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芒的血液很快融入玻璃瓶内的魔药之中,最后闪出一点赤红的光。
该隐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子,等血液和魔药彻底融合,才打开瓶盖,用手指抵住瓶口,翻转瓶身。
岁芒站在他身边,好奇地看着。
该隐的手指沾了融合好的血液和魔药,在桌面上画出一个形状奇异的图案。
岁芒认真看着他画完。
图案颜色很深,接近黑色,又透着点紫,画完就隐隐泛着红光,很奇妙也很诡异。
“庚辰是谁”该隐忽然侧身,面朝着岁芒问道。
岁芒愣了下,身体不受控制般向前半步,差点儿就要撞到该隐怀里去。
该隐按住她的肩膀。
岁芒动了动嘴巴,过了会儿才说“是你。”
该隐“”
“是我们给你起的名字。”岁芒低着头,慢吞吞地回答,“主要是我想的,爱称。”
该隐“我们是指”
岁芒回答完这句话,心里不由吐槽,这魔药好像漏洞有点大啊。
她确实没有撒谎也没有隐瞒,说的都是实话。
但听起来实在是,很容易误会嘛
“天道,还有很多人,你不记得了。”岁芒伸手抠抠他的外套纽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我们都不记得了,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该隐眯起眼“你刚才脸色很差,就是因为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岁芒老老实实点头。
该隐“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关系”岁芒猛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像是人类说的,朋友,家人,爱人那样的吗”
该隐面无表情,很轻地“嗯”了声。
“那可能,或许是,爱人吧”岁芒也不太确定,“我们和人类不一样,没有仔细考虑过那些诶。”
该隐看着她单纯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手指动了动,偏头看向桌子上画的血咒符阵,非常肯定它在持续运行当中。
岁芒无法对他撒谎。
她给出的回答,就是她心底深处的答案。
是连她自己都不一定知道的回答。
该隐按住额角,有些头痛地开口“为什么说我们是爱人”
“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嘛。因为没有人类那样的血缘关系,不能算是家人。”岁芒想了想才回答,“应该也不是朋友我和天道就是好朋友,可是我跟他,就和跟你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
该隐没忍住,开口问道“天道是谁”
他的话音未落,身边桌子上的符阵便发出一阵诡异的红光,紧接着便迅速黯淡下去,逐渐消失在桌面上。
该隐“”
五个问题,这么快就问完了
怎么感觉还什么都没问
“咦,这个血咒是有限制的吗”岁芒也看着桌面上的符阵,“其实那些问题,你不用拿这个来问,我也会告诉你呀。”
该隐“”
“你还需要血吗”岁芒对着他伸出自己白白嫩嫩的手臂。
该隐的目光刚落上去,就看见她纤细骨感的手腕上,一个非常醒目的针眼。
他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猛地移开了目光。
“暂时不用。”该隐缓声道,“你休息吧。”
他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岁芒“明天晚上我再来看你。”
“待会儿奥尔先生回来,我要做好吃的哦。”岁芒真诚地看着他,“你不留下来一起吃吗”
该隐“”
十秒钟之前,他还怀疑过自己的符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念头让他感觉自己有点疯了,因为只是一个简单的小血咒,对他来说就跟喝水眨眼一样,他不可能连这种小事都做错。
十秒钟后,他因为一个瘦弱得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的小女孩,迅速又毫无原则地改变了自己的决定。
他又开始感觉刚才的符阵没有任何问题。
她确实没有撒谎。
在很久很久,久到他已经不记得的岁月之前他们或许真的相爱过。
这个念头让他感觉自己确实疯了。
该隐不光留了下来,没有到处乱走,还把自己柔软的床垫拿出来,帮岁芒垫在她睡觉的棺材里。
还有他的被子,柔软蓬松又温暖。
也被岁芒垫在身下了。
硬实狭小的木棺,在他们两个的共同努力下,变成了柔软的小床。
该隐把靠垫和枕头都拿来,给岁芒当做靠背。
“你好好休息。”他搬了张椅子坐在岁芒的“床”旁边,“按照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普通血族已经陷入沉眠了。”
换句话说,就是挺半死不活的。
岁芒身上盖着薄毯,抱着枕头笑道“这是不是说明,我的身体素质还是挺好的”
毕竟别人都撑不住的状况,她还活蹦乱跳的,甚至感觉自己很精神呢。
“如果你想这么理解。”该隐挣扎片刻,回答道,“也可以。”
这大概是对待“爱人”的正确方式吧。
该隐并没有类似的经验,非常笨拙。
他瞥了岁芒一眼,稍微放松些,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腿上放着一本书。
“到天亮还有段时间。”该隐对岁芒道,“睡会儿吧。”
“那你呢”岁芒捏着被子边边,“不一起睡吗”
该隐手指颤动,若无其事地抬起来,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书往后翻了一页,“我不用睡觉。”
岁芒“我也不用呀。”
“你身体不行。”该隐耳根通红,努力保持镇定地开口,“现在不睡,就喝点魔药再睡。”
岁芒“”
她一瞬间就福至心灵般感应到,那个“魔药”,肯定是非常难喝的东西。
于是岁芒捏紧被子,迅速地闭上双眼。
该隐看上去非常认真地又把书翻了一页,余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身边一秒入睡的小姑娘,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几秒,又压了回去。
一把年纪了,倒也不必如此恋爱脑。
到天亮确实还有段时间。
不过岁芒和该隐需要的东西都很难买,卡斯特先生去城镇里买完东西回来,已经天亮好一会儿了。
岁芒在太阳升起时醒来,趴在棺材边上伸了个懒腰。
该隐还坐在那张高背座椅上看书,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岁芒看着他都觉得腰疼。
“别坐在那儿啦。”岁芒趴着犯了会儿懒,清醒过来后便对着该隐招招手,“还是来躺会儿吧”
该隐“”
小姑娘这么放得开,让他非常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做过一些不做人的事情虽然他确实不是个人
“换你睡。”岁芒从木棺里爬出来,“奥尔先生应该快回来啦,等他回来我先去做饭,做好了再叫你。”
该隐“。”
原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该隐合上手里的书,耐心道“之前说过了,我不需要睡觉。”
岁芒看向他的腰腹“那你一直坐在椅子上,不会腰痛吗”
该隐“”
她的目光简直像是有温度的东西,该隐站起来,有些不自在地拽了下外套内马甲的下摆。
“不会。”他说,“人类才会腰痛。”
岁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的腰好好。”
该隐“”
“我有时候也会腰痛。”岁芒揉揉自己纤细的腰,“可能是因为不习惯人类的身体吧。”
该隐移开目光,朝着房间外走去“卡斯特应该回来了。”
岁芒跟在他的身后“对啦,你昨天跟他是怎么说的呀,他怎么那么相信你”
“提了血族内的一些传说。”该隐随意答道。
他们走到楼梯面前,下楼之前,该隐微微侧身,对她伸出手,“慢点。”
岁芒笑起来“要牵手吗”
该隐“”
本来是个很普通很绅士的动作,被她这么一说,他的耳朵又红了起来。
该隐没回答,岁芒也不再追问他,笑嘻嘻地把手放上去“该隐先生,你适应得好快哦。我们要和人类伴侣一样生活吗”
该隐被她的直球砸得哑口无言。
“原来告诉你我们以前是爱人,你就会变得这么温柔呀。”岁芒笑着说,“该隐有过别的爱人吗怎么这么熟练呀。”
该隐决定转移话题“看着台阶,别摔着了。”
“有吗”岁芒只看着他。
台阶上铺着厚实的地毯,就算摔倒大约也不会有多疼。该隐的目光落在地毯的花纹上,心情微妙又复杂。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像防备地躲进壳里面,却被一只小手在壳上轻轻地挠了挠。
该隐牵着那只小手,把她领到厨房门口,沉稳开口道“我陪你把里面收拾一下不要用我做魔药的东西做吃的。”
岁芒“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该隐“。”
很多事情岁芒想不清楚都不去想,但偏偏就是这件事,她一想起来,想不出结果,她就觉得非常难受,心里还酸溜溜的。
这大概就是人类说的吃醋吧。
岁芒委屈地看了该隐一眼。
该隐感觉自己的壳都要软成棉花糖了。
“没有。”该隐叹了声,老实回答她,“我失去了一些力量,沉睡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不记得了。”
他摸摸岁芒的脑袋,低声道“等我把力量找回来,也会想起之前的事情。到时候”
该隐看着手底下毛茸茸的小脑袋,默默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
岁芒这才想起这本书里的剧情。
“你一定要去找吗”她拽着该隐的袖子,“不能放弃吗这件事情一听就很危险”
该隐干脆地打断她“不能。”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真的以前就认识我,也了解我,就该知道答案。”
语气坚定,一副“我非常有原则”的样子。
“我不知道。”岁芒轻声说。
毕竟以前的庚辰几乎无敌,没什么机会让她了解这种问题的答案。
她松开该隐的袖子,声音加重了一些“我只是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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