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后，江以宁还是听宋晓说完了缘由，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江氏是站在顶端的大企业，这样的公司收购别的小公司，那自然是要完全掌控，彻底并入的。
要开这个口子吗…
宋晓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相信江以宁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意识到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果然，“我会去和江延商量，”江以宁沉声说，“尽力保障付萱她们的独立运营权。”
“嗯，付总说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了随时通知她。”宋晓唇角微勾，漾出一个浅浅的笑来，“恭喜姐姐了。”
“这次也多亏了你，”江以宁脸上也露出任务完成时放松的神色，“帮了我大忙。”
“那姐姐…”宋晓话音一扬，满怀期待地看向江以宁，“有没有什么奖励呢？”
“你想要什么奖励？吃饭逛街看电影，”江以宁柔声道：“我都陪你去。”
“这些都没意思，我想去姐姐家。”
“我家？我家有什么好玩的？”
宋晓眼珠子一转，撒娇装可怜大法齐上，一会儿说自己好奇，一会儿又说想尝尝江以宁做饭的手艺。
“我不会做饭。”江以宁坦诚道，她平常要么在公司吃，要么点外卖。
“那没关系，我会啊。我做给你吃。”宋晓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让她想到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猫咪。
怎么拒绝得了啊。
“好吧。”
-
下班后，江以宁带着宋晓回了自己的公寓。
这是她当时为了上班方便特意买的，不算特别大，装修也是简约精致的风格。
一进门就看到客厅的中央摆了架黑色的钢琴，低调又华丽，价值不匪的同时也可见得主人十分爱惜。
宋晓：“姐姐喜欢弹钢琴吗？”
“以前学了很久，后来因为要接管公司就没什么精力放到这上面了，现在想想还挺可惜的。”
江以宁眉眼间有些许遗憾之色，她从前是真的喜欢钢琴，也有天赋，可是偏偏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注定不能什么事都随着自己的喜好去做。
“要不姐姐弹给我听吧，”宋晓走到那架钢琴旁边，作出邀请的姿势，“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有。”江以宁也笑，无奈又宠溺，“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弹的不好听才好。”
“怎么可能？”宋晓作为彩虹屁十级选手，“姐姐弹的肯定是最好听的。”
江以宁缓缓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许久没有碰过钢琴了，她有些紧张。
几个细碎的音节过后，是一曲流畅动听的《致爱丽丝》，即使宋晓不太懂音乐，也可以听出江以宁拥有极高的演奏技巧。
明明这里不是舞台，观众也只有她一个，江以宁却弹奏的极为专注认真，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一曲终了，江以宁停下在黑白键上跳动的手，轻声感叹，“手生了。”
“没有，我觉得特别好听。”演奏是技巧加感情，在宋晓看来，江以宁弹的不仅好，感情也是十足充沛。
“好了，别给我吹彩虹屁了，”江以宁从钢琴凳上起来，轻声调侃道，“钢琴也弹了，你呢？不是说要做饭给我吃？”
“做啊，可是我忘记买菜了。”宋晓表情特无辜。
江以宁：“楼下有个超市。”
“那走吧。”
两人又一起出了门，离江以宁住的小区不远的地方确实是有个大型的超市，东西很全，逛的人也很多。
宋晓先买了些鱼虾，牛肉之类的，打算去买配菜的时候，居然撞见了熟人。
付萱和赵玥手挽着手，惊讶地看着她们。
“原来你们都同居了啊，”付萱了然地笑笑，“我还以为…”
“付总误会了，晓晓只是我的客人而已。”
江以宁否认的这么快，宋晓刚才还高昂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来了，但她还是顺着话说：“对，我只是到江总家做客。”
“那是我误会了，”付萱抱歉地笑笑，“你们接着逛吧，我和玥玥也要再去买些东西。”
“好。”
可巧的是，她们才分开没多久，宋晓又碰上付萱了。
这次是她一个人碰上的，江以宁被她指派去拿东西了，付萱身边也没有跟着赵玥。
付萱低头扫了一眼她的购物车，“嘁”了一声，“怎么连瓶酒都没有？”
“酒？”
“我说你不会这都不知道吧，怪不得你进度这么慢呢？”付萱睨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调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装了，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当年玥玥是我室友的时候，我天天琢磨着怎么把她灌醉。”付萱一改她冷艳御姐的形象，特别热情地给宋晓出主意，“江总那个性格，你要是不采用点非常手段，根本追不到手。只有把她灌醉了，再把你的心意，想对她说的那些情话都说给她听，说不定她一心软就答应了呢。”
“那等她醒过来又反悔怎么办？”
“反悔也不算数啊，我告诉你，我当年那缠人的功夫…”
付萱的声音曳然而止，因为赵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旁边，正冷冷地盯着她看。
“干嘛，要把你当年连上厕所都要跟着我的英勇事迹说给别人听吗？”
付萱秒怂：“我错了老婆。”
赵玥又朝宋晓：“别跟她学。”
宋晓努力憋住笑，“知道了。”
然而付萱被赵玥拎走后，宋晓还是挑选了几瓶好酒放进购物车，因为刚才付萱跟她说话的时候，很久不出现的系统也诈尸了表示赞同。
她还有任务在身，现在的进度确实太慢了。
江以宁拿了她要的东西回来，“买这么多酒啊？”
宋晓唇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我难得来姐姐家做客，喝些酒助助兴嘛。”
江以宁没表示反对，那几瓶酒和一些新鲜的肉菜一起被送去前台，打包结账。
从超市一回到家，宋晓连口水都没喝，拎着菜就进了厨房。
“要不先休息一会吧，现在又不着急吃。”江以宁进来劝她。
“没事儿，姐姐你先出去坐着，我很快就好了。”
“我给你打打下手吧，虽然大的我不会做，切个菜削个皮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那你帮我把土豆削了。”
江以宁依言过去，将土豆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削的时候却动作迟缓，像个没上好发条的机器人。
削出来的土豆也是大小不一，有的地方连皮带肉没有了，有的地方还脏兮兮的。
宋晓拿起一个端详，突然就笑了，脸颊一侧的梨涡深深陷下去。
“这个像个小兔子。”
江以宁属实是没有想到这她也能吹彩虹屁，“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削得丑。”
可宋晓却觉得，这样手脚有些笨拙的她，比白天那个样样全能的女总裁，更加叫人心动。
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她的面孔瓷一样白，垂着头专注地和手中的土豆“搏斗”，看得宋晓的心也像被泡在温水里，柔软地一塌糊涂。
“啊！”
江以宁削到手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宋晓快步走过去，眼中尽是焦急和担心，然而当她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却看见江以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流血的手指头含进了自己嘴里。
宋晓：？？？
这不应该是我的动作吗？
江以宁做完这个动作就后悔了，因为实在很蠢，可她一看到宋晓走过来就紧张，下意识地觉得宋晓会做出什么亲密到让人误会的动作，干脆一不作二不休。
太尴尬了，江以宁几乎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宋晓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淡淡道：“我去给你拿创口贴。”
“电视柜左边第二个抽屉。”
“嗯。”宋晓转身出了厨房，很快找到了创口贴。
“我帮你贴上吧。”
“我自己可以。”
宋晓定定地看着眼前垂着头给自己贴创口贴的人，只觉得方才品出的那点岁月静好的甜此刻都化成了难言的苦涩，叫人几乎难以忍受。
从刚才江以宁在超市时的态度还有此刻的反应，想必是已经察觉了什么，在用自己的行为向她表示拒绝。
她那个所谓的“喝醉示爱”计划，可以放弃了。
包好伤口后，宋晓就把江以宁赶出了厨房，“我一个人可以，你在这儿就是添乱。”
于是江以宁只好出去，就坐在沙发上当一个等着投喂的米虫。
将近一个小时过后，饭菜做好了，宋晓两道菜两道菜地往外端，嘴里喊道，“过来吃饭了。”
江以宁走到餐桌前，就看见桌上摆着六个菜一个汤，每个都卖相精致，叫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尝了一口糖醋鱼，味道果然非常好，鱼肉鲜嫩又酸甜，江以宁笑着赞叹：“想不到你做菜这么好吃。”
“我十岁就开始自己做饭了。”而且还要加上她执行任务的时候学到的厨艺，那做出来能不好吃吗？
“厉害，”江以宁赞了她一句，心里想的却是：晓晓以前的日子想必很不好过。
得涨工资。
饭吃到一半，宋晓还是拿出了买来的酒，反正钱都付了，不喝多可惜。
拆开，给自己倒上，又给江以宁倒上。
“谢谢姐姐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宋晓拿起酒杯，“我敬你。”
说完，她也不等江以宁回应，直接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江以宁敏感地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不对，想伸手去拦，宋晓第二杯已经端在手里了。
“这一杯，敬我能遇到姐姐。”在这场无趣的时空之旅中能遇见你，我真的很高兴。
既然劝不住，那只有一起喝。
到最后都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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