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顾枝缩在后座离傅清许最远的地方,捧着一盒果冻闷闷的吃。
傅清许说要喂她好吃的时候,明明话那么正直,偏生眼神,语调,还有在她唇上按压的修长手指都是那么暧昧,让顾枝刚刚一瞬间都吓的无法作声了。可逗完她,傅清许又吩咐前排的梁祁宁转了头,到街边的全家便利店给她买了一兜子吃的上来,他修长的手指支着头,漫不经心的哄——
“先随便吃一点垫垫肚子,一会儿就吃饭了。”
顾枝瞧着他‘正人君子’似的模样,一瞬间怀疑自己刚刚是想多了......她怎么能那么污秽呢!顾枝检讨着自己,心中默念着‘色即是空四大皆空’缩到角落里,松鼠似的吸溜着葡萄味果冻。
傅清许偶尔打量她一眼,顾枝还会刻意的别过头去不理她,红色的唇瓣专心致志的只‘伺候’唇下的果冻。
呵,是真的可爱。傅清许眼中闪过浅淡的笑意,片刻后又克制的收回眼底。
贞合观在宜城的黄金商务街东醒街,离傅宅并不算远,梁祁宁四平八稳的开着车,半个多小时也就到了。这期间顾枝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最后已经彻底放开了,她一共吃了两个果冻,一袋果干,还开了一袋碧根果,咯吱咯吱的啃的很香——还是傅清许帮她剥的。顾枝打小就是一个被养的可爱又华丽的废物点心,对于剥坚果这种事儿可谓是一窍不通。
她感动之余还不忘问傅清许:“你吃么?”
顾枝说着把一小块坚果递到他唇边。
傅清许眉尖轻挑,张口咬了进去,唇间温热‘不经意’间划过顾枝的白嫩指腹,让她立刻电打了似的缩回手,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小巧耳根又不受控制的逐渐升温。
顾枝忍不住侧头瞧了一眼傅清许——他身上的黑色西装是绸缎布料的,每一个细节都剪裁得当,仅仅是闭着眼睛靠在那里都是遮不住的雍容贵气。顾枝默默的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心想她昨晚第一次见到傅清许的时候,他也是穿着绸缎的。
大抵是身体的原因,傅清许习惯于穿这种让人周身完全放松舒适的布料。然而绸缎这东西穿惯了,就不想穿别的了。不过大概也只有傅清许,才能把这种薄如蝉翼动如流水的绸缎穿得如此有型好看了。顾枝在那里无聊的东想西想,回过神的时候就对上傅清许澄澈的淡色眸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顾枝两只小手托着脸,迷茫的问:“看我干嘛?”
傅清许轻启薄唇:“吃饱了么?”
顾枝一愣,四下瞧了一圈——车后座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她弄的一片狼藉了,干果壳和包装纸弄得到处都是。顾枝以前是一向这么狼狈惯了,还没学会如何收敛,现如今闹了笑话,只能不好意思的低头轻轻‘嗯’了声,然后她连忙补充了一句:“下次我不会到处乱扔的。”
“没关系。”傅清许淡淡的一笑:“你随意。”
他不需要顾枝束缚自己身上那些可爱随行的特质,在如今这个处处虚假的世界里,她是世界上难得的纯粹和‘真’。
然而顾枝的榆木脑袋还没等从傅清许这句话里品出来什么意味呢,车子就停下来了。
到了贞合观门口,守着的门童规矩的打开车门,梁祁宁立刻放下车子上的轮椅通道,然后把傅清许推了下去。顾枝也微微低头,小手按着低胸设计的胸口提着裙摆下了车。
梁祁宁把车钥匙递给泊车小哥示意他去停车,然后弯身对顾枝笑道:“夫人,请。”
顾枝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面对各种形式场面的宴会,脑子里从来就没有‘怯场’这么一说,只是今天要见的是福布斯富豪前十名的傅叶龙,还是要稍稍正式一点。她刚刚在车上吃了一路,口红微微有些脱色,经过大堂墙面的镜子时,顾枝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口红补了个妆。
这动作让梁祁宁和随行的服务生都有些不明觉厉——不自觉就忍不住联想大少爷和少夫人在车里做了什么呢!
傅清许看着顾枝纤细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渐渐加深。
等二人到了订好的牡丹阁进去时,傅家的人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他们是最后的两位。顾枝一进门就被满屋子的‘珠光宝气’闪了眼,尤其是在看到坐在傅叶龙旁边那个玉饰宝石带了满身的娇美妇人时,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tvb的民国剧拍摄现场。
这......真是财大气粗啊。
“清许,来了。”坐在主座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四方脸庞显的十分有福气,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眉目炯炯有神,算不上帅气,但举手投足间都是气场强大。他抬了抬手,指间的红宝石随着动作闪人眼:“带着顾枝坐。”
顾枝见过这男人——财经杂志上的傅叶龙。
傅叶龙说着,指了指主座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他身边穿着绛紫色连衣裙,修长脖颈间简单的带着一串珍珠项链的女人不自觉的面色一变。
顾枝注意到了这一幕,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等随着傅清许坐下后,她从在座的各位三言两语间才知道那女人的身份——傅叶龙的大夫人,秋欣,也是傅家二少爷傅永罗的生母。
至于刚刚那个玉器满身的女人则是傅叶龙的二夫人,沈丽华,傅绮依的生母。
而傅清许的生母......顾枝以前听过八卦,据说傅叶龙的原配夫人,在二几十年前就已经过世了。所以傅家三个孩子,只有傅清许是没有母亲撑腰的。
按理说现代社会都是一夫一妻制的规定,不会有三宫六院的情况出现。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像是傅叶龙这样的男人,自然有本事让‘后宫’和谐。
两个夫人算什么,没准外面数十个金屋都可以藏娇呢。
“顾枝。”傅叶龙不太适应和小辈打交道,但毕竟是新媳妇,他抿了口茶还是‘关怀’的问了一句:“在傅宅住的怎么样?”
贞合观的菜色不错,顾枝一晚上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顾着吃了,猛地被问话心头一跳,她连忙把口里的小酥肉咽下去才开口,诚实的说:“太大了。”
傅叶龙这就是随意一问,一般人都会说‘挺好的’这种标准回答。然而顾枝的不走寻常路让在座的人都是一愣,傅叶龙也目光一顿:“此言何意?”
“伯...爸爸。”刚刚收过改口费的顾枝勉强改口,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宅子有点大,显的......空旷。”
其实顾枝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委婉了,那大宅子简直跟鬼屋似的。
她的话让在座各位陷入了一片寂静,大家面上都有些尴尬似的,只有傅清许苍白的脸上隐隐约约有了一丝谑意,瞳孔瞄了眼顾枝——他这小妻子,还真是个活宝呢。半晌后,大夫人秋欣才面带笑容的开口,笑着圆场:“枝枝说的也没错,宅子里确实是冷清了一些。”
“枝枝呀。”沈丽华也生怕傅叶龙不悦,帮着转移话题,她美眸瞧了眼自家闺女,便对着顾枝攀亲带故道:“白天我叫依依去陪你了呢,你们去哪里了呀?相处的好么?”
“去泰餐厅吃了点东西。”顾枝有问必答,眨巴着眼睛十分乖巧:“味道一般,不过妹妹人挺可爱的。”
顾枝不聪明,但她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在面对聪明人的时候不要弯弯绕绕,尽管说实话,有问必答好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因为破产联姻的傅家‘宠物’,没有话语权,这些人对她也不是真的尊重,所以顾枝也根本不想和她们攀关系打交道什么的,傅家人问什么,她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什么就好了。
接下来的过程中,顾枝也就是这么一直坦坦荡荡的。
沈丽华也渐渐认同傅绮依的观点——顾枝这姑娘的确是有些笨笨呆呆的,怎么看都不会成大器,作为傅家的儿媳妇实在是太差。
只是......给傅清许当老婆,却是正好。
当初她和秋欣不谋而合,给傅清许挑选的人看来是没错,像顾枝这样的姑娘,估计要比其他的千金名媛好掌控许多。
至于谁能控制,那就各凭本事了。
整顿饭下来,各怀鬼胎的两位夫人明里暗里的给顾枝送了好多东西,就跟比赛似的。到最后沈丽华甚至把手腕上带着的那玉镯子都脱下来强硬的给顾枝带上了,秋欣瞧着,淡淡的说了一句:“永罗,你怎么一点眼力见没有?没听枝枝说傅宅太冷清了么,改天你带着你大嫂,去宜桦道添置一套房产。”
宜桦道,是宜城城西那边金融区的黄金街道。傅永罗一笑,大方的就答应了下来。
而傅叶龙对于秋欣的举动,倒是蛮赞同的一点头:“唔,是该添置一套,随便挑。”
沈丽华这遭算是输了,有些郁闷的咬了咬唇。
顾枝听的目瞪口呆,心想正吃着饭呢,怎么就送上房子了呢?这就是福布斯排名前十富豪‘家庭聚餐’的日常么?而且......秋欣和沈丽华这两位夫人,干什么争着讨好她啊?
顾枝有些慌,悄悄看向旁边的傅清许,后者眉头都没动一下,端着一杯茶慢慢的喝,察觉到顾枝的目光,今晚才第一次动了筷——他夹了一筷子桌上的松鼠鳜鱼到顾枝的盘里,轻笑道:“继续吃。”
顾枝:“......”
傍晚回了傅宅,傅清许就带着梁祁宁去了二楼的书房,等顾枝卸完妆换上睡衣,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的时候他才回来。顾枝感觉到身边床垫的塌陷,登时脑子清醒了不少,倏的睁开了眼——她昨天睡的太实,醒来后还没有看到傅清许,这还是第一次有感觉到他们两个同床共枕。
“怎么?”傅清许看到她眼睛睁开,亮晶晶的盯着她,便淡淡的问了句:“没睡着?”
“嗯.......”顾枝嘤咛了一下,身体不自觉的僵硬的绷在一起,手指紧紧的揪紧被单。她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就不自觉紧张的手脚发抖。
“你真的觉得这儿太冷清。”傅清许惦记着席间顾枝说过的话,把高挺的鼻梁上驾着的眼镜摘下去,侧头看着她缓缓的问:“你不想住这里吗?”
顾枝头皮一麻,半晌后在傅清许的盯视下,还是慢吞吞的点了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房子就傅清许一个人和佣人住,也不知道傅家的其他人为什么不住过来,她也不想和那些人一起住,只是天天在这堪称别墅一样孤零零的房子里,每天就看着那么几个佣人......顾枝想想都觉得头疼。
“先住着吧。”傅清许伸手把她搂了过来,顾枝僵硬的靠在他怀里,似乎感觉到他轻轻叹了口气:“搬家的事情等过一阵子再说,等过几天,我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怎么都要送她礼物?顾枝纳闷的眨了眨眼,没有问什么礼物,反而是脱下手腕上沉重的玉镯子,松鼠似的举到傅清许面前:“给你。”
沈丽华这莫名其妙硬给她带上的玩意儿......顾枝都怕磕碎了。
傅清许一挑眉:“给我干嘛?”
顾枝鼓着脸,小孩似的摇了摇头:“我不想要。”
“不是什么贵东西,不过她的品味,有些俗气。”傅清许轻嗤一声,无所谓的接过那镯子往旁边的床头柜上一撇,登时跟台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顾枝眉头一跳,生怕那镯子直接就碎了,她拽了拽傅清许的袖子:“这成色很差么?”
她不懂玉,但看着那碧绿碧绿好像还挺好似的,怎么傅清许这般漫不经心?
“算不上。”他不可置否的说:“但也不怎么好,百八十万的东西。以后她们给你什么,你尽管收着就是,不用考虑其他的。”
“.......”呵,还是她小瞧大富豪了。顾枝虽然也是富家女,但还做不出把百万的镯子就那么祸害了的事情,她忍不住叮嘱傅清许:“你别那么粗暴呀。”
粗暴?傅清许瞳孔一顿,倏的翻身握住顾枝的手臂,在她的惊叫中俯身咬住她的肥嫩的耳垂。他好像脱下了那层病弱贵公子的外皮,呼吸微热,同顾枝耳鬓厮磨道:“枝枝,我还可以更‘粗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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