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怕安室透拔腿逃跑一般,松田阵平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迈了过来,一把握紧了安室透的胳膊。
安室透哭笑不得:“就算我们好久没见了,你也不用这么夸张吧,这大雪天的我还带着瑠璃,我没想跑。”
此时我还没有从被我认识的人类目睹了我跟安室透亲亲的尴尬中缓过神来,大脑当着机,脸上烧得慌,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厚厚的雪里去,立在一旁捂着脸,透过指缝偷看这对久别重逢的旧友。
松田嗤笑了一声:“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大雪天你还带着这个丫头,你已经跑了,是吧?”
“……你已经29岁了,阵平。”安室透沉稳地说,“不要这么幼稚。”
松田阵平大概被气得不行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更冷了几分:“你也知道我们是奔三的人了?那你这是在干嘛?边躲着亲友们,边泡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
安室透似乎没有打算反驳,他看上去很冷静,松田阵平却越发地愤怒起来,他的眸中闪动着压抑的失望和怒火,语气也更加冰冷:“降谷零,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抢在他说出更多糟糕的气话之前,我赶紧上前两步一把扯住他的袖口打断了他:“松田哥哥!你不相信零了吗?”
松田一顿,沉着脸看向我,我被他凌厉的气场吓得缩了缩肩膀,但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零和我说过,你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之一,松田哥哥,你不相信你的朋友吗?”
安室透的神色平静依旧。
而松田目光沉沉地凝视我片刻,又转回到安室透身上:“你们今晚没有其他的事要做了吧?既然这个小丫头这么说,那作为你的老朋友,我向你要个解释,不过分吧?”
安室透叹息一声,揽着我的肩把我拉回他的身旁:“带路吧。”
松田阵平下榻的小旅店和我们竟然是同一家。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这个偏远的旅游小镇统共就开了两家旅店。这样说来,奇怪的应该是为什么松田就这么刚好也在这个时段光顾了这个小镇才对……难道真的有命运之神在指引着我们相遇吗?
这个疑问本来只是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瞎想,却在到达松田的房间后,进化成了明晃晃的怀疑。
因为他敲了门之后,来给我们开门的人竟然是景光。
景光打开房门的时候还在随意地提问着,“阵平,怎么去了这么久,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在看到松田身后的我和安室透的那一刻噤了声。
我们四人相顾无言了片刻,景光率先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他越过黑着脸的松田和摸着下巴开始认真思考怀疑世界意志是否真的存在的我,打量了一下站在最后的安室透,露出了些许意外的神情:“zero,你竟然没被阵平揍?”
松田反应很快地“啧”了一声。
安室透笑了:“差点就被揍了,还好瑠璃救了我。”
松田更大声地再次“啧”了一声,他走进屋内,把一听听的啤酒从塑料袋里掏出来往矮桌上码,扬声道:“是你们这两个家伙事先约好的吧,要一起到这个小镇来。而我是意外跟来了的碍事的人。”
他冷笑着“啪”地开了一听啤酒:“对吧,借旅游的名义来做秘密调查的,秘密警察降谷先生和诸伏先生?”
咦?也对哦,这么推断确实更合理一些……
“你跟来正好,阵平。”安室透拉着我走进房间,“我们在这附近追丢了一批塑胶炸/弹,为了防止最坏的事情发生,公安请求拆弹专家的你的协助。”
松田阵平瞪大了眼,“哈?”了一声。
我凑到景光身边,悄咪咪地跟景光咬耳朵:“你已经可以和亲友们联系了吗?”
“嗯,”景光摸了摸我的头,“这一年来组织受了几次红方的重创,追捕叛徒之类的行动都收敛了很多,对苏格兰的通缉的优先度也下降了很多,而且他们至今都没能调查到苏格兰的真实身份是公安的诸伏景光,所以前些日子,零判断我可以跟信得过的几个亲友恢复联系了。”
“那太好啦,”我由衷地开心起来,“大家都很担心你吧?”
“是呀,我对他们的担心,和他们对我的担心应该是一样的吧……知道我哥和我同期的这几个家伙都还活得好好的,我真的很高兴,所以他们肯定也,为了我还活得好好的而高兴着吧。”景光似有些感慨,看着坐在矮桌旁边拌嘴边拼酒的松田和安室透笑出了幸福的味道,“能走到如今的局面,都是小瑠璃你的功劳呢,zero他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但一定也是在感激着你的。”
我看向举着一听啤酒仰头喝着的安室透,放轻了声音:“他知道我不需要他的感激。”
景光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看看我:“你和zero,真的很了解彼此呢。”
我疑惑:“怎么说?”
“他也跟我说过类似的……”景光回忆道,“其实,在察觉到你们的关系改变的时候,我有私下问过zero……他是不是出于报恩之类的心理,才因为你喜欢他,而选择和你在一起。”
景光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不是说你不够好的意思,只是我原本以为,他应该是和我一样,把你当做疼爱着的小辈看待多一些的。”
我理解地点头。
“可zero当时回答我说,‘不是这样的哦。如果我抱着那种不上不下的心态与想法与她在一起的话,那个挑剔的孩子可是不会接受的,不要小看那孩子啊,她要的可不是我的感激,当然,我给她的也不是。’”
我睁大了眼睛。
安室透的喊声从矮桌那边传来:“不要说多余的话啊!景!”
在大家都围着矮桌坐好进入分析案情的环节的时候,松田阵平代表警视厅率先对两位公安警察发动了嘲讽攻击:“连一大批死物都能跟丢,炸弹又不是会长腿,你们公安都是吃闲饭的吗?”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按了按眉心,景光的表情有些尴尬:“这次确实是我们的新人大意失职了。”
“真是的,”安室透难得皱着眉抱怨,“最近的新人的资质真是越来越差了,这次犯这么严重的低级错误的那家伙,一定要好好惩罚他才行。”
景光看着这一带的地图,缓声提醒他:“柴田的检讨,你已经让他第六次重写了。”
“啧,那先让他写够十次吧。”
“喂,等一下,”松田打断了他们的闲聊,凝神比划了一下地图,“你们发现了吗,以那批炸弹的数量和威力,合理分配的话,要炸掉这整个水库都是能做到的啊。”
“果然么。”安室透的脸黑了黑,“那么明天,要先去调查一下水库才行。”
景光看了安室透一眼:“我和阵平去调查就够了。”
松田臭着脸“哈?”了一声,杠道:“你们的工作,为什么要拉上我?”
景光好脾气地笑笑:“说的也是,那我自己去好了。”
松田眯了眯眼。
安室透有些无奈:“这次毕竟是我的手下出的事,景你不用这样……”
“别在这时候跟我见外啦,zero。”景光打断了他,“你这次来这里,主要还是想带这孩子好好玩玩,放松放松的,不是吗?”
三人的目光一同投向我的时候,我正努力与睡意抗衡,并处于马上要宣告投降的地步。我点着脑袋,思路已经模糊,在这暖气很足的室内,我感觉我的眼皮子重若千斤。
气氛让我隐约意识到他们似乎把话题带到我这里了,我痛苦地眨着眼睛试图驱散睡意,茫然地嘀咕了一句“啥”。
安室透问我:“瑠璃要是困的话,先去床上睡会儿吧?”
我多少还记得这里不是我和安室透的房间,艰难地摇摇头:“那……太……失礼了……”
景光说:“可以睡我的床,没关系的。”
我打着哈欠摆摆手:“你们聊……你们的案件……”
松田看着昏昏欲睡的我,抱起胸沉下脸:“我早就想问了,你跟这个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室透歪歪头:“什么怎么回事?”
“别装傻。”松田说,“你在做着很危险的工作吧?要断绝亲友关系,隐姓埋名换个身份的那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怕是在做着卧底的工作?那为什么你会跟这孩子保持这种关系,她不就是个平民吗?”
他就差把“你身为公安在身边放软肋不是找死吗”、“你不怕有一天连累她吗”和“万一敌人抓住她来威胁你你要怎么办”这类太过锋利的质疑写在脸上了。
而安室透怎么可能听不懂松田的言下之意。
“你说得对。”安室透平和而赞同地说,“也许将来,我会把这个孩子带到地狱里去也说不定。”
松田一怔:“喂?零?你没喝醉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哈哈哈,”安室透突然微笑起来,“阵平,你没有恋爱过吧?”
“哈?”
“这个孩子,是我阴暗的自私。”安室透缓慢地说,“是我的光,我的信仰,我的深爱,我的全世界。”
“所以就算你说得都对,我也早就放不开她了……事到如今,我只能赌上性命拼死保护她了啊。”
我在迷糊间似乎听到安室透说了些很肉麻但是我觉得不太对的情话,于是我艰难地撑开了一点越来越沉重的眼皮,用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口齿不清地纠正他:“什么玩意,零你是笨蛋吗,别说的好像我是你关在笼中的小鸟一样……要跟在你身边,要跟你生死与共,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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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扛着行李从独居的家里出来的时候,和他刚恢复联系的老同学松田阵平撞了个正着。
松田阵平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哟,景光,你要去哪,旅游吗?刚好我也休假,带我一个吧,我真受不了伊达和高木那俩家伙逮着机会就在我面前撒狗粮。
其实准备去跑秘密任务的公安诸伏景光同志:啊这。
松田阵平:我不会再逼问你零在哪了,你也不用这么躲着我了吧?大家都是老同学了有哪里不方便的你就直说嘛,还是说,你这次其实是去见零?
确实有跟降谷零会面打算的诸伏景光同志:……没这回事啦,那你一起来吧。
最后如愿以偿地在旅游的地方见到了老朋友降谷零的松田阵平同志却不太开心,当事人表示,“就你吗离谱,我好不容易躲过了想给我撒狗粮的伊达和高木,没想到竟然被多年未见的降谷的狗粮甩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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