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鸢最后实在受不住楚沐的吹捧，坚决又不失礼貌地把两人送了出去。
她看着李昶绪，一双剪水秋瞳欲语还休。
李昶绪感觉脸上有点痒痒，抬手挠了挠，哼着小曲走了。
灵鸢：…………
楚沐跟在他身后，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小声哀嚎：“完了完了，怎么都这么晚了。”
“今天太傅布置给我们的功课还没做呢。”
李昶绪摇着折扇：“没做就没做呗，今晚回去赶工就是了。”
灵鸢站在阁楼上，看着他们的身影没入人群中，再瞧不见半分。
“真是不知好歹。”
……………
次日，上书房。
秦太傅指名道姓喝道：“安宁王，你的功课呢。”
李昶绪：zzzzzzZZZ
他趴在最后一排的桌子上呼呼大睡。
楚沐在桌下偷偷抬脚蹭了他的腿一下，李昶绪嘟囔：“别闹。”
昨天晚上他回去后，半夜做梦梦见他跟灵鸢好上了，两人你侬我侬，直接把他恶心醒了。
他再倒头回去睡，又梦见灵鸢了，把李昶绪气得不行，索性就不睡了，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太傅布置的功课拿出来做了。
功课做完，上学的时间也到了，他就被架过来了。不困才怪。
秦太傅脸都青了，怒火中烧：“李昶绪，你要睡回府睡，上书房不是给你睡觉的地方。”
他的暴喝响在耳边，李昶绪浑身一激灵，一屁股摔地上。
“噗嗤——”大皇女李篎捂着嘴直接乐出了声。
二皇子李烨忍俊不禁，不过听到身旁大公主的嘲笑声，他脸上的笑意就淡了。
其他人则惊惧交加，唯恐李昶绪暴起，跟秦太傅闹将起来。
楚沐惊慌失措，赶紧把人扶好坐着。
李昶绪甩了甩脑袋，还有点儿晕乎，仰头看着秦太傅，他不解道：“太傅，你有什么事吗？”
秦太傅阴沉着一张脸，语气沉沉：“安宁王的功课做完了吗。”
别看是疑问句，语气却像是笃定李昶绪没做功课一样。
谁让安宁王“前科累累”。
大皇子李池起身作揖：“秦太傅，安宁王面有疲惫之色，或许昨日是有什么事情。”
李昶绪大脑迟钝，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秦太傅说什么，他指了个地方，让楚沐把他的功课拿出来。
“秦太傅，我做完了，连夜做的。”
秦太傅不信，从楚沐手里接过那沓纸。
每张纸上都写了一堆狗爬字，秦太傅确定这是李昶绪亲笔写的了，毕竟这手字，他看一次心梗一次。
细数他的生平，他没有哪一个学生是安宁王这样的。简直就是他这个太傅的耻辱。
他不止一次地跟承恩帝提过，可是每次承恩帝都好好答应他，结果扭头安宁王该怎样还是怎样。
摊上这样的“家长”真是教书育人者的不幸。幸好其他学生听话，也服管教，才让秦太傅有一点慰藉。
秦太傅收走了功课，冷哼一声：“一寸光阴一寸金，安宁王莫要荒废时光才好。”
李昶绪这会儿困得不行，就想把人打发走了，他嗯嗯啊啊地应和着，乖顺的不行。
秦太傅眉头皱了皱，到底没再说什么。
二皇子李烨趁太傅背过身去时，悄声道：“大皇兄真是善、解、人、意啊。”
李池眼底蒙了一层阴翳，转瞬即逝：“二皇弟，为兄不知道你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秦太傅让我们早读呢，皇兄专心。”李烨拿起书，开始摇头晃脑的背诵起来。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注：诗经]
朗朗读书声，声声入耳，拖长的尾音，真是极好的催眠曲。
李昶绪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坚持住，左手撑住额头，就去与周公幽会了。
或许是在上书房，周围又有学子们的读书声，又或许是天将明，再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扰乱他，可以让他睡个好觉。
这一觉，就睡到了巳时，李昶绪感觉他的左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酸痛无比。
趁着休息的时候，楚沐主动过来给他按揉，李昶绪拒绝了：“去去去，没精打采的，一边趴着睡你的。”
“小七儿，过来。”
七皇子李暇哒哒哒地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了，笑盈盈道：“小皇叔～”
李昶绪拿完好的右手捏了一把小孩儿的脸，宫里伙食好，小孩儿养得肉嘟嘟的，皮光肉滑，手感特别好。
“小七，给皇叔捏捏胳膊，都快废了。”
“噢。”李暇乐颠颠儿照做了。
他伸出两只小手，柔柔给李昶绪按着，小孩儿的手胖乎乎的，一动一动的，手背能看到四个肉窝窝。
李昶绪从头到脚打量他，满身的婴儿肥，把本来就小的眼睛挤成了“小眉毛”。
“小七。”
小孩儿抬眸，“小眉毛”动了动：“啊？”
李昶绪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李暇傻乎乎问他：“小皇叔，你笑什么。”
李昶绪本来都快压住笑意了，一看他，又忍不住可乐，“小皇叔想到好笑的事了。”
“什么，什么，小七也想听。”小孩儿兴奋下失了力道，那两下重重按在李昶绪酸疼的左胳膊上，感觉老酸爽了。
“松…松手。”
李昶绪捞回自己的胳膊，小孩儿无措地望着他。
“这幅样子干嘛，痛的是我又不是你。”他撇撇嘴，把左胳膊又伸过去，“继续捏。”
“嗷嗷。”小孩儿又开心了。
李昶绪无奈笑他：“你这性子怎么跟獢獢[xiāo]似的。”
小孩儿动作慢下来，装作不经意问：“獢獢怎么了嘛。”
李昶绪不语，嘴角微扬。
李暇软软唤他：“皇叔，小皇叔～”
李昶绪斜他一眼，“也没怎么，就是喜欢蹬后腿，撅腚。”
“那我才没有呢。”小孩儿不服。
“那獢獢睡觉喜欢仰着睡，把肚皮都露出来，四只爪子在空中晃来晃去。天冷了，还得在它肚皮上搭一块毛巾呢。”李昶绪暗戳戳使坏。
结果小孩儿两眼冒星星，一脸梦幻。
下午放学的时候，这小家伙就一路痴缠，闹着要去安宁王府。
李昶绪故意不允吊着他，李暇就在后面追：“小皇叔，我好久都没见獢獢了，我特别想它，小皇叔……”
李昶绪抬脚下石阶，李暇紧跟在他身后，李昶绪闪身躲他，结果脚下打滑，大庭广众之下，屁股着地，吨吨吨吨吨吨地一路滑下。
那一刻，世界安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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