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修炼后，霍越泽起了身，照例推门而出。
没片刻，那只周身鸦黑的雀鸟扑棱着翅膀，落进他院中。
霍越泽从储物空间内取了一把灵米，放在早就准备放的碟子中，又去看那雀鸟。
那鸟儿歪了歪小脑袋，才跳着跳过来，嘬着那些灵米。
吃完灵米后，它发出一声“啾啾”的叫声，像是在道谢般，随后又扑棱着翅膀，飞进竹林，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霍越泽没去追，而是取了刀来，在院前空地进行着每日刀法的练习。
他依照道苍所言，在挥刀练习时，并未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只一遍又一遍练着刀法。
起初，霍越泽还能听见竹海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声音，以及自己挥刀破空的震颤声响。
到了后面，状态渐入佳境之后，他耳边周遭一片空灵，只沉浸于那种莫名境界之中。
上辈子，霍越泽也有类似的状态，那是他在修炼之时，偶尔间能够进入一种名为“顿悟”的状态。
兴许是因傅清容那一身道骨在他体内，贴合大道之境，与大道相融，霍越泽上辈子进入顿悟状态的次数有些多。
寻常修士，一生难得有几次顿悟的机遇。
可对于霍越泽而言，顿悟如同家常便饭的存在。
霍越泽不知道这一身道骨的原主人是否同他一样，遇顿悟而如寻常般。上辈子，傅清容修炼速度也快，想必也是如此。
自霍越泽练刀后，没几日，这种空灵沉浸似顿悟般的状态就时常冒出来了。
另一边，卫易立于不远处，悄无声息。以他大乘修为来说，要想不惊动霍越泽练刀，简直轻而易举。
霍越泽自挥刀后没多久，卫易便出现了。
他原是随意逛逛，见霍越泽在竹林前练刀，便停下来看看。这一看，他却是越看越心奇。
修士修炼，自有“顿悟”境界一说。
而剑修练剑，亦有类似的说法。
如今修仙界中，修炼者众多，其中又以剑修为多。
卫易观察霍越泽练刀，本就是心里怀着一种“这小兄弟身怀雷灵根、又有阵法天赋，没准儿也有练刀天赋呢”的想法。
他真没想到霍越泽对于刀之一道，还真的就有那么一些天赋来。
在如今剑道大成，在修仙界中已是主流的情况下，修刀者是少数。而其中天赋异禀者，更在少数中的少数。
眼前这小兄弟轻而易举便进入刀境中，算是那少数中的少数之一。
卫易这一刻突然有些感慨了，心说着不知道道苍那家伙从哪里拐来的这么个极有天赋的小兄弟……
道苍不是说这小兄弟没拜他为师吗？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呢，将这小兄弟拐进他宗门去？
卫易面上平静，他也只是这么一想想，若是真的要拐走这小兄弟，道苍还不得发狂啊？
当初那万灵剑宗宗主不过就是凭实力抢了道苍一件宝贝，道苍一直都记恨在心。
到现在为止，每每想起来了，就道苍跑去万灵剑宗驻地门前叫阵一番，声称那万灵剑宗宗主是个阴险狡诈、抢别人宝贝的小人来着。
气得那万灵剑宗宗主直发抖。
修仙界中各方势力都被道苍得罪了个遍，也没见道苍有丝毫的收敛。
卫易可不想成为下一个“万灵剑宗宗主”，被道苍给咬上了。
他继续打量着霍越泽练刀，又看了片刻，突然蹙眉轻蹙起来，却并未出声打断霍越泽的练刀。
霍越泽挥刀上万次后，额间已出了薄汗。
从那种状态之中退出来后，他放下手中的刀，给自己使了个除尘术，才发觉那位卫易前辈的存在。
卫易见霍越泽停下了练刀，才走过来，率先出声询问道:“你曾学过剑法？”
霍越泽闻言，却是一怔。
他不知道卫易怎么从他练刀这事儿上看出来他曾经练过剑来。
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重生之后，霍越泽已许久未握过剑，更别说温习前世所学的剑法。
霍越泽垂眸看了看自己掌心，才回答卫易道:“曾练过一段时间剑法。”
“你不必惊慌多疑。”卫易笑了笑，露出个如沐春风的笑容，安抚着霍越泽，又解释道:“我是从你练刀的状态中，看出一丝剑法踪迹，才故此推测的。”
霍越泽抬眸望向卫易，并未出声。
“你能用这剑，再来演习一遍你刚才的刀法吗？”卫易抬手，掌心间出现一柄长剑来。
那剑长约三尺三寸，剑身雪亮，剑刃凌厉泛着寒光。
依霍越泽上辈子在万灵剑宗修行的经验来看，卫易手中这剑，是柄好剑。
霍越泽迟疑一瞬，才点头握了那柄长剑，依照卫易之言而行——用剑练刀法。
剑与刀，本是两种不同武器。
剑法适用于剑，刀法适用于刀，这才是常理。
卫易却说要他用剑演习刀法。
霍越泽本就做好了刀法与剑不相合的准备，却没曾想，当他握剑挥动着刀法时，全然没有半分生涩与不适应的感觉。
甚至，他挥动那剑时，隐约有种异常相合的感觉。
霍越泽挥动着剑时，隐约觉着卫易要他用剑练刀法，应是看出了些什么来着。
等他用剑演习完一遍刀法后，卫易又让他用刀演习一遍剑法。
霍越泽一怔，便默然换了刀，回想着上辈子练过的剑法。
最终，他选定了一套修仙界中最基础的剑法来演习。
别的剑法有太过明显的特征，并不适合在卫易面前演习。
霍越泽原以为上辈子死前十年都未练剑，他该是生疏的。
可他以刀演习剑法时，却更加顺畅，甚至比前一轮用剑演习刀法还要顺畅些。
那些剑招剑式，仿佛早已刻进了他骨子里去。
卫易看着霍越泽的两轮演习，目不转睛，心里不断运转着什么。
末了，他才赞叹道:“小兄弟，你于此道有天赋啊。”
这是卫易第二次夸赞霍越泽极有天赋，上一次，就在昨日。
莫不是现在可靠的大前辈，都擅于用“你好有天赋”这样夸赞性的话来鼓励小辈？
霍越泽默然心说，又才将那剑递还给卫易。
卫易抚掌，面上浮动一抹笑容，眸中泛着光，似乎遇见了什么极感兴趣之事般。
他开口道:“我曾在一个秘境中获得过一本残缺的功法秘诀，那是来自于上古时期的……”
修仙界中武器各异，用剑者、用刀者、用棍棒长鞭者，皆有之。
彼此之间并不相通，也不相融。
而那本残缺功法中，却描绘了一种可能性——以一法驭万器。
“我得到那本残缺功法后，始终不得其解，直到我看见你今日练刀。”卫易看向霍越泽，解释道:“你曾修习过剑法，我看得出那些剑招剑式于你而言，已是牢牢记在心中。可你不知何故，弃剑而不修，又练起了刀法。”
在霍越泽身上，卫易看到了一种极为矛盾却又异常相合的存在——剑境与刀境，相辅相成。
这种存在，让卫易有些懂得了那本残缺功法中所讲的，如何以一器驭万法。
霍越泽听明白了卫易所言。
他前世学剑，那些剑招剑式早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可他重生回来，未入万灵剑宗，自然没学剑。
他学刀法，在练刀法的过程中，前世深刻的那些剑招习性会不自觉冒出来。
卫易开口道:“我本来是不太赞同道苍‘技多不压身’的观点，你瞧着他，明明没有阵法天赋，偏偏去硬搞，搞得三不像。”
“可在你身上，我隐约又能看见了上古时期那些修者修行的状态来。”
霍越泽心知自己是得了重生一回的幸运，这似乎是一种不太可能复刻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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