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仿佛一柄重锤, 砸得沈容华心间一颤。
而面前那人,黑衣黑发,笑容温润,不是苏延又是哪个
至此,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 重生的并非只有她一个
“你你”沈容华的声音在发抖,“你也有前世的记忆”
若是如此, 那他在之前为何没有半分表露甚至在见到她时还能笑言相对。
不, 其实还是有异样的就比如,他在这一世过早的出现。
可那时她却将之归结于因自己重生而起的变化
一想到自己先前还跑到他面前挑拨,企图让他去对付徐府, 沈容华就恨不得冲回去给自己两巴掌。
苏延并不作答, 只是笑意愈冷。
他慢悠悠地抬起手,手上握着把铮亮的短刀, 刀锋上还沾着血迹。
不必说, 那血迹自是来源于已经瘫软在榻上的的秦子枫。
“啊”
沈容华再次尖叫起来“救命杀人了”
“嘘。”苏延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要是外面的人进来了,瞧见承嘉侯府的大小姐、镇远将军府的外小姐这副尊容,那可就有趣了”
苏延的目光在秦子枫的尸体上挪过,轻笑道“能叫秦国公府的大公子死在你床上, 到时候, 那传言一定很精彩”
闻言, 尖叫声瞬间湮息。
沈容华面色惨白,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再配上她凌乱的衣衫, 看着甚是可怜。
她一面惊恐地望着苏延, 一面注意着房门处, 似乎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苏延却神色轻松,他提着刀,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床边靠近。
沈容华拼命想向后缩,可身后却是冰冷的墙壁,已然是退无可退的境地。
而苏延已经在床榻前站定,欣赏了一会她狼狈的模样后,便将沾血的刀锋对准了她。
“不要”沈容华哭着摇头,满含泪水的眼里满是恳求,“别杀我”
好容易才得来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不想死,她一点也不想死
面对死亡的威胁,沈容华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娇着嗓子向他哀求“只要你不杀我,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着,她顾不得羞耻,抬手便去解衣襟“这一世,我还是干干净净的”
嗖的一声,一柄短刀连带着她的衣裳钉在了床榻上。
瞥见沈容华不慎露出的雪白肌肤,苏延面上笑意瞬间消失,仿佛是瞧见了什么秽物,周身散发出凛然煞气
“滚开”
一切发生地太快,沈容华全然来不及反应,手还停留在衣襟处。
而那柄短刀距离她的身躯不过半寸,足足有半截扎进了床榻里。
足可见掷刀者力道之大。
见色诱不成,沈容华眼中闪过绝望,她哭着伏下身子,抽泣着道“那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可这一世,我并没有对沈明姝下手”
说出这话时,她原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可却没想到,苏延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你说的对”
“所以,我不杀你。”
沈容华骤然抬起头,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为什么她想问,却不敢问,生怕他改变主意。
可苏延在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竟就直接转身离去。
他大大方方地推开屋门,仿佛出入无人之境。
望着那道玄色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沈容华心跳如雷,僵在榻上半点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有血液倒回身体的感觉,略微挪动了一下身子。
她望着身边一动不动的秦子枫,哆嗦着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鼻前探了探。
没有任何气息。
他的面色早已呈青白,带着一股死气。
沈容华这才明白苏延为什么会放过她秦子枫死在她身边,而苏延却走得利落,如若追查起来,她百口莫辩。
可想到苏延方才直接推门离去的举动,沈容华心中燃起些希望。
她将衣摆撕开,摆脱了榻上短刀的束缚,这才小心翼翼地向屋门口走去。
行至门口,她警惕地探出头,飞速环顾了一圈。
却发现,原本守在院子里的小厮此时全都倒在地上,生死未知。
沈容华心中窃喜,哪里还顾得上其它,将手上血迹在门上抹干净后,便绕过院中小厮,仓皇逃离了这处宅院。
而这时,她才无比庆幸自己让香岚在不远处候着,没有一同跟过来。
否则,若要那丫头瞧见了这一切,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玄衣男子漫步在热闹的街巷上,面上是和煦的笑意。
任谁也无法想到,他手上刚沾染了一条人命。
待走至承嘉侯府门口,他同门房打了声招呼,便信步迈入府中。
神色轻松得仿佛真是刚下学归来。
他刚一进入自己的院子,冰冷的电子音便应时响起“宿主真是浪费时间。”
“连同那个女的一起杀了,你这一月的任务便完成了。”
“我心里有数。”苏延答得冷淡,“像她那般的蝼蚁,我只需一根指头便能摁死。”
苏延声音很轻,却带着点笑意“不过,那样有什么意思”
“我想看的,是她抵死挣扎,却发现怎样挣扎都没有用处后的绝望”
他抬起手,瞧着手指上残余的血迹,轻喃道“簪子扎进心口后,要等血流干净了,才能咽气”
“那多疼啊”
苏延眸色昏暗“所以,我怎么能让她这么轻松就去死”
“嘉言”
走至院子里的柏树下,不等谢嘉言开口,温也率先嘟哝道“你下回能不能注意一点,在明姝妹妹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谢嘉言略一挑眉,“你不是最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的吗”
“明姝妹妹哪里是别人”温也当即道,“她说不准就是我未来媳妇了”
“住口”谢嘉言面色微沉,“无依无据的,你这样说话,便是在败坏她的名声。”
温也小声反驳“可我已经和娘说了,要她替我去提亲”
谢嘉言沉声道“那你可曾问过沈明姝的意愿”
“这倒没有”温也声音低了些,旋即又自信满满地道,“不过,像我这般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性格又温和体贴的夫婿,京城里哪里找得出第二个”
谢嘉言斜睨他一眼,冷声道“我就知道一个。”
他上下打量着温也,像是在估量着什么“他个子比你高,仪态比你佳,才学比你好,性格也比你体贴”
“不可能”温也瞪大眼道,“你说的这人是谁”
谢嘉言昂起头,高贵冷艳地吐出一个字“我。”
温也
温也眼睛瞪得更大了“表表哥你”
他原本想说,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可却又想到,他这位表哥从不开玩笑。
于是,他换了个问法“你认真的”
语气里仍是难掩的震惊。
“怎么”谢嘉言冷哼道,“你不服气”
“没”温也赶忙摇头,随即小心翼翼地道,“我只是没想到,您会屈尊来和我比较”
话音刚落,温也顿时反应过来什么,登时惊声道“你也喜欢沈明姝”
谢嘉言不答,却也没有出声否认,只是双手合抱于胸前,高傲地看着他。
这已然是一种默认。
温也在心中默默地算了算,却悲伤地发现,谢嘉言真的比他更英俊潇洒,更才华横溢,更温
不对啊他这表哥别的不说,性格是出了名的差,若非如此,他身边早就围满了小姑娘。
温和体贴这四个字什么时候能和他沾上边了
于是,原本垂头丧气的温也重振旗鼓,勇敢地指出问题“别的是我不如你,可你哪里比我温和体贴了”
可谁想谢嘉言丝毫不慌,扳着手指算“沈明姝有不会的问题,是我替她逐一解答沈明姝溜出去玩的时候,是我为她做的掩护沈明姝肚子疼的时候,是我给她打的热水沈明姝生辰的时候,我提前了大半个月给她准备贺礼”
“停停停”温也打断他,不服气地道,“你说的这些,我也能做到,这有什么特别的”
“是没什么特别的。”谢嘉言语气很平淡,“只不过,她存有的那些问题,除开学官们,便只有我能解答”
“太常只收了我和她做弟子,所以只有我能替她打掩护”
“她肚子疼的时候,却强装没事,谁都不告诉,只有我发现了,悄悄去伙房给她打来了热水”
“送她的贺礼,我雕了大半个月,反复斟酌后才定下最后一版”
说完这般长长的一串话后,谢嘉言正色道“我所做的这些事,是不算特别,可大概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替代。”
听得一向冷情的表哥说出这样一番话,温也心中原本的不忿全然化作了两个字卧槽
如果在先前,有人和温也说,他表哥会喜欢上一个姑娘,还说出许多傻话来,温也不仅不会信,还会觉得那人怕是脑子有病,才做出这般妄想。
因为在他看来,像谢嘉言那般么得感情的人,就该是终身不娶,只和他那些书本文章作伴。
反正,他爹管不到他,他娘又去的早,并不会有人催着他必须娶谁。
温也也实在无法想象他会喜欢上谁。
可现在可现在,他偏偏喜欢上了自己看中的姑娘
若是别人,他还有信心去争一争,可若是对上的是谢嘉言
温也嘤
他的命好苦啊
温也蹲下身,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别说了,让我静静”
听了这话,谢嘉言点点头,满意地道“那你便在外边好好静静,莫要吵闹,我先进去了。”
望着谢嘉言施然离去的背影
温也
走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却只剩谢嘉言一个人。
明姝忍不住好奇“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进来了”
况且,她注意到谢嘉言微红的耳根,心里顿时跟猫抓了一样,好奇得不行他们这是在外面聊什么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谢嘉言镇定自若地在桌案前坐下,言简意赅地道“他想一个人静静。”
明姝
她总觉得那位兄台并不是个喜静的啊
望着明姝呆呆的神情,谢嘉言心头一软,没忍住唇角上翘“你安心看书就是”
“他太闹腾了,下回让他去别的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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