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白兰精神恍惚了一整天, 都在想那个神奇的思路。
按照逻辑来推断,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异能者属于人类, 彭格列家族也属于人类, 两者或许有交集且涵盖在同一集合里,只要把人类这一集合消灭, 那么包含在之内的所有从属自然也会消失。
他思考了很久, 关于这个对方想要消灭的人类集合里到底包不包括他自己。
也不是没有人以杀死他作为人生目标, 但是这种把他当成附属的物品,打上某种标签一起清除还是头一次。
就好像他不再是被人畏惧, 值得慎重对待的终极boss。
白兰觉得很新奇,一旦这个消息被其他人知道,所有人都会联合起来试图消灭京野君,他感觉自己的剧本被人抢了。
如果他也在被清除的目标里,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应该站在彭格列那一边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诡辩这是诡辩”白兰扯捏着一块棉花糖, 眼睛亮晶晶的, “说起来他曾经说是你开导了他, 你到底说了些什么才会让他做出这种决定”
有趣。
白兰十分期待看到对方能做到什么程度, 既然抢了他的剧本, 要是最后灰溜溜收场,可就太给他丢脸了。
白兰的兴奋已经压都压不住了,然而,身边还有一个有过之无不及的。
果戈里笑眯眯的哼着小曲,“鸟儿挣开束缚向天上振翅高飞的模样一定很漂亮吧。”
坐在中间的费奥多尔感到了格格不入, 没什么好高兴的, 发生这种情况不是他想看到的
“我只是想邀请京野君加入我, ”费奥多尔捧着凉掉了的茶杯, “横滨有很多聪明人,最难把控的却是京野君,他似乎什么都看的很清楚,有的时候却又像一无所知的蠢货,想要彻底操控他还是有些难度。”
那是个被层层虚假包裹的人,所有人都在被他欺骗,无法窥探真实,如果真的有人相信他了,只会被愚弄。
果戈里“聪明人也可以选择走一条愚蠢的路。”
白兰“只是个迷茫的孩子罢了。”漫不经心的拨弄了一下指尖的棉花糖,捏紧又松开。
费奥多尔
他觉得两位“同伴”已经无法理智的思考了。
“总之,他的对手不是我们,会有人去对付他的。”费奥多尔总结道。
侦探社还没来得及为京野言坠楼而亡的事冷静的坐下来思考,就收到了匿名信。
信上说某人不只没死,还在谋划搞个大事,让他搞成了全世界的人都得去死。
这种说法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黄昏教团的计划。
但是和梦见有那么一丁点联系的太宰治想到了别的东西。
江户川乱步看了他一眼,“太宰,你知道什么”
“传说,地球因为人类的消耗而彻底毁灭之前会衍生出意志来保护自己,这个意志会选择命中注定的七个人拯救濒临毁灭的地球。”
“这不是很好吗”谷崎润一郎陷入沉思。
对上太宰治的视线后,他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七个人拯救世界的方式就是清除所有人类”
太宰治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继续说道“而为了阻止这七个人,人类的集体潜意识也选出了七个人,阻止另外七个人,守护地球的一方叫地龙七御史,负责阻止他们的组织叫天龙七封印。”
这和承认了守护地球就要清除人类没什么区别。
在场众人沉默下来。
“所以,如果想要保证地球不毁灭,人类就必须灭亡,但是保住人类,地球迟早还是会毁灭,到时候生存在上面的人类还是要死看起来是无解的死局”
虽然好像各自都十分正义,但总给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事就不能细想。
“所以阿言是守护地球那一方”江户川乱步直白的点出了太宰治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出来,感觉他们才是坏人。
“地龙神威,狩猎神之威严者,七御史之首。”太宰治眯着眼睛,说出了根据调查推测出的东西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真反人类头子。
“所以这封信上说的就是这个”
江户川乱步戴上眼镜,拿起那封信打量了一下,“这还说不准,不过送信的人可能会让我们大吃一惊。”
隐藏于层层云雾之间的天空之岛,辉煌宏伟的宫殿被金色的日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由纯黑的矿石和金属构造的天空堡垒,黑晶铺成的地面冰晶一样剔透。
赫尔岑半跪在地上,被某种流动在空气中几乎凝成实质的东西压的无法动弹,汗水从额前划过。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有点崩溃的说“喂,我做不到的让我的异能力覆盖到全世界”他的心尖颤了颤,为这疯狂的计划而瑟瑟发抖。
其结果只会是他被榨干,或者毁灭全世界。
“你就算是把我弄死了,我也做不到啊”
“哦”掩藏在黑暗里的人轻之又轻的应了一声。
见似乎有戏,赫尔岑更佳真诚“我不骗你,真的”
头顶飘来一声嗤笑,赫尔岑也不在乎对方的轻蔑,只想让他放过他,这种疯子,他真的应付不了。
一丝凉飕飕的触感划过脸侧,赫尔岑摒住呼吸,感觉自己心脏骤停。
然而声音还是从远处飘来的“做不到我可以帮你。”
“不、不用了。”
“赫尔岑先生。”
小少爷一激灵,“是”
“我不喜欢听到拒绝的话。”
赫尔岑苦着脸,这事要事干了,他就真成了千古罪人,前提是人类还存在。
想到这里,他趁着这人不注意,把手里的宝石投了出去,然后跳起来就往外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睡一觉起来就换到了这么个地方,但是他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身后没有追逐的脚步声让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来不及想那么多,只能闷头往外冲。
空荡荡的长廊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他的脚步声回响,听着怪渗人的。
快点,再快点。
绝不能被抓回去。
远处隐隐看见巨大的雕花门,赫尔岑按耐不住欣喜,用力的推开。
光从门缝中渗进来,一直处于黑暗中的眼睛被刺激的落下泪,他挡住光,等适应之后才迫不及待的往外踏出一步。
过于猛烈的狂风拍打着他的脸,他望着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整个人像雕塑一样僵住。
迈出的脚没有踏到实处,门外是狂卷的暴风,脚下是看不透的云层,从没有一刻与天空如此接近。
但赫尔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如果他刚才动作再快一点,他就要掉下去了,虽然那个人很想要他,但他也可以肯定那人不会救他。
从高空坠落,粉身碎骨。
一想到自己的下场,赫尔岑就浑身发麻,难怪,难怪那人没有追来,因为他逃不掉,他哪也去不了。
身后覆上了冰凉的寒意,有人拎着他的领子,逼迫他最后踏在实处的脚向前迈动,死死扣住门框的手也在滑落,赫尔岑看着脚下,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现在恨不得回身保住这个疯子的大腿
“我、我恐高。”赫尔岑乖巧又可怜的说。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只是继续把他拎到外面,就像赶走一只溜进家中偷吃的浣熊。
这种高难度姿势,赫尔岑仍然挣扎着回身保住对方的手臂,瑟瑟发抖的s树袋熊,“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我觉得今天就挺好”
对方似乎也被他弄的有点无语。
下一秒,一眨眼,他重新落在那个黑漆漆的大殿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地面似乎在往上渗着寒气。
赫尔岑开始老实的s鹌鹑,就算听到冷笑也没有动。
“看起来效果还挺好的”
即使对方说些听不懂的话也装作没听见。
“我自有安排,这样混吃等死的日子对你来说也很难得吧,请暂时好好享受吧。”
京野言消失了。
不管在哪里都无法找到他。
陷入沉睡的人不减反增,费奥多尔用来陷害京野言的计划反而被他利用起来,他的手里抓住了一张王牌。
在为横滨各种事宜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视频被寄到了侦探社,署名是明晃晃的三个字京野言。
点开之后是一个充满着科技感的走廊。
然后是一场屠杀,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战斗。
第一视角的人心情似乎很愉悦,脚步轻快,倒在他身前的有研究员,有全副武装的保安,子弹在到达他身体之前就被扭曲的空间缠绕,读取,分解,碾碎,然后是看起来应该是实验品的孩子。
一闪而过的研究室里正在进行的实验让人头皮发麻,他一路前行,似乎对这里的布局和结构很了解,所过之处,遍地的尸体与鲜血,直到这间实验室没有任何其他活着的东西。
他们心里隐隐明白了这是什么。
“原来覆灭教团是这么简单的事。”
他故意把“覆灭”两个字咬的极重,生怕他们听不清。
教团当然不只这么一个实验室,但看过一个大概也能猜出其他的都是什么下场。
京野言要取得所有的力量就必须杀死所有神明,神明当然不可能只有他们见过的那几个,还有很多仍在沉睡的,如今估计都被他屠戮殆尽。
“想见我的话就到港湾来吧。”
众人神情严肃的对视。
把幼年时期的记录剪辑一下发给侦探社之后,京野言就过上了真正的被追杀的日子。
吸引其他人的视线,好让赫尔岑在背地里搞点小动作。
顺便找个合适的时机掳走太宰治。
全横滨的力量都联合起来,加上白兰他们暗地里使的绊子着实给京野言制造了不少麻烦,尤其是发现他会刻意避着太宰治之后,就经常利用这一点钳制他。
又一次被多方算计逼尽死路,京野言顶着张狂的脸正准备开大,一个眼熟的人影走了出来。
红发的男人看着比在港口afia的时候更有精神。
横滨出了这么大的事,再怎么隐姓埋名生活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京野言出神的呢喃“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在太宰治回避的态度和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明了了什么。
他没有劝京野言,只是难得的感慨道“阿言,没想到你竟然能因为太宰做到这种程度。”
嗯嗯
所有人刷的一下把目光盯在织田作之助身上。
淡然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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