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一大早，姜岑就带着萨萨赶往拾忆公司。
为了今天上镜好看，调整好状态，她昨天还去美容院折腾了整整一下午。但心里一直记挂着顾司衡帮自己在微博上澄清黑料的事情，甜得要命，根本睡不好，早上天刚蒙蒙亮，她就把萨萨从床上薅了起来。
拾忆那边会准备服饰，姜岑也就没过分打扮自己，随便穿了件白T。反正过去之后还要化妆，她也懒得自己涂涂抹抹，摸了个口罩戴上。
一进拾忆大门，姜岑就眼尖地看到电梯里的顾司衡。眼看着电梯门就要缓缓合上，姜岑头脑一热，拔腿就跑了过去。
“欸，等等。”
萨萨反应有点慢，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会儿神，再一看，电梯已经一层一层往上升起。
姜岑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搞丢了助理，眼睛都黏在了身侧衣冠楚楚的顾司衡身上。
他还是老样子，对她没什么大反应，见她进来，也只偏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她看得清清楚楚，刚刚她喊“等等”的时候，他连电梯都没帮她按，要不是她跑得快，肯定连电梯都进不来。
姜岑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幽怨地睨了顾司衡一眼。
但想起前天微博的事情，她一下子又开心起来，眼里的幽怨散尽，瞬间又溢满了甜。
她偷偷瞄了顾司衡好几眼，终于鼓起勇气转身面对着他，拽了拽他袖口，“那个……”
“谢谢你啊……”
顾司衡低头看看自己衣袖，眉头轻动了一下，本想拂开，但目光一转，看到小姑娘口罩外裸露的羞赧脸庞，最终还是没有动。
“什么？”听到她这话，他眼皮一掀，毫无温度地问道。
“就是……你在微博上帮我说话啊……”姜岑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承认，故意装傻，笑得更甜了几分，捏着他衣袖的手收紧，有些不好意思。
顾司衡依旧一副冰块脸，只是稍显怪异了一些，他沉默几秒，没有动，什么话也没说。
此时电梯叮咚一声，在二十二层停下。顾司衡这才拂开姜岑的手，转身迈出电梯。
他动作太利落，姜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的声音从电梯外传了进来。
“姜小姐，你大概是想多了。”声音淡淡地，仔细听起来，好像还带了些笑意。
姜岑∶“……”她想多了？难道不是为了帮她？怎么会？明明时间那么巧。
顾司衡适时补充∶“只是工作罢了。”
姜岑大窘，心里恨恨的，恨不得扑上去咬这个男人一口。
偏偏顾司衡仿佛得了趣，停下脚步，转过身，透过还未关闭的电梯门看着姜岑。
“姜小姐，化妆室在十楼，”说着他抬手看了看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分钟。”
姜岑∶“……”
她真的说不出来话，顾司衡这个男人绝了，就他有嘴，成天叭叭叭的。她真想一棍子把他打晕扛回家去。
她半天没想出该说什么话来回应他，电梯门就已经慢慢合拢，她最后只看见他唇角含着的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姜岑突然泄了气，算了，她大度，不跟他计较。
电梯下到十三层时，上来了几位女员工。
她们见姜岑一个人站在角落，衣着普通，带着口罩，以为她也是哪个部门的职员，便没避着她，当着她的面吐槽起来。
“为什么新系列催得那么紧，以前也没这么着急啊？”
“对啊，最近天天加班，我都好几天半夜回家了。”
“估计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呢。”说着还神秘兮兮地伸出食指往上面指了指。
“什么呀，我可听说……”一个女员工立马反驳，话才刚出口，就谨慎地停下，转头看了看姜岑。
似乎是感觉姜岑着实不像什么大人物，几颗脑袋往一起凑了凑，才小声继续说下去∶“我听说这个新系列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顾总想赶八月之前发布，好像是送给女朋友的纪念日礼物。”
“顾总还有女朋友？！”一人惊呼道。
“怎么没有，顾总那样的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我听说那女的是在国外呢，一直没回国，所以咱们才没见过。”
姜岑听得心都紧了，电梯停了都没察觉，直到听到电梯外萨萨的喊叫，她才回过神来，下了电梯。
“岑岑你去哪儿了，一溜烟就不见了，幸好我聪明，提前来十楼等你。”
萨萨赶忙捉住姜岑手腕，把她往化妆室里带，“快点儿吧，人家吕助理和化妆师摄影师都等你着呢。”
姜岑到现在心都梗着，脑子一团浆糊，乖乖被萨萨拉着进门，坐在椅子上，任由化妆师涂涂抹抹。
女朋友，纪念日。顾司衡这个狗男人。
姜岑又生气又难过，小脸绷着，挤不出一丝笑。他有女朋友为什么不告诉她，还让她在他面前小丑一样蹦哒了这么久。
她一巴掌将顾司衡从她脑子里啪飞，努力调整状态。一会儿还要拍摄，可不能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工作。
可惜并无卵用。顾司衡这个男人好像刻在了她脑子里，她故意不去想他，反倒满心满眼都是他。
真是疯了。
到了正式拍摄的时候，她果然被骂得狗血淋头。
摄影师还是上次那个，脾气不太好。本来因为上回姜岑表现很好，他还对她抱了很高的期望，结果一入镜，摄影师都气得要砸设备了。
“姜岑你怎么回事，笑得比哭都难看。”
“你自然一点行不行，别僵着嘴。”
“再调整一下！”
“不拍了！”摄影师王哥骂了一声，气得撒手，站到了一边。
姜岑这么久的拍摄经验，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屋子这么多人，她一个人被逮着不停地骂，她也快要急哭了。
萨萨拍了拍姜岑，让她放松放松，赶紧到王哥跟前拍马屁说好话去了。
吕助理一看这情况，索性一挥手∶“休息一下吧。”
姜岑咬了咬唇，也觉得非常丢脸，耷拉着脑袋往角落里走。余光突然瞄见站在窗户外打电话的顾司衡。
臭男人，她心里暗骂一声，当做没看见。
可还是气不过，她坐在角落椅子上，一口气喝了半瓶矿泉水，胸中的火气不停地往上窜。
不行，她非要问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有，为什么要一直看着她这样又不告诉她，她又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不要脸的人。
姜岑腾得一下起身，径直出了门，站在了顾司衡面前。
顾司衡电话还没打完，一转身面前多了个人，惊得瞳孔都缩了一下，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他收了手机，目光扫了扫面前的姑娘，“什么事。”
姜岑听到他这冷漠的音色，更气了，脸颊更鼓了起来。她昂着头，气势十足地紧盯着顾司衡双眼。
“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顾司衡闻言，眉头一皱，“这不关……”
姜岑才不听他说那些废话，小脸扬得更高，“你就说有还是没有！”
“没有。”顾司衡也是生平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有点懵，眼睛连着眨巴了好几下，条件反射一般答道。
“那公司的人怎么说你有？”姜岑狐疑，丝毫不退让，追问道。
顾司衡又怎么会被一个女人吓住，愣了那一下之后早已经回过神来。
看着面前眼睛圆瞪、脸颊鼓鼓的小姑娘，他竟然觉得有点可爱，好像小时候家里养的小仓鼠，小小软软，却呲牙咧嘴地装凶悍。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掌已经在小姑娘头顶乌发上揉了好几下。
好像……给猫主子顺毛那样。
顾司衡下意识地看姜岑的表情，却见她脸颊通红，连带着耳后的皮肤都泛着粉。
眼睛凶凶地瞪他一眼，却莫名其妙带出来几丝风情，然后小脑袋越来越低，直到好似鞠躬的高度。
顾司衡轻咳一声，往前走近她半步，找回了自己平时的状态，“哦？那你去问问她们？”
闻言，姜岑才觉得自己傻，拾忆这么大个公司，多的是那些捕风捉影、编排上司的人，尤其顾司衡，年纪轻轻，留美归来，还洁身自好，更是那些长舌妇的多嘴对象。
亏自己还真信了电梯里的几句戏言，还因为这个影响了自己工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骂成狗，还……怒气冲冲地找顾司衡的茬。
姜岑忍不住扶额，她今天好像……有点过于蠢了。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能输了气势，要不然顾司衡那个狗男人说不定怎么在心里小看她呢。
想到这里，姜岑一跺脚，猛地抬头，想要在顾司衡面前高傲地昂头，表明自己不在乎的态度。
可她刚一使劲儿，就听见一声闷哼，紧接着便察觉到头顶传来的一阵钝钝的痛。
她伸手抚上自己脑门儿，抬眼便看见对面的顾司衡用手捂着下巴，往后退了好几个趔趄，眼睛都痛得半眯着。
这是……？
姜岑下意识地摸头，她用头撞了顾司衡下巴？
呆了半天，姜岑才察觉到自己闯祸了。用方莫的话说，顾司衡可是她的金主爸爸，得罪了他，万一他后悔，不跟她合作可怎么办。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副样子，姜岑心底还有一丢丢……只有一丢丢的……暗爽。
她憨憨地冲顾司衡笑笑，立马上前一步，扶着他胳膊，伸手在他裤兜里摸啊摸。
顾司衡又痛又气，声音都扭曲了一些∶“你做什么！”
“找创可贴啊！”姜岑理直气壮，她是为了帮他，又不是趁机吃他豆腐，一个大男人怎么心眼这么小。
奇怪了，她那天看着他从裤兜里摸出创可贴的，怎么没有？
顾司衡忍无可忍，一手捂着下巴，一手揪住姜岑胳膊将她推出一步距离，“乖一点，别动。”
闷声闷气的，活像受了欺负。
话音刚落，拍摄室的木门吱呀一声响。姜岑和顾司衡齐刷刷抬头望去。
吕助理正扒着门板，努力不让门再次发出响声。察觉到这两道目光，他讪笑几声，也不管门了，抬步就往屋里走。
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姜岑、顾司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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