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宫崎龙一这个小插曲,未绪终于回到了UDI。
未绪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看到办公室里只有樱井修一一个人,正保持着认真看资料的姿势,头也没抬,未绪进来时他全程面无表情。
此时此刻,未绪并没有察觉到樱井修一不爽的情绪。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从包里拿出望月整形医院的册子一边对樱井修一说道,“永山翔太一定有问题,大问题。”说着,未绪打开册子的最后一页推过去给樱井修一看。
未绪又是说话,又是拿册子,樱井修一却头也不抬,只有未绪一个人唱独角戏,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
未绪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了。
“樱井医生,你是在闹脾气吗?”不就是没有马上回UDI,也没有回他的电话吗,至于这么生气?心眼可真够小的。未绪在心里默默吐槽。
樱井修一终于屈尊降贵地从资料堆里抬起头,语气淡淡,“我决定给你的实习报告打C。”根据未绪学校的考核标准,C是最差评分,若是实习评价也不好的话,就要再实习一次才能得到学分了。
樱井修一的心眼小到让未绪难以置信,“你认真的吗?”
樱井修一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未绪的实习记录本丢了过去。
未绪拿过记录本子一翻,发现手写的部分满满当当写着自己的不足和缺点,虽然用词克制,语句甚至堪称优雅,但却完全能感觉得出来评价者对被评价者的强烈不满。
“这是你刚才写的吧?墨水都氤到上一页了。”未绪无语地将本子合起来,“樱井医生,解剖室里的垃圾是我分类的,连办公室里偶尔出现的蟑螂和老鼠也是我动手处理的,怎么说我也不像你写的这样一无是处吧。”
樱井修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冷的“哼”。
未绪无奈地送了耸肩。她一边将推到樱井修一那边的整形医院的册子拉回来,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么重大的线索,不想看就算了。”
听到“重大线索”这几个字,樱井修一的眉头一动。他一把压住未绪拉到一半的册子,仿佛什么也发生似的将册子又拉回他面前。
樱井修一幼稚的做法让未绪忍不住有点想笑。她坐在椅子上滑到樱井修一那边,伸手指着老照片上的小护士问他,“樱井医生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人很面熟?”
樱井修一弹开未绪的手指,仔细看了一会儿,“她长得很像卢田爱子。”
未绪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准确来说应该说是卢田爱子长得像她。这张照片可是几十年前的,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也是卢田爱子长得……哦不,是整的像这位护士小姐才对。”
樱井修一疑惑了。他思考了一会儿,仍旧不得其解,便看向未绪,“到底是怎么回事?”
“樱井医生应该还记得那张贴在卢田爱子脸上的人皮吧?”
“我倒是希望我忘了。”只有在这件事上,樱井修一非常痛恨自己的好记性。
被自己亲手剥下的人脸皮不仅还“活”着,甚至还能说话、眨眼,这又恐怖又恶心的场景承包了樱井修一近期所有噩梦的主角,让他永生难忘。
“那个东西叫做富江。我想,不管是这位望月整形医院的护士小姐,还是卢田爱子……都跟富江有关。”
樱井修一艰难地消化着未绪的话。他搜肠刮肚地将自己多年所学的知识找出来,努力进行分解、联合,但仍旧无法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不明白。”
“富江的存在其实很像一种病毒,可以传播各种负面的、黑暗的能量,或者说,她的存在能够将人心中的黑暗挖掘出来,并无限放大。”未绪努力尝试着帮樱井修一解释,“就像是每个人心中都有过想杀人,想去死的冲动,但大部分都只局限于想法,不会真的去做。但若是被富江缠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黑暗想法就有可能变成现实。”
未绪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更可怕的是,富江这家伙不仅杀不死,打不尽,还能分裂和寄生。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被富江寄生、影响着。”
未绪一口气说完这段话,两人之间是一段持续很久的沉默。
终于,樱井修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那你呢?你跟富江有什么关系?你也被她寄生了吗?”
“我?我当然没有。如果我有的话,樱井医生你已经被我装进满是老鼠的油桶里踢下山坡了。”
樱井修一的眸子微微睁大,“这也太过分了吧。”
未绪嘻嘻一笑,“随便想想嘛,又不是真的。”
“……既然你没有被寄生,那你为什么能够死而复生?假如我现在在解剖室里将你解剖了,你是不是还能复活?”樱井修一的双眼突然灼灼发亮。
未绪被樱井修一可怕的想法吓到了。她将椅子往后一滑,用看变态杀人犯的眼神死盯着樱井修一,“樱井医生,你不会……你不会想把我弄死,检验我能不能活过来吧?”
樱井修一面无表情,沉默片刻后才违心地吐出几个字,“……那倒不必。”
未绪猛地站起身,眼神悚然地盯着樱井修一,“你心里肯定这么想过!你想把我解剖,看看我的身体构造跟普通人有什么不同,顺便看看我能不能复活?对不对?”
“……你先坐下,锤子也放下。这锤子你从哪里掏出来的?”樱井修一站起身向未绪走了一步,很认真地解释,“我的确曾经有过这个想法。不过,毕竟你已经是活生生的人了,我不能真的将你解剖,虽然我觉得将会是个非常有意义的解剖过程……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把粘鼠板给我放下!呼……”樱井修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想法了,相信我。”
未绪用怀疑的目光望着樱井修一,慢慢将粘鼠板放回原位,然后坐回椅子上,“你已经失去了我对你百分之四十的信任,小心一点,收起你黑暗的想法,否则我会跟你鼠死网破。”
樱井修一或许真的认为自己的这个想法不太好,颇有些歉意,并举手发誓,“我向你保证,除非你真的遭遇什么事处于死亡状态,否则我绝对不会解剖你的,你放心。”
……这个誓言的意思是,我自己不会因为想解剖你而弄死你,但如果是别人把你弄死了,那我只能不好意思地将你解剖了。这个人还真是……
不过樱井修一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如此,未绪也不能多要求什么。她伸手跟樱井修一击掌,“我接受你的誓言。”
就在两人的手触碰到一起的时候,未绪赫然“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场景——
未绪不知是遭遇了车祸还是凶杀,浑身是血地被抬到救护车上送往医院抢救。樱井修一紧紧跟在担架旁边,嘴里低声嘟囔着,“别勉强,别勉强,救不回来也别勉强,尸体可以交给我处理……”
未绪:……我给你个屁。
现实中,樱井修一被未绪愤怒的目光看的莫名其妙,眉头紧紧皱起,“我不是发誓了吗?你怎么还这么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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