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树诧异的睁大了眼睛,欣喜的点点头。看起来因为宋醉易认识自己的姐姐而高兴。
太守府除了孙夫人就只有秋凝雪。孙夫人已经年近半百,怎么看也不可能是钟小树的姐姐。只有年纪轻轻,进太守府还不久的秋凝雪了。只不过,既然秋凝雪已经成了太守府的姨娘了,怎么还不把钟小树和他爷爷换到一个好一点儿的环境?而是任由他们窝在那里自生自灭。
宋醉易非但没有解开疑虑,反而心中疑窦丛生。为什么钟小树的姐姐姓秋?为什么她对钟小树爷俩不管不顾。
而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说不定钟小树她姐姐只是太守府里的一个丫鬟,并不是秋凝雪。他刚刚说是不是十六七左右长得很好看,万一钟小树姐姐就是恰好和秋凝雪一个年纪呢?
钟小树撇撇嘴,不明白为什么宋醉易陷入了沉思,于是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怎么了?”他缓过神来,抬眸看向努力踮脚尖的钟小树。
没什么。钟小树双手有些畏缩的压在胸前,幅度不大的摆摆手。
宋醉易摸摸他的头带着他进了书院。
“你先在这儿带着吧,我去上课。把这几张大字描一遍,中午我带你回家看看。”他带着钟小树去了自己休息的地方,从书桌上翻出了几张大字递给了他。
钟小树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抓着毛笔发愣。眼中茫然一片,抓着笔试探的在纸上画了一道。一坨晕染不开的墨落在了纸上,遮住了宋醉易端正秀隽的字迹。
“你拿笔的姿势不对。”他走上前拿出一支笔给钟小树示范,“右手无名和小拇指弯曲,并中指食指,稍有弯曲。”
宋醉易伸手捏住他的手指摆放在正确的位置,“笔放到中指和无名指处,大拇指按压笔管。”
钟小树手指僵直的拿着笔,一动也不敢动。
“哎。”宋醉易叹了一口气,干脆伸手握住他的右手在纸上描了三个大字。边描边说道:“这样拿笔,力度不要太大。”
钟小树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被握住的手微微颤抖。紧紧抿着唇,甚至不敢呼吸。
“好了,就这样慢慢来吧。”
宋醉易直起腰,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看到他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忍不住淡淡一笑,“怎么?描个字就这么累?”
没有没有!钟小树连忙扔下笔摆手。
宋醉易垂眸浅笑,“你就呆在这里吧,那里有水,柜子里有新杯子。”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茶桌和后面的柜子。
“我先去上课了。”说完冲他点点头就走了。
钟小树抬头痴痴的看着,心里默念道:宋公子……不,是宋夫子,他真好……
知道了消息的众人眼眶通红,见他来了都抽抽搭搭的喊了声夫子好。
宋醉易突然心中一团郁气,并不是因为学生这个样子影响了情绪,而是突然对杀了孙费的那个人产生了一股子怨气。
“今天学《蒹葭》。”他深呼吸了几下,将心中的郁气压了下去,沉着脸念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学生们也知到现在再哭也不能让孙费死而复生,一个个擦干眼泪断断续续的跟着念。
这一上午过的并不顺利,一开始是有几个人喘不上气来。宋醉易上前看了看也看不出来什么。便人他们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下。一刻钟还没过就有一个学生昏了过去。这时他才意识到不对,刚才那几个人并不是像中暑。
“朱维你……”他话音未落刚才还坐着的朱维瞬间就倒了下去。
宋醉易嘴角下压,怕了拍手边坐着的一个人,语气冷的像是能往下掉冰碴子。“你去喊大夫,快点!”
话音刚落那个学生就跑出来课堂。
宋醉易蹙着眉挥手让围过来的学生散开。上前查看了一番朱维几个人的症状,全都是脸色惨白冒着虚汗。
他挽起袖子伸手掐着朱维的人中,另一只手轻轻地扒开他被冷汗浸湿了的头发。
周围有人见状连忙见样学样给晕倒的其他学生掐人中。
听到声响的钟小树从隔壁探出头,略带担忧的走到宋醉易身边。
他定睛看了看朱维的脸,像是知道了什么,连忙拍拍宋醉易比划着。又想起来他看不懂手语,急得在原地踱来踱去。
等大夫来了后他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大夫上前看了看朱维的脸色,又把了把脉。脸色凝重的摸了一把胡子,“这几个孩子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宋醉易脸色阴沉,瞳孔突然一缩,“他们怎么会中毒,又没有人会对这些孩子下毒手。”
大夫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了朱维嘴里。然后将瓷瓶递给了他,解释道:“并不是下毒,而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两两相克。”
这么一说宋醉易才明白,并不是有人给他们下毒,而是朱维几个人可能吃了什么食物中毒了。
他脸色缓和了些,向大夫道谢后掏出药丸一个个的喂给了昏倒的人。
忙活了一个中午直到谷夫子来接他的班这才有了空闲。
“这是怎么了?”谷笑白看到歪歪倒倒趴了一大片的人后,诧异道。
宋醉易颇为头疼的摆摆手,“也不知道朱维他们吃了什么,食物中毒了。”
“那他们?”谷笑白伸手指了指其他趴着的人,颇为担心,“他们也中毒了?”
宋醉易哭笑不得,“他们估计也累了,一个上午也哭也担惊受怕的。”
“真是辛苦你了。”谷笑白哑然失笑,“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本来身子骨就弱,现在一折腾可别在生病了。”
宋醉易长身玉立,之前穿着还合适的衣服此刻套在身上竟然显得有些宽大了。
“没什么,哪能这么容易病倒。”他若无其事的摇摇头,“那我先回去了,我已经让人去朱维他们府上禀告一声了。估计一会儿就来了,你多担待点儿。”
谷笑白点点头。
带着钟小树先回了一趟他爷爷住的客栈,宋醉易找人将老人家背回了家。又铺好床才将老人安置好。
“你住隔壁也行,和你爷爷住也行。”他指了指隔壁,“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想住那里随意。”
钟小树感激的鞠了一躬,眼眶湿润的笑了笑。他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家,不用再为生计奔波了。能遇到宋夫子他当真是幸运。
告诉了他以后需要做些什么后宋醉易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太守府。
快到太守府的时候才察觉今天昏迷的人正是平常和孙费走得近的几人。心里顿时对秋凝雪怀疑不已,但是她为什么要对朱维他们动手宋醉易还没想清楚。
正想着就到了太守府,管家好像要出门办事,正好碰上了他。连忙笑迎,“宋夫子来了?今天这是?”
宋醉易微微颔首,“今天在孙费桌上发现了一封信,想着总要交给孙夫人和太守大人。这不刚有空便送过来了。”
“哎呀,您告诉我一声我去取就好了,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管家叹气,连忙带他进了府。
他伸手唤来一名丫鬟,扬声让她带着宋醉易去孙夫人那里。然后又转过身带着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还要出去板鞋事情,就不带宋夫子过去了。”
宋醉易应允,和丫鬟去了孙夫人院里。心里却想着管家究竟怎么了,今天这么迷糊。
他虽然来过太守府不少次,但也算外男。管家就这么放心的让他一个外男去孙夫人院里。就不怕孙尤山怪罪下来?
眼看着丫鬟带他越走越远,甚至路上都没了人。宋醉易挑眉,故作不知道他们也什么事情。
还没看到人他就猜出来要见的人是秋凝雪。整个太守府能使唤管家的除了孙夫人和孙尤山也只剩下太守府里唯一的姨娘了。
不过管家为什么会听秋凝雪的话算计他来这里就不得而知了。
管家啊管家,到底是什么让你对秋凝雪这么言听计从?宋醉易唇角勾起,气定神闲的进了一个荒废的院子。
果不其然,正坐在院子中央弹琴的人就是秋凝雪。
宋醉易顿住了脚步,就站在里她七步远的地方。
“宋夫子。”秋凝雪黛眉微展,纤纤玉手盖在了琴弦上。勾起嫣红的唇笑着喊道。
整个院子里除了秋凝雪就只剩下他,刚才带他来的那个丫鬟也不见了踪影。
他回头看了看,院门禁闭,这个地方又在太守府极其偏僻的地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来。
“秋姨娘。”宋醉易不冷不热的应答,还颇为礼貌的冲她微微点头。
看到秋凝雪的打扮后他心里就隐隐猜出她做的什么打算。昨天她一身素色,今天竟然穿红戴绿的。
她面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此时在一身鹅黄衣衫衬的她温柔可人。静心画好的娥眉微微蹙着,眉目流转间尽是忧愁,当真是让人我见犹怜。
从进门后宋醉易就和他保持着距离,此时面不改色的看着她,“不知秋姨娘费尽心思的请在下来这里是个什么意思?”
秋凝雪站起身向他步步逼近,话里暗示意味藏也藏不住。“自昨天一别,妾身着实想念宋夫子。今日一见,夫子果然还是那般玉树临风。”
她凑到宋醉易面前,眉眼间染着挑逗,“妾身之前也读过些书,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请教一下夫子。”
正说着就扑倒了他怀里,宋醉易嘴角扯出一丝嘲讽,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秋凝雪低头暗笑,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划过宋醉易削瘦的肩。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被他伸出的中指轻压住了嘴唇。
“嘘——”宋醉易一改刚才的清冷孤傲,语气带着些许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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