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岑回到家，颇为幽怨地给好友徐意妃发了条消息∶刚刚在商场门口遇到了一位心动选手。
徐意妃总是奔赴在八卦的最前线，一看这话，吃瓜的心蠢蠢欲动，连忙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什么心动选手，你快点给我说清楚！”
姜岑刚接电话，徐意妃就开始急吼吼地追问，声音大得震天响。她嘴角一抽，将手机开了免提，换了睡衣，拿着脏衣服往洗衣机里塞。
一边开启洗衣机，一边撇撇嘴回答∶“什么怎么回事，反正没有下文了。”
徐意妃不依不饶，非要听她一字一句复述。
姜岑一说起那时候的情景，也不免有点遗憾，“不瞒你说，我对那男生挺有好感的，我就跟他搭讪呗，结果被他给拒绝了。”
末了叹口气∶“搞了这么半天，只知道他姓顾。”
徐意妃完全不理会姜岑遗憾难过伤春悲秋的心情，可劲儿地吐槽∶“你脑子秀逗了，直接要微信不行吗，非要脑子一热搞这么一出，这可好，人都给你整没了。”
“说到底，这也是你不谈恋爱的后果，突然遇到个有好感的，怎么搭话都没经验。”
姜岑无语∶“算了，也是没缘分，要是下回再遇见，我肯定卯足了劲儿追，不搞这些幺蛾子。”
徐意妃显然不信她这话，随口问道∶“欸，你怎么知道他姓顾啊？”
“看见的呗，他伞边儿绣了个顾字，看起来还挺考究的。”听她这么问，姜岑也就说了，也没细想。
但徐意妃脑袋转得快，表情一下子一言难尽起来，猜测道∶“伞上都有标识，肯定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
姜岑闻言“嘁”一声∶“肯定是的呀，司机开着豪车来接的。”
“……你是不是傻，有头有脸的顾家还有几个！”
“你遇到的会不会是……顾晏沉啊？”
姜岑听见这话，差点一个唾沫星子噎死自己，“你想什么呢，我还不认得顾晏沉了，肯定不是，他跟姜堰那小子小时候还一起玩呢！”
徐意妃据理力争∶“顾晏沉不是都去西安好几年了么，男大十八变，说不准长大你就认不出了……”
她正说着，门铃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姜岑不想听她胡乱猜测，赶紧挂了电话。
虽说好几年都没见顾晏沉了，但好歹加了微信，那小子自己好像搞了一个潮牌，天天在朋友圈发街拍照，脸熟得很！但好像顾晏沉是有个哥哥来着……
一时想不起来，偏偏门铃响得欢，姜岑把这猜测从脑中啪飞，赶紧去开门。
门一开，姜堰一张帅脸完完整整地暴露在姜岑视线里。她愣了一秒，心里念着说曹操曹操到，第一反应就是关门，可惜棋差一招，姜堰早已预料到她的动作，大掌早一步牢牢扒住了门框。
然后他灵活地闪身进来，反手将门关上，直直地对上姜岑呆滞的脸，委屈地喊她∶“姐……”
姜岑呵呵干笑两声，丝毫没有把自己的亲弟弟拒之门外的羞愧感，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今天周四，你怎么来了，明天没课？怎么着，大二了还不好好学习？”
“你以为我想来啊？”
姜堰也跟软骨头一样，瘫倒在沙发上，白了姜岑一眼，“要不是某人不敢回家，我哪儿用得着过来找你。我刚刚还上了体育课，累得要死。”
姜岑装没听见，起身走到冰箱旁，问道∶“喝什么？”
姜堰也真是服了她这装聋作哑的本事，刻意加重了语气∶“姐！”
“虽然爸妈不太愿意你进娱乐圈，做什么明星，但你也不能就不回家了吧，好歹回去看看，起码别让他们成天找我看你过得好不好了。”
他话说得这么直接，姜岑也只好回到沙发上坐下，默默听着自家帅气弟弟小大人似的数落她。
“他们也是担心你对不对，你也知道你这性格，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点儿搞不来弯弯绕绕，那圈子吃人都不吐骨头，净是小心眼的，你看池……”
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表情忽然有些别扭，下半句话又吞了回去。
抬眼睨了姜岑一眼∶“反正你得和爸妈保持联系，别让他们担心。”
姜岑自然知道他这么别别扭扭是因为什么，也不提，只一个劲儿地点头，“嗯嗯嗯嗯，我知道了知道了。”
姜堰这才满意∶“那后天外公生日，你可得回来。”
姜岑看着姜堰年龄不大，却一副管家婆的样子就觉得好笑，非要闹他∶“我说，你十九岁，可不是九十岁，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
“还有，都大二了还不谈恋爱，能不能快点，我可是支持你找女朋友的，姐弟恋我也不反对。”
姜堰一听“姐弟恋”这三个字，表情微变，抬脚就往门外走，好像一句话都不想跟姜岑多说。
将将出门的时候，才嘟囔了一句∶“某个人，还不是二十多岁了也没谈恋爱。”
姜岑∶“……”
她捏着门把手，准备等姜堰出去之后就把门往他脸上甩。可姜堰轻飘飘地用脚跟抵住，又回转了头。
“说真的，姐，你别怪爸妈不理解你，我们都怕你吃亏。”
姜岑瞧着自家小帅哥脸上还带着些稚气，表情却是十分郑重其事，语气也严肃得很，自己也正经了起来。
“我知道，我自己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别人怎么样阴谋诡计我管不着，只要我坚持做自己不就行了。就算我在这条路上走不远，不是还能回家靠你养吗？对不对？”
说着，她想摸摸姜堰的头。她和姜堰就差两岁，从小一起长大，血浓于水，他们俩不管年龄再大，刻在血管里的熟悉感怎么也抹不去。
但她一伸手，才发现姜堰早已经长得高高大大，她要踮着脚才能够到他头顶。姜堰一看她这动作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一巴掌打掉她的手，转身去按电梯。
“谁要养你……”
“还是早点找个男朋友靠谱。”
——
周六，拾忆公司。
顾司衡坐在办公桌前，电脑屏幕里闪过一张张各路女星的宣传照。他面无表情，眼睛眨也不眨。
可站在旁边的助理早已经苦了脸，他可在心里数着呢，近百张照片筛了一轮，都没有一张能让顾总停下来多看几秒的。
顾司衡把照片翻到第一张，毫不停留地又开始了第二轮筛选。助理心里越发忐忑，眼睛一个劲儿往屏幕上瞄，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半晌，不出助理所料，顾司衡将鼠标一丢，仰面放松地坐在办公椅上，眼睛依旧盯着电脑中笑靥如花的女星，轻飘飘地出声。
“就选了这些吗？”
助理立马躬了身，“是的，这些都是近期知名度比较高的艺人。”
“还有各方面推荐和自荐的人选呢？邮箱中收到的简历有没有筛选过？”
顾司衡太清楚选定代言人中的猫腻，并没有多少人会在乎他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代言人，各种人情关系和牵线搭桥就会把选择范围框定。他相信最后递给他的近百张照片，有一大半都不是按照他的要求挑选的。而最重要的自荐渠道，往往都会被忽视。
果然，助理敛眉，说不出所以然。
顾司衡眉头皱得更紧，“我不管之前选人都是什么流程，我全权负责的这个系列，一切我说了算。”
“是。”
“今晚把自荐的筛选结果给我。”
助理应了一声，低眉顺眼地出去做事，刚刚踏出玄关，准备关上办公室的门，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听自己又被唤住。
“慢着。”
助理一口气又提到嗓子眼，转身对上顾总一双锐利的眸，他不由得心口一跳。
“前天的饭局，是谁安排的？”
助理支支吾吾∶“这……”
顾司衡也不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只盯了助理几秒便敛过了眸光，只是仿若不在意一般提醒道∶“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出现，否则……”
他顿了顿，手中捏着的笔吧嗒一声落在桌面上，“我相信会有人更适合这个职位。”
助理连忙应是，本来还想跟顾总说一声那天那个艺人气质蛮符合的，这下也歇了心思。不由得暗道晦气，这种找关系搭线、介绍自家艺人的饭局以前常有，都怪自己大意了，还用以前的旧方法来面对这位新总裁。
啧啧，还是好好做事要紧。
其实要说生气，顾司衡也没有多生气，中国是个人情社会，这种事情总归也避免不了。他没有去赴约，也不知道会驳了谁的面子，给自己身边人提个小小的醒罢了。
但想想交给他的那些照片，他是真的有点失望，要不就是清纯女高中生，要不就性感得仿佛风尘女子，完全不符合他的选人标准。
还不如前天他在商场门口随意碰见的那个女生，长相清丽，衣着素淡，偏偏眼睛会说话，眼尾一勾一落都是风情。尤其是后来拉住他手腕说话的时候，眼里和唇角，羞怯又妩媚。
虽说她刻意搭讪的举止太过无脑大胆，还有些傻傻笨笨，但讲真的，从工作角度看，她的气质绝对可以驾驭“莲”系列。
可惜是个素人。
顾司衡沉吟许久，想起那时候她打电话，好像提到什么凌水娱乐。他心念一动，内线电话拨给助理。
“查一下凌水娱乐有没有适合的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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