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白桃味吧。”我终于拍板。
安室透凑过来看了看:“荔枝味也想要的话就都买下来好啦。”
“不行不行。”我严肃道,“像这种捆绑销售的半价酸奶都会在一周内过期,只有一周的时间我们俩喝不完这么多,不可以铺张浪费。”
安室透失笑:“好吧,那等这一捆喝完,下次我们再来买荔枝味的好了。”
我握握拳:“下次说不定我就想买青提味的啦!”
“诶,为什么?”安室透推着购物车跟在我身边,陪我唠着些没什么意义的闲话,“你不是也想喝荔枝味吗?”
“人是会变的,到下次我想喝哪种,就不好说了。”我扒拉了一下购物车,示意他往零食区推,“也许我喝白桃味上瘾了,下次就继续买白桃味,也许下次看上了另一个牌子的包装,于是开始尝试别家的酸奶……也或许我这次就喝腻了,今后一段时间我都不买酸奶了。”
“可是这么多年,你都还没喝腻巧克力奶。”安室透这样说着,在路过牛奶货柜的时候,轻车熟路地提起一箱巧克力奶放进推车里。
我露出了肃穆的神情:“那不一样。家中的红旗是用来过长远日子的,窗外的彩旗是用来尝新鲜的。”
安室透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扭头看我:“哦?这么说来,我也算是你家中的红旗吗?”
我茫然地回视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哼笑了一声,笑容里带着点意味深长,“该说不愧是小瑠璃么,就是讨人喜欢,窗外的彩旗真是络绎不绝……”
我挠挠头:“有吗?”
“没有吗?来,咱们数数。”这个人边推着购物车,竟然还能空出一只手跟我比指头,“最开始是景光,从他还是苏格兰的时候他就喜欢跟我打听你的近况了,这几年来我们难得碰面的时候,不是在聊工作就是在聊你。然后是贝尔摩德,那个魔女竟然还专程警告我叫我不许对你做一些太过分的事,也喜欢没事就跟我打听你的近况。还有FBI的你那位英语老师和赤井那个家伙,都一副对你很上心的样子。到现在连我的那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同学,都逮着机会警告我不许欺负你……”
他越说脸上的笑意就越狰狞,我虽然多少有点怀疑他表述的真实性,此刻也不敢提,我拉了拉他的衣角,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收了笑住了嘴,叹了口气放软了神情,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难得显得有些挫败:“我这样子,太难看了。”
他一示弱我就难受了:“哎呀,你不难看,是我不好……”
“你没有不好。”他打断了我,“我的瑠璃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姑娘,大家都会喜欢你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应该为你这样受大家喜欢而感到骄傲,只是……”
他放低了声音:“只是……有时候,我会想要做个笼子,把你关起来,不让旁人的视线有机会落在你的身上,不让他们有机会知道,你是个那么温暖那么可爱那么好的孩子……啊,如果能够独占你的光,要我付出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我想了想:“先不说人类其实并不会发光……这样做不太好啦,我记得,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的行为是违法的哦?”
他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那是违法的。不过……我就是擅长做违法的事的呀。”
“那不一样嘛。”我皱眉反驳,“你的违法行为是为了守护国家,是为了更多数人的利益,是为了最后的胜利,是为了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生活得更好,你是在做正义的事。”
“是的,我在做正义的事。”安室透平静地看着我,“但只是因为这样,你就判断我是个不会做不正义的事的、完全的好人吗?”
我呆了呆。
他苦笑了一声,“如果有一天,我对你的这种过头了的独占欲真的战胜了我的理智,我下定决心要把你关起来的话……以我的能力,我肯定能够完美地完成这件事,真正做到瞒天过海,天衣无缝。”
我一下子感觉说不出话来,他也不再言语,我们陷入了沉默。
安室透推着购物车来到了零食区,挑了几种我偏爱的膨化食品放进购物车,弯过头温声问我:“这些够吗?”
此时我连嗓子眼都觉得堵得慌,早没了挑零食的心思,只小幅度地点点头。
“这次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我又摇了摇头。
安室透微微一笑,“那我们去结账吧。”
直到我们把这次购入的食物堆进马自达的后备箱,再回到车内,安室透才再次开口:“你在害怕吗?”
我茫然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害怕?”
安室透似乎也茫然了一下,他疑惑地看着我,“那,从刚才起你一直在想什么呢?”
我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小声回答他:“我在想,我是不是把你套进我以为的你的样子中了……我是不是在理所当然地认为,零就是光明又正义的,零的内心一直都强大而坚定。但是我这样想当然地以为是不对的,你不是只有正义和光明,你不是英雄,至少对于你身边的我来说不该是那样——你是真实的人类,人类不可能只拥有正义和光明,人性是复杂的,人类会脆弱,会自私,会嫉妒,会犹豫不决,会有欲望,也会有阴暗面……”
我一时找不到接下来想说的话了,我又茫然了起来,安室透没有催促,安静地看着我。
我吸了吸鼻子,“我喜欢你,是喜欢你这个人,是喜欢你的所有,而不是只是你光明和正义的那一面。我不该把我想当然以为的你的样子强套在你身上,一直以来,让你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吧?对不起,我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我们又陷入了安静,过了一会儿,安室透苦笑着摇摇头,“你的着眼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奇怪啊。”
我愣愣地看向他,“有吗?”
“有啊。”他的语气变得轻快了,回到了往日里闲话家常的状态,“人们如果被他人说了‘想要把你关起来’之类的话,第一反应肯定是会想要保护自己,会感到警惕和反感的吧?瑠璃的思考似乎从一开始就完全绕开这一步了。”
我“啊”了一声,“因为说那些话的是零嘛……”担心他以为我太缺乏对人的警惕心,我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是零以外的人对我说了那些话,我是不会绕过这一步的啦。”
“哦?”他露出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微笑,“对你来说,我这么特别吗?”
“……”我干咳了一声,抬抬下巴,“对此你要有什么意见吗?”
“不敢。”他收敛了笑意执起了我的手,吻了吻我的手背,认真地直视我,“我必不会辜负公主殿下的信任。”
我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这次是什么?骑士的效忠宣誓吗?”
他眉眼弯弯地说:“是呀。”
“你别太担心,大体上,我确实是如你所认知的那样,是个正义而且坚定的、生理和心理各方面都很强大的、总而言之很厉害的人啦。”安室透说。
我噎了一下,“……这种话由你本人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这叫对自己有正确的认知哦。”他笑得爽朗,“而且我的确想要守护人民,想要成为大家的英雄呢,虽然这个想法确实自大了点……不过瑠璃并没有让我感到压力的啦,正相反,和你在一起的时刻,是我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光。”
我并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我勇猛地提出了质疑,“可是你刚才还说……”
“嘛,那些想法,当然也是真的。”他放轻了声音,“突然冲动地把自己糟糕的妄想说出来了……我当时大概是,心血来潮地想对你撒撒娇吧。”
我一愣,大惊,“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那我当时的正确反应……应该是哄你才对吗?”
他笑出了声,“哪有什么正确反应,我想要的是瑠璃最真实的反应呀。”
“那……”我呆滞地提问,“你的这次撒娇,成功了吗?”
“嗯!不愧是瑠璃。”安室透笑着说,“大成功哦!”
第二天我打着哈欠一只脚刚迈入教室,就听到了世良隔着半个教室人未到声先至的喊声:“瑠璃早呀!你昨天没来毛利家真是太可惜啦!!”
我被这突然地一嗓子吓清醒了,震惊地看了过去:“世良……早上好,你怎么来这么早?”
她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我还在倒时差,早上醒得早,而且我记得你今天值日!想要早点见到你,跟你分享我的兴奋,所以就跑来学校啦!”
我淡定地走到我的座位,放下了书包,“你们遇到案件了?”
“对呀!我跟你说,昨天有个炸弹男,把三个可能杀害了他妹妹的犯罪嫌疑人聚集在了毛利侦探事务所!他胁迫毛利侦探帮他推理出真凶,并且要和真凶同归于尽呢!多亏有工藤帮忙远程推理,才让这件事圆满解决,谁都没有被杀死!工藤实在是太强啦!”世良兴奋地放完这通彩虹屁,总结道,“你错过了这么刺激的现场,真是太可惜了!”
……?我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宽慰地拍拍她的肩,“没事,今后这种机会多得是。”
毕竟托某人的福,我们米花町的犯罪率可不是开玩笑的。
世良迷茫地眨了一下她的大眼睛。
今天的世良,也依旧无法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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