春……”
……
铃木秀行驻足听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男女朋友在吵架,也不准备多管闲事,但他刚要走开,突然听得那吵架的女方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
铃木秀行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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