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完花朵,符凌又开始糟践院子里的草木。
指尖散着淡绿色的光,丝丝缕缕地缠绕着落在地上,原本一小短茬的青草竟开始疯狂成长起来,慢慢变高。
符凌似乎玩出了兴致,越撒越多。
院子里的杂草越长越高,几乎快到他胸口的位置。
从前他只会让人害怕死亡,却没想到再来一世,竟然会有这样的能力,让植物生长,让枯藤开花。
这算不算是一种轮回,死亡与新生,杀戮与救赎。
就这么想着,符凌似乎进入了一种从未踏足的境界。
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悟在心头缠绕,好像只要明白这层感悟,修炼之途将会更加的顺畅。
可还没等他想出个三四五六,一个冷漠且枯燥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响起:“种这么多草,留着给你铺床吗?”
说好来验收的幽冥老祖回来了。
符凌收回手,看了看四周,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做的太过头了。
原本平整的小院子里已经全都被半人高的杂草覆盖,就连花园里那些花也全都被杂草包围,整个小院子看上去不像是院子,倒像是一个小小的荒原,毫无人烟的那种。
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毫无歉意地说道:“还没掌握好能力,一时没控制住。”
放屁!!!
幽冥老祖显然一点也不相信他的鬼话。
“明早之前,我要看到这个小院子恢复原样,不然将你丢下山去。”
说完,他眨眼就飘进了自己的小屋子,猛地关上了房门。
非常的无情,且愤怒。
符凌看着这满院子的杂草,叹了一口气,斯条慢理地卷起了袖子,召唤出了躺在屋子里的那把剑。
古往今来,用剑斩草的人,大概他是头一个。
天色将明之际,符凌终于将院子里那些因为自己一时好奇种出来的杂草全都除尽了,简直可以得一个除草小能手的称号。
小院子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符凌身上的白衣也都染上了泥,显得脏兮兮的。
全身散发着一种青草的木香味,淡淡地。
他将长剑收起,放开袖子,捏了捏许久未曾动过的手臂,扭了扭脖子。
谁敢相信,当年那个杀人不眨眼,凶名满天下的大魔头,竟然规规矩矩地除着杂草,还丝毫没有怨言的模样。
这要是在一百多年前,符凌自己都不信。
重活一世,心中的杀戮慢慢地淡了下来,没有了冥石山魔头的身份,不管做什么都显得随心所欲起来。
符凌抬脚准备回屋子收拾收拾。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长戟从屋子里毫无预兆地飞了出来。
这把长戟符凌认识,跟他手中的长剑是放在一块的,全都在练功房的兵器架上。
幽冥老祖招呼都不打一声,说动手就动手。
下手毫不留情,招招对着符凌的要害下手。
白色的身影一下子就晃到了眼前。
符凌并不畏惧,眼神反倒有些兴奋,手中的长剑出鞘,迎难而上。
幽冥老祖有意操练符凌,将修为压在了辟谷期,比符凌高出一个阶段,然后毫不留情地下手了。
虽然符凌修为低了一个境界,但是他的实战经验却是上一世累积起来的。
可为了不露出破绽,暴露出自己夺舍重生的事情,符凌还是收敛着来。
然后,就被幽冥老祖给压着打,非常狠地那种。
再一次被长戟击飞出去,横撞在树上的时候,符凌觉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他深切的怀疑这个幽冥老祖不是来验收的,而是来弑徒的。
甜腥味在口中散开,鲜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
再次落地之后,符凌撑着树又一次站了起来。
青色的发带已经散落下来,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黑色及腰的墨发随着身体在背后飞扬。
符凌因为受伤而有些微微的喘息,眼角微红,薄而软的唇在鲜血的映衬下更加的红艳,娇嫩。
这本该是一副非常令人着迷的美人图。
偏偏这美人一身风骨,背脊挺直,尽管已经千疮百孔,却丝毫都没有想要认输的意思。
一双清冷的眸子里含着浓浓的战意,好像只要不倒下,他就能一直打下去。
幽冥老祖一身白衣,手持长戟,毫无表情地看着他,眸子逐渐微暗。
心里在想什么,无人知晓,只有背在身手的手和紧扣的拳头,泄露出一丝不同于表面的情绪。
“两个月的时间从炼气到筑基,你这当真是天赋卓越了。”
幽冥老祖难得说句中肯的话。
符凌胸腔里还有些疼痛,他忍不住咳嗽的两声,肯定道:“你早知道我的修为了。”
幽冥老祖并不在意符凌这个态度,回道:“这个玄天宗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就看我想不想知道。”
符凌当然知道到达一定境界之后,可以耳听八方,眼观四面,神识所到之处无一不晓。
只是因为太吵,所以通常并不会这么做。
以前的他就是这样的,临死前他已经是大乘期圆满,只是因为被心魔所困,无法飞升,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而且那时候,他对这世间几乎无所追求,并没有让他觉得有趣的事情。
既然不能飞升,人间又没有留恋,倒不如平静的离开,省的徒增烦恼。
只是没想到,再睁眼,却是又活了。
夺舍重生后的日子虽然几经生死,倒是比生前有趣的多。
符凌对这世间,似乎又有了些许期待。
阴差阳错走到今日,倒也是不错。
幽冥老祖随手将长戟扔回屋中,踱步走向符凌。
“今日的验收到此为止,还算不错,再接再厉。”
他边说便从储物戒中掏出一瓶药带给他。
“接下来几天休息一下,半月个之后,我带你下山。”
符凌倒是没有客气地接过药瓶,原以为要在这山头上待个三五年什么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下山了。
“我们下山去哪?”
幽冥老祖难得有耐心地解释道:“半个月之后,我要参加好友的婚礼。”
符凌:???
这么个阴晴不定,脾气超差的人竟然还有好友???
大约是符凌的表情太过于震惊,幽冥老祖一眼就看出了他神色中的意思,忍不住伸手,一把揪住他披散在身后的头发。
“我也是个人,有好友很奇怪?”
毕竟头发还在别人手中,符凌懂得什么时候该适时地低头。
“没,我只是惊讶自己竟然这么快就可以下山了,高兴!”
放屁!!!
幽冥老祖松开手,哼了一声:“半个月的时间,给我学会御剑,到时候自己飞过去。”
筑基期御剑?
这个老祖当真是变态。
符凌觉得这也就是自己,要是换了别人,不出三天,怕是就要被这个老祖给折磨死了。
一般要达到御剑的水平最少也要是辟谷期,筑基期御剑也不是没有,但是都会因为灵力难以维持,飞不了多远。
可符凌是谁,他可是独创了引灵诀的魔尊。
对于灵力够不够这个问题,从来都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类,唯一要思考的,就是要选择一把剑。
一把跟他相配且能够驾驭的剑。
自己的那把佩剑“初七”也不知现在在什么地方。
“初七”这把剑乃是百十年前,修真界的第一铸剑师用千年玄铁加神兽的遗骨所锻造出来的,剑成那日电闪雷鸣,足足有七道天雷从天而降,而且那日也是凡间的农历初七,所以就直接用了这个名字。
初七铸成之日就生了剑灵,剑灵本身就有意识,一般人难以征服。
符凌也是靠着实力降服了它,这才成了剑的主人。
就是不知道自己身死之后,初七究竟落到了什么地方。
想到这里,符凌还有些怅然。
却没曾想,一把银色的利剑从天而降。
符凌连忙闪身躲过,剑就这么直直地插/在了地上。
“这剑你先用着,找着合适的再还给我。”
幽冥老祖丢下这把剑之后,又回了自己的小屋子。
符凌将剑拔起,觉得这个老祖大约是会读心术的,不然怎么会每次自己想什么的时候,都会送什么过来了。
这把银色的剑外型非常的简单,剑柄处却是很精致,像是最精明的铸剑师一笔一划描出来的一样。
剑身很薄很软,但是却极其的锋利,即便只是这么看着,都能感觉到剑身上浓烈的杀气。
这把剑确实是把好剑,还是件灵器。
虽然比不上初七,但是相比寻常的宝剑,那是绰绰有余了。
符凌也不再挑剔,调养过两天后,就开始御剑练习了。
御剑对于别人来说,还需要时间适应,但是符凌在剑上不知道度过多少岁月,御剑就像是一种本能,已经融入到骨子里,只要有剑在手,随时都可以飞走。
幽冥老祖这两天也全都住在小院子里,只不过他的生活可以说是及其的单调,平日里除了浇花,就是打坐入定,修炼。
偶尔指点两句,就算是尽到师父的责任了。
符凌为了不让老祖看出什么破绽,硬逼着自己花了几天的功夫来假装学习御剑。
然后踩着下山的时间点,终于将飞剑学的溜溜的。
幽冥老祖下山之前,先带着符凌去了玄天宗的仓库,准备挑些灵石带在身后。
凡人用银钱交易,修真者却是以灵石作为钱币。
灵石也分三六九等,不同的灵石所蕴含的灵力和其价值都是不同的。
玄天宗的仓库很大,两扇大门也非常的恢弘。
幽冥老祖让符凌等在门外,自己进去了。
符凌想了想这次下山之旅,说不定可以趁机回冥石山一趟。
小算盘还没有打完,一个惊呼声从背后传来。
“洛玄,这里可是仓库重地,你怎么会在这?”
符凌转身,看着面前这个又胖又矮,修为还低的中年男子,眉心微簇。
“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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