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特么的表妹。欧也妮心里翻了个白眼。自从接收原身记忆的那一天起,她心里就对所有的堂兄弟、表兄弟以及所有的亲戚关系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没办法,这个时代欧洲人的婚姻观,与她上辈子接受的教育太不一样了,欧也妮接受不了,也不想被人勉强着接受。为防被人乱点鸳鸯谱,她决定远离任何男性亲戚。
本来她的打算不错,谁知道来了巴黎,竟然又冒出了葛朗台太太方面的亲戚,现在还跑到她身边献殷勤,这就有些尴尬了。
拉斯卡加的右臂已经微微抬起,方便欧也妮挽上去。如果这是一位巴黎的姑娘,哪怕心里不喜也会出于礼貌,接受拉斯卡加的邀请。
可惜欧也妮不是巴黎姑娘,她有自己的一套:“不好意思子爵,我想我得跟泰伊古太太在一起。我看阿道菲斯小姐好象还没有去餐厅,做为主人,你更应该邀请她。”
隆格尔伯爵家的宴会,陷入了一种名为“欧也妮尴尬”的怪圈——不论谁与欧也妮说话,似乎都很难顺利进行。身为主人的拉斯卡加,现在就处在这种尴尬之中。
泰伊古太太凭着自己良好的教养,没有当场笑出来,只低着头平静的向欧也妮说:“小姐,我们走吧,免得一会儿让大家等着失礼。”
拉斯卡加本以为泰伊古太太张口,多少会替自己这个主人缓和一下尴尬局面,没想到老太太声音虽然平静,做出来的事儿分外让人咬牙。
这是自己家举行的宴会,目的正是挽着泰伊古太太向餐厅走去的欧也妮,拉斯卡加不得不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带着几分自嘲的请其他落在后面的客人快些去餐厅。
并没有如欧也妮说的那样,把自己的胳膊借给满脸通红的阿道菲斯小姐。
隆格尔伯爵夫人在欧也妮与泰伊古太太入座的时候,眼神暗了暗,却没有再说别的——欧也妮明显不是那种好拿捏的外省姑娘,拉斯卡加想追求她的话,应该改变一种方式。
“这种宴会太累人了。”欧也妮在回府的马车上,向泰伊古太太抱怨:“大家经常出席这种宴会的话,会消化不良的。”
泰伊古太太无奈的看向自己的雇主:“小姐,淑女们是不会刚离开别人的宴会,就发表这样议论的。”
“这是在马车上,别人听不到。”欧也妮并不在乎:“哪怕人们听到了,也会当我这个外省姑娘没有见识,不会觉得您的教导出了问题。”
泰伊古太太不说话了,雇主太有自己的想法,又太有钱,哪怕巴黎的人们不喜欢她,只要她的钱一天没有花完,就不会真的把她拒之门外。
尤其是在隆格尔伯爵夫人与欧也妮的关系今晚已经被她有意散播开,葛朗台即将晋封的消息同样会让那些还犹豫的人家,果断的向欧也妮敞开大门。
别看欧也妮抱怨,今晚她吃的可不少——隆格尔伯爵府上虽然不常举办宴会,并不等于宴会的水准不高。有几样东西让欧也妮分外回味,是她上辈子只听说却没有来得及品尝的。
现在她就意犹未尽的问泰伊古太太:“我觉得等爸爸来巴黎后,咱们也可以举办一次宴会,至少要请台.格拉桑先生、德.纽沁根男爵和夫人、还有隆格尔伯爵夫人。”
既然到了巴黎,也参加过别人的舞会与宴会,自己举办一次宴会,让巴黎人知道欧也妮将长期在这里生活,泰伊古太太也觉得很有必要的。
不过她提醒欧也妮,举办宴会不是简单的事,在葛朗台没有到来之前,最好只进行宴会的准备就好。欧也妮就把自己看中的隆格尔伯爵家的几样食材说了出来。
鱼子酱、鹅肝以及西班牙火腿,都在她的菜单之列。久闻大名却在宴会上没有见到的黑松茸,也荣幸的得到提名。泰伊古太太看看前一刻还向自己抱怨消化不良的欧也妮,觉得自己知道了真正的原因。
“小姐,黑松茸是季节性的,并不是随时都能买到。而且葛朗台先生如果看到餐桌上出现这样的东西,会怎么说?”知道这些东西最后由谁买单,泰伊古太太不得不再次提醒。
这时她们已经回到了自己府上的客厅,欧也妮看着华丽的银烛台上,闪烁着璀璨烛光的白蜡,有一瞬间的恍惚——虽然刚刚离开索漠两个月,却让她觉得已经离开了一辈子那么长。
在索漠是没有这么洁白的蜡烛的,葛朗台也不会允许两支以上的蜡烛同时点燃。她撇了下嘴,这是自己住的地方,只能由自己说了算,葛朗台别想用他那一套,来约束自己在巴黎的生活。
有了这个思想的欧也妮,着实忙了起来:她命令人去巴黎几座有名的歌剧院里,包下最昂贵的包厢,请教泰伊古太太之后,确定下自己望弥撒的教堂,又请来最顶级的裁缝,按着巴黎最流行的式样,按着葛朗台的身材开始给他定制衣服。
在给葛朗台定制衣服的时候,她并没有忘记自己和泰伊古太太,连新年的服装,两个人都定了两件。泰伊古太太固然对新衣服的样式很上心,却也有自己的担心之处:“葛朗台先生是不会穿这样的衣服的。”
“不,他会穿的,如果他穿新衣服,可以带来成百上千法郎利益的时候。”欧也妮信心满满的回答。
下了马车的葛朗台,打量着来接自己的马车、拉车的骏马以及装束焕然一新的欧也妮,头一句话就是:“小姐,你离开索漠的时候,承诺我不会亏了本,我想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欧也妮正观察着葛朗台的身后,没有发现拿农高大的身影,还是有些失望的,完全没有听出葛朗台现在已经处在发火的边缘:“爸爸,我以为拿农会跟你一起来巴黎。”
“我也很后悔她没跟我一起来。”葛朗台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装哑巴的泰伊古太太:“至少她了解我的生活习惯,不会看着你走向破产。”
你可真会聊天。欧也妮无视葛朗台含着怒火的眼睛,无辜的向他说:“那么我们就回家吧。”
葛朗台一愣:“回家?”
欧也妮回答的理所当然:“对呀,回我们在巴黎的家。”说完,上前挽住葛朗台的胳膊,把他带到马车的脚踏前。葛朗台的行李已经被装上车,现在不得不顺着欧也妮的带领,坐上看起来仍然崭新的马车。
“小姐,我记得自己在信里和你说过,让你把马车和马都处理了。”葛朗台在马车行驶起来的时候,压低声音开始发难。
欧也妮轻快的向他笑一下:“您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是我在巴黎的武器,它们要一直陪着我进行战斗。”
“武器?战斗?”葛朗台没有听明白。
欧也妮笑的更欢快了:“不错,真正的战斗。等一会儿到家之后,我会向您展示自己的战果的,那是一个惊喜。”
惊喜这个词一出现,两个人都想起了第一个惊喜带来的灾难,欧也妮别过眼睛望向窗外,葛朗台也难得的沉默下来,直到马车驶进贝尔坦街。
高大的府邸一看就重新粉刷过,在阳光下看上去雄伟气派,两个高大的门童见马车驶来,已经站到高高的台阶下面,等着迎接主人。
看着脚下光滑平整的大理石台阶,葛朗台迅速计算这样的大理石,要多少捆牧草才能换得回来,马车上短暂的伤怀离他而去,气愤再次支配了他的情绪。
雕花的厚重橡木门被门童推开,一点儿响声都没有传来。葛朗台盯上了过道垂吊的水晶烛台,恨恨的看了欧也妮一眼——哪怕他还不知道水晶烛台的价格,脚下厚实的地毯已经说明,与之相配的烛台,一定价值不菲。
一路走到客厅,葛朗台眼里掠过油画、宽敞的玻璃窗、天鹅绒窗帘还有向他行礼的女佣与厨娘,他的呼吸开始急促,眼睛开始充血,恨不得马上找人把这些东西与人都卖掉,换成金币放进自己的索漠老宅的秘密金库里。
“好了小姐,”坐进宽大的沙发上,葛朗台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身体得到放松,反而带着不耐烦的口气,向欧也妮低吼:“把你的事儿都告诉我吧,我等不及了。”
泰伊古太太向女佣摆了摆手,连咖啡都截了下来,带着人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客厅里只剩下父女两个。
葛朗台的胸口起伏着,一直注视着好整以暇的欧也妮:“难道你不应该向你的父亲报一下帐吗?”
帐自然是要报的,不过欧也也妮并不想按着葛朗台的节奏来:“爸爸,您不休息一下吗,还是先喝杯咖啡吧。”说着想替葛朗台拿咖啡,才发现艾莉米刚才走的太匆忙,没把咖啡留下。
来到巴黎,屡屡让别人尴尬的欧也妮,总算尝到了尴尬的味道。她不好意思的重新叫艾米莉送来咖啡,葛朗台一直虎视眈眈的只想知道帐目。
欧也妮不得不提醒他:“爸爸,我们是有协议的,不管我如何花钱,您都不能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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