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岑，过来。”
姜岑还没跟徐意妃说几句话，那边姜远朝已经颇有威严地喊姜岑了。
他和顾司衡说话，喊自己过去干什么，姜岑不太情愿，坐在椅子上半天不挪屁股。
姜远朝眼睛一瞪，嘴一抿，那架势，好像姜岑不过去，就要跟她秋后算账一样。
姜岑没办法，只好起身走到两人旁边。她发现，自己爸爸好像会变脸，对自己就横眉竖眼，对顾司衡就笑开了花。
“岑岑，小顾要走了，我这儿走不开，你帮我送送他。”
不等姜岑说什么推脱的话，姜远朝就虚扶着两人的腰，把他们往门口的方向送。
“你们俩都是小辈，共同语言也多，记得加个微信，有事没事儿多聊聊天，一起出去玩哈。”说完就利落离开，去找他那些老伙计了。
姜岑磨了磨牙，眼里都是无奈，对自己老爸这无厘头的行为也见怪不怪了，只好乖乖从命。
她抬头看向顾司衡∶“你要走了？”
顾司衡还是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刚刚谈论的主人公不是自己。
姜岑以为他不会回答，径自往前走了两步，听到身后人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然后她便察觉到顾司衡步履沉稳地跟了上来，忍不住勾了勾唇。
很快到了酒店门口，姜岑本来想说一些“以后常来”“感谢赴宴”这样的客套话，可面对顾司衡那张清清淡淡的脸，她实在开不了口，这些话都好像是……对他的亵渎。
两人相对无言，场面一度尴尬。
姜岑搜肠刮肚，最后脑袋一转，脱口而出∶“要不咱们加一下微信？”
闻言，顾司衡唇角带了些笑，眼睛里却没什么温度，不急着开口，目光在姜岑脸上打转，好像在端详一个什么东西似的。
“算了，要是……”姜岑被他这眼神弄得奇奇怪怪的，赶紧补充道。
“姜小姐，”她话说一半，就被顾司衡打断。他语气疏离，唇角的笑越发寡淡，“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
顿了顿，他继续说∶“所以我想我们还是不留联系方式的好。”
姜岑笑脸一僵∶“……”
没等她回答，顾司衡便迈步，钻进了酒店门口的黑色豪车中，扬长而去。
——
顾司衡参加宴会的时候，助理一直在车里工作，抓紧时间筛选自荐简历。他一上车，助理就递了平板电脑过来，让他过目。
顾司衡接过，却没急着看，反而漫不经心地盯着后视镜，眼看着后视镜中姜岑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他才收回了视线。
他没想到前天在商场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女生，竟然会在陈家宴会上再见，也没想到她竟然是姜家女儿。也正是这一次见面，让他更加觉得，她的气质真的非常契合“莲”系列的代言标准。
她今天依旧穿着一袭白裙，设计非常精巧，虽说不是过分华丽，但自有一种她自己独特的清新风格。她刻意在酒桌边跟自己搭话时，随意撩了一下头发，这个动作如果是别的女人来做，在他眼里可能会非常矫揉造作，可是姜岑这样，反倒浑然天成，天生媚意。
而且在她被他揽进怀里的时候，他可以感受到她发丝的痒痒触感，和柔若无骨的酥麻。
顾司衡思虑至此，无意识地用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座椅。
她确实是“莲”系列代言人的不二人选，可惜是姜家大小姐，估计……有点难度。
顾司衡暂时把这念头放下，正要低头筛选平板中的照片，就见助理一脸便秘，纠结犹豫得不像样子。
“什么事。”顾司衡点开照片，随口问道。
刚才顾司衡上车之后看后视镜时，助理好奇，也凑头看了几眼。这一看，才发现送顾总出来的那个女人，好像有点眼熟。
再一想，自己刚刚查凌水娱乐的艺人时，不是还特意把她标注出来了吗！
而且……好像前天那个饭局，她也在场，好像是叫……姜什么来着。
见顾司衡这么问，助理打死也不敢再提饭局的事，笑了笑，伸手在平板上往后翻了几张。
“我看刚刚送您出来的那位小姐眼熟，好像是凌水娱乐的艺人，感觉还挺符合您的要求的……”
顾司衡低头一看，果然是姜岑。她这人非常上相，照片和真人一样灵动，甚至更加生动几分。不像有的艺人，一拍宣传照就死鱼眼睛木头脸，照片全都靠P。
“凌水娱乐的艺人么……”
顾司衡默念了一句，倏地笑了。
——
姜岑一回海棠厅，姜远朝就围了上来。
“怎么样闺女？”一脸鬼祟，好像姜岑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姜岑无语，“什么怎么样？”
听她这话，姜远朝反倒一脸嗔怪，“你这孩子，当然是小顾怎么样！”
“您别整天小顾小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你亲儿子呢。”
姜远朝也不在意她话里的酸气，“我可打听了，小顾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呢，人家刚回国，你抓点紧，估计今天来这么一遭，已经不知道被多少姑娘惦记上了。”
姜岑心里默默吐槽，您闺女也惦记人家，可是人家高岭之花，攀不上啊。
姜远朝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心虚了，悄悄数落她∶“你都二十好几了，赶紧……”
姜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推开老爸就往一边儿走。她明明才二十出头，怎么经她爸嘴一说，好像马上奔三了一样。
好不容易躲开姜远朝，徐意妃又做了拦路虎。她把姜岑拉到桌前坐下，“赶紧交待，你们俩有没有什么互动？”
姜岑无奈地看她一眼，“我又被拒绝了。”
徐意妃惊诧地睁大了眼，“怎么会，你这么一大美女，而且我看刚刚那酒桌倒的时候，他护你不是护得挺来劲的嘛。”
“人家那是绅士风度，”姜岑随手拿了杯酒，一饮而尽，“就算是只猪在旁边，他肯定也护着。”
徐意妃∶“……”那倒也不必。
“他怎么拒绝你的？”
“你怎么老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戳人伤心事。”姜岑白了徐意妃一眼，“我就问他要不要加下微信，你知道他怎么说的？”
徐意妃摇摇头。
姜岑板起脸，昂起头，做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
两人笑作一团，倒是没有一点点伤心样子。
其实要说难过，姜岑还真没有，最多也就是有些遗憾沮丧，还有那么点恼火，怎么说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接二连三地被拒绝，面子上都过不去。
但私心来说，姜岑反倒觉得顾司衡还挺对胃口的，换作是她，要是有不熟的人三番两次的搞这么一出，她早都受不了了。
说真的，顾司衡这反应，姜岑反而心里那把火烧得更旺了。
宴会结束，姜岑被爸妈强行拘着，在家过了周末。周一一大早，她还睡得迷糊，就被方莫的电话炸醒。
“姜岑，快点起床！”不知道方莫一大早有什么急事，打电话喊她起床，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八度。
姜岑揉揉眼睛，勉强清醒了一点，正准备说话，那边的方莫已经大吼出声。
“拾忆刚刚打电话过来，说让你早上九点半过去面试。”
“快点，别睡了，起床打扮，记得穿得清纯一点，我九点在拾忆楼下等你。”
她猛地说了一通，姜岑有点接受无能，愣在床上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扔掉手机就去梳洗打扮。
还好时间来得及，等她被家里司机送到拾忆楼下时，也才堪堪九点。
方莫的车已经停在楼下，姜岑连忙坐上去，她还有好多事儿都不清楚，怎么就突然让她去面试了。
“你别问我，其实我也懵着，上回饭局黄了之后我就以为没戏了。”姜岑一上车，方莫就知道她想问什么，快言快语地跟她解释。
“而且好多当红艺人都在争这个代言，按理说你没戏的，但机会都送到嘴边儿了，哪儿有不吃的道理。”
方莫又盯了盯姜岑的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马尾辫，还算合适。
“你一会儿可给我好好表现，就算争不过别人，也不能丢脸。”
说着，方莫便整了整身上的职装，带着姜岑气势满满地下车了。
来到候场室，姜岑才知道方莫所言非虚，果然有很多大咖都盯着这个位置。已经来了两个人，都是那种已经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的流量小花，演过一两部爆剧。跟她们相比，姜岑简直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
打过招呼，方莫便跟姜岑沟通，问她一个人可不可以。方莫手底下还带了一个男艺人，时下正当红，要处理的事情也要更多一些。
姜岑正要点头，门口处传来一道矫情至极的声音∶“哟，方大经纪人，这是不放心你家艺人啊？”
说着探头刻意往姜岑这边望∶“让我看看这妹妹我认不认识，说不定在哪个通告里碰过面呢？”
姜岑瞄一眼方莫，她面色如常，表情看不出分毫。这时那女人已经到了她跟前，觑她一眼，又开始咋呼。
“新人啊？方大经纪人怎么又开始带新人了，带新人多惨啊，有没有潜力先不说，恐怕还要被人说走谁谁谁的老路呢。”
“我倒认识几个，正想换公司呢，要不我帮你引荐引荐？”
说完便施施然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对其他人的招呼也视而不见，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这女人一张网红脸，下巴尖得能戳死自己，只是来试个镜，身后啰哩啰嗦跟了两三个助理。
姜岑知道她，叫吴絮宁，算是个二线，咖位比在场这几个流量小花都大得多，只是风评一向不好，黑料缠身，不是深夜酒店私会，就是休息室掌掴助理。
方莫对她的话毫无反应，反倒是轻嗤了一声，姜岑也就没多说话。她紧接着叮嘱了姜岑几句，便雷厉风行地去办其他事。
正要出门的时候，她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姜岑。
“好好表现，少说话多做事，别受别人影响。”
说完眼神饶有深意地扫过吴絮宁。
看似是在提点她，实际上是在下吴絮宁的脸，而且还是当着好几位后辈的面。这么一件丢脸的事，估计等面试结束，大家走出这个候场室的门，半个娱乐圈都要知道了。
姜岑只得乖乖点头。
她悄悄斜眼看吴絮宁，发现她脸色早已变了，估计是太生气但还要忍着，尖下巴都有点歪了，几个助理站在身后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姜岑叹口气，这吴絮宁和方莫之间，绝对有点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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