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段绝把金元瑶抱进浴桶里。

    脚边靠着五桶水与金元瑶面面相觑。

    “继续啊,怎么停下来了。”金元瑶仰着脖子纳闷。

    这桶水倒下去,犹如清泉石上流,一切都全然现了形。金元瑶不甚在意通透坦荡的模样反倒让段绝落了下乘,为心生那点儿无关紧要的小心思感到自愧弗如。

    温热清水浇到身上,在锁骨处打个暧昧的圈儿眷恋不已往下、流。金元瑶双臂展开搭在浴桶两边舒服地喟叹口气儿,气儿走到喉头正欲长舒而出时愣住了。

    诶嘿,她这不是光溜溜了嘛。

    但衣物绒毛在水面上飘了厚厚一层,像贴了件齐胸襦裙。

    “弟弟,再多打五桶、不,十桶过来。然后再给我按一按肩膀。”

    她肩颈线条柔和又白的晃眼,热气儿氤氲下像锅里的奶豆腐。

    若非清楚自身继子位置,段绝准以为金元瑶存了不可告人的心思勾引他。

    段绝面红耳赤臊得慌,无颜在这儿继续待下去。

    转身却猝不及防让门砸个正着,扶着额头快走几步,两扇门扉‘啪’地合上。

    少年的心思金元瑶一无所觉,鼻孔朝天有气无力道,“快去快回。”

    然后,等到浴桶结蜘蛛网了段绝也没出现。

    金元瑶冻到感染风寒。

    修士感染风寒,说出去谁会信!谁,会,信!

    大半夜跑到‘晓霜枫叶丹’把青枫落薅起来。青枫落裹上小毯子守着药炉煽火,大掌无力撑着额头一言难尽又欲言又止,满脸嫌弃。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这事儿烂肚子里不准让三哥知道,否则他怎么对我我就加倍还在你身上。吃了药就快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金元瑶点头如捣蒜操着浓重鼻音道,“是是是。”

    心里恨不得扒了段绝的皮。那小子故意的吧,在外面踢里哐啷也不知道搞些什么。

    段绝去哪儿了?

    段绝出了门就迎面碰上刚回来的笔厌。

    笔厌足尖轻点蹲在栏杆上,两手各捧一叠半人高的雕刻桃花食盒。清香的鲜花饼味儿窜入鼻息。

    金元瑾多方打听知道笔厌喜欢这个,亲手做了十盒送过来,说是感谢救命之恩。

    段绝:“呵,仰慕者。到底是春暖花开,连狗都开始心潮荡漾。”

    笔厌:“哼,伪君子。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究竟谁粉面含春。”

    笔厌和段绝就没什么好说的,瞥过头一路小跑去找金元瑶,蹦蹦跳跳脚步轻快得很。舔着唇角,口水已经开始泛滥。但是不行,必须得经了主人同意。

    舍不得放下鲜花饼盒,笔厌脑袋贴门像小奶狗一样准备顶开。

    “不准!”

    突然段绝一声喝斥,木棍滑落手中挑开笔厌,身形一转当在门前。

    段绝突然发难攻地猝不及防。短短一天,他的剑法进步神速。笔厌不得不收了轻视之心认真应敌。好几次按住段绝命门,只差临门一脚便能结果了这令人厌恶的小子。

    但金元瑶的吩咐言犹在耳,笔厌迟疑了。段绝并非是得寸进尺的人,但他不怕死。笔厌的威胁对他毫无用处。

    两人一个战必致死,一个不死就战,偏偏双反都下不了死手。从楼顶到地面,从绣楼到花田,缠缠绵绵好不热闹。

    留金元瑶泡在浴桶里躺尸。

    第二天全面发展,金元瑶表现的非常积极自觉,剑术阵同步推进。绘海棠指导的也来劲儿,偏生青枫落时时杵在眼前碍事儿,尤其是指导金元瑶剑法时。

    接连半个月都是这样。

    绘海棠忍无可忍,收了‘克己’叫青枫落出来借一步谈话。

    青枫落一路小跑满脸喜色跟在身后‘哎,在呢在呢,马上来’。

    金元瑶得了喘气儿空间,一屁股瘫在案几前,拎着海棠茶壶仰着脖子灌。

    “慢些,小心呛到。不够还有。”沉峦备了好几壶凉海棠花茶,叠起手帕细心给她按唇角。

    金元瑶摆摆手示意够了。她缓过气儿来,有几件事儿一直在心里,问道,“二叔,过去几日我常常处于修为耗尽状态,为何内丹没有出现损耗。甚至有那么几次绝地反攻越战越勇。”

    众所周知,修为耗尽时内丹就会出现蜘蛛网状缺损,这种损伤不可逆。无一例外所有修士都在尽力避免修为耗尽状态保护内丹。

    但她的内丹没有裂缝。

    “我有一个不着调的猜想,二叔你可以听一下当乐子。”

    沉峦朝两人招手:“诶呀,三弟四弟,快去点一柱清香感谢诸天神佛。纪念瑶儿落娘胎以来第一次动脑子。”

    “喂喂,太伤人了吧。”金元瑶一口茶喷出来。

    “啊,抱歉。请说,沉峦洗耳恭听。”沉峦端正坐姿捋顺发丝,敛眉静听。

    唉,话骚人还浪。今后哪有正经姑娘家肯嫁给你啊二叔。

    “有没有这种可能,人的修为体力耗尽之时会与内丹达到一个平衡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内丹力量可以暂时外借。”金元瑶说完就不好意思抱起茶碗佯装喝水。毕竟班门弄斧了。

    “我瞎猜的。说好了二叔听过就算了。”瞎猜,但并非毫无根据。她理解下的这个有些像初中化学中的可逆反应达到平衡。“顺着平衡走,就是修为压缩成内丹一部分储存起来,什么丹药啊仙草啊,不过是催化的媒介。反过来逆着走,那不就是释放内丹,短时间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强大力量,从而一举制胜。”

    正午的日光折射进沉峦深邃双眼,虽陷入深处不可自拔,但集中一点越发明亮。

    “好孩子,果真虎父无犬子。”沉峦声音从没有一刻如此正经。

    “二叔。”突然正经她有点儿不习惯。

    “水秀山明当年便是控制自己内丹在此状态之下。如此水秀山明功底全毁,但平衡的能力还在,再次填满也并非全无可能。从头再来罢了。”沉峦单手撑着脑袋笑道,“瑶儿,你这半个月的修炼,抵得上绝大多数人一生。”

    金元瑶面红耳赤,“哪里哪里,不是我行,诸位老师教得好。”

    化学老师必须拥有姓名!

    沉峦反复咀嚼玩味儿‘平衡’二字,喜爱之意溢于言表。

    “瑶儿,这套东西在我这里叫‘平分秋色’。今日得听你的理解,‘平衡’二字,甚妙!”沉峦说,“我原本意属金元取当少宗主,如今改主意了。瑶儿,少宗主遴选,莫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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