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凌关注到这个青年,不为其他,因为这个青年的坐姿实在是奇怪。
这人看似懒散放松,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破绽,皆处于一种戒备的状态。
就好像时时刻刻防备着什么一样。
就好像……从前的自己。
“看什么呢,还不快走。”
后面有人呵斥了他一声,刚想上手来推,就被符凌漫不经心地给避开了。
再抬头的时候,那个青年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符凌跟着玄天宗这一支队伍顺利的住进了客栈。
这些个内门子弟全都是定的天字号上等房间,甚至给符凌也定了一间。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住,同住的是个看上去年岁不大,笑起来还有些憨厚的年轻人。
在符凌看来,这应该是监视的意思。
只不过监视他的这个年轻弟子看起来有点傻。
上等房有一点比较好,房间里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卧榻。
也就是说,两个人根本不用挤在同一张床上。
本着能享受绝不会亏待自己的魔尊大人,想都没想,抬脚就往那唯一的一张大床走过去。
那个内门弟子似乎没想到符凌这般的不客气,一时还给愣住了。
“你干什么?”
符凌用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言简意赅道:“睡觉。”
“等等,那是我睡的地方。”
宋彦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客气的外门弟子,以往这些个子弟看到他们,哪个不是端茶倒水,殷勤伺候着。
这位倒好,直接霸占了舒服的大床,留下硬邦邦的卧榻。
符凌眉头皱起:“写你名字了?”
宋彦凯:“什么?”
符凌简直不愿意多说一句话,这具身体太弱了,除了睡觉,没别的想法。
“这床写你名字了?”
并没有……
宋彦凯被这话给堵住了,刚想上前理论,就看见符凌一双眼睛几乎冷冰冰地看着他。
就好像看着一具尸体。
宋彦凯不明白这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害怕。
再想理论的时候,符凌已经躺下,闭上了眼睛。
宋彦凯往前走了几步,想将人叫起床,但是走到床前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
符凌闭着眼睛睡觉的模样实在是美得像一幅画。
美人皮肤白皙,冰肌玉骨,黑色的长发散落在床铺上更是衬的人比花娇。
宋彦凯看着这幅美人图,硬生生将所有的话噎了下去。
“懒得与你计较。”
想了想这个外门弟子即将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他也就不愿意去计较床铺的事情了,嘀咕了两句,老老实实地睡在了卧榻上。
符凌这一觉睡醒便是华灯初上。
岐山脚下的这个小镇就叫做岐山镇,非常的繁华。
因为岐山地处三座城池的交界处,往来客去的,人多繁杂,各种商旅过客都会选择在这里落脚。
不少人看中这里的商机,纷纷在这里开起了酒楼、客栈,这也就造就了这里的经济往来,连带着周边的城镇都获益良多。
符凌醒来的时候,那个憨憨的弟子竟然不在客房里。
他揉了揉有些眩晕的脑袋,踱步走到窗边。
推开窗户,从窗口看出去,外面是一片灯火通明。
岐山镇也叫做不夜镇,夜里是不熄灯的,夜市开到很晚,有的甚至彻夜营业。
就比如正对着这家客栈的红楼。
隔着这么远,符凌都能看到红楼那块巨大的招牌,招牌两侧挂着鲜红的灯笼,将整个店面都照的亮堂堂的。
包括二楼的窗户口衣衫半露的红楼女子和搂抱成一团的玄天宗子弟。
符凌嗤笑一声,玄天宗其实不乏高手,但是永远排名第三,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随手撑着二楼的窗户,从窗口潇洒地一跃而下。
然后……就把脚给扭了。
符凌:#¥¥%&¥#%……
这么低的二楼,这也能扭伤?
符凌抿了抿唇,再一次对这具身体产生嫌弃,这还不如不活的好。
大街上人来人往,虽然比不得白天热闹,但是还是有不少来往的商人小贩。
作为魔尊,绝对不可能这个时候蹲下身子,查看伤情,更不用说这种算不得伤的小伤。
符凌微微皱了皱眉,面不改色地往前面走过去。
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换了具身体,连带着忍痛能力也下降了,只是扭伤脚而已,为什么这么疼!!!
几乎钻心。
他简直对自己夺舍重生这件事情,充满了厌恶。
这么走了两步,冷汗便顺着额角落下,他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符凌想起来,以前在书里看到过,有些人天生痛觉明显,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痛感都会比常人厉害的多,他不是这么倒霉,刚好碰上了吧。
这他妈……想死了。
符凌这会不仅觉得脚疼,还觉的浑身无力,甚至听到了一阵声响从肚子上传过来。
他揉了揉肚子,更加操蛋的想起,这具身体还没有辟谷。
符凌饿了,但是身无分文,连个吃饭的地方都去不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是什么状况,他这下算是彻底领教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架马车疾驰在石板路上。
黑色的骏马拉着后面的豪华车架以极快的速度奔腾而来。
两旁的商贩和路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撤离,生怕被车给撞了。
符凌自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但是车架来的太快,这具身体又太过孱弱,又有脚痛加持,根本避让不及。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匹高大的黑马扬起四蹄朝着他踏过来。
那一瞬间符凌瞳孔微缩,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召唤什么。
只是,想要的东西没召唤出来,一把厚重古朴的黑剑却以极快地速度划破空气穿透了马背,深深地插/进了后面马车的车身上。
马蹄还没有落下,马先倒了,连带着马车都被拉的东倒西歪的,架马的人尖叫一声,翻倒在一旁,马车里坐着的人也一下子从里面翻滚出来。
符凌忍着痛,后退了两步,及时避开了滚出来的那团球。
那人就是一团球,目测身高不到六尺,却是长的极胖,滚到地上之后,半天都没能站起身。
还是架马的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吃力地将他扶起。
然后看着周围,极其傲慢且愤怒地问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挡了我家公子的路。”
围观的众人颇有默契地往后退了两步,独留下身前穿着一身蓝衣,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符凌。
那小厮转过脸对着符凌就是破口大骂:“你他妈是眼瞎了吗?看见我们天火阁的座驾竟然也不知道让,还敢动手,你是不是……”
“等等……”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团球给拦下了。
符凌微微抬眸,就看见这团球以一种极其猥琐且恶心的目光,正在上下打量着他。
非常的令人不爽。
“没事没事,美人拦路这就是缘分,嘿嘿,一匹马而已,不算什么。”
那团球开口更令人犯恶心。
这里地处闹市,来往过客不少,这么一闹腾,围观的人更加多了。
不少人听到天火阁就有些犯怂,甚至还往后退。
大家看着站在人群中间形单影只,扶风弱柳的符凌,皆是心生怜惜。
得罪了天火阁,不死也要扒层皮,像这样长得漂亮俊俏的,更是糟糕,还指不定要受到怎样非人的折磨。
众人都很同情地看着符凌。
然而符凌并没有丝毫地畏惧,反而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看向围成一团的人群。
这柄剑就是从那个方向飞过来的。
这剑不管是出剑的速度还是剑飞过来的角度都及其地刁钻,哪怕是歪了一丝一毫,都会伤到自己。
符凌微微有些兴趣。
那团球看见符凌无视他,竟然也不生气,美人总是值得人具有更大的耐心。
他揉了揉摔痛的屁股,往前走了两步,笑吟吟道:“本公子都不怪你了,怎么还冷着个脸,你笑一笑,这事就算是过去了,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符凌一声不吭,他的目光透过人群看向更远的地方。
那里藏着一个高手,一个令他感兴趣的高手。
那小厮看见符凌无动于衷地模样,忍不住呵斥道:“喂,跟你说话呢,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这样,我可要不客气了。”
大约是这两人太过于聒噪,符凌终于转过头,然后看向那个叫嚣的小厮,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滚。”
那小厮大约是被这话给说愣住了,还有些茫然地看了符凌一眼,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之后,终于忍不住从腰间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长刀。
“你可真是不要命了。”
可长刀还没有递出,就被一旁的球给拦了下来:“滚滚滚,我跟美人说话呢,有你插嘴的份?”
小厮无奈收回长刀,往后退了两步。
家里主子除了好吃,就是好色,看见漂亮的人,不管男女,得不到手,誓不罢休。
想了想这个男人的下场,干脆什么话都不说了。
符凌并没有理会这球说了什么,他径直绕过两人,朝着一旁地马车走过去。
马车上还插着那把古朴厚重的黑剑。
比起这两个主仆,这把剑显然更令他感兴趣。
就在符凌凑近想要细看的时候,剑身突然嗡嗡地发出轰鸣声,剑身颤动起来,眨眼就从车身划过符凌的发丝飞了出去。
耳边的碎发被剑锋给削断了。
符凌极快的转过身,眼看着这把剑落入一位青年手中。
青年一身玄色衣衫,宽大的外袍带着冰冷地寒意将人包裹。
眉眼间藏着一丝说不出的戾气,浑身上下都写着我非常不好惹,你们最好都给我让开。
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但是比这团球看起来要嚣张的多。
那小厮刚抬起手,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僵在了原地,刹那间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印,然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那团球抖着腿往后退了两步,只是尚未来得及走开,也僵在了原地,一样地伤口出现在脖子上,人轰的一声倒地不起。
一言不合便夺了两个人的性命。
可谓是,杀人不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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