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见,沧海桑田,一切好似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急需一段时间来让自己习惯。
杜若秋并不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当年被迫出国留学,起初成天躲在被子里哭,不说话也不交朋友,足足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勉强适应。
这次回国也一样,虽然没之前那么严重了,但也因此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调整。
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了,却没想到竟然又栽在了杜清清手里。
她表姐到底是怎么了!
杜若秋懵逼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洗漱完毕出门一看,吃惊的差点以为自己开门的方式有误。
——她家门口,停了好长一溜的豪车。
什么牌子的都有,每一辆都奢华又高端,凸显其主人不凡的气质。
可再仔细一看,里面坐着的竟然都是靳家的佣人,打眼一扫,依次是管家,保姆,厨师,园丁……
压根就找不到她表姐的影子!
杜若秋懵了,垫着脚在车流里寻找最贵的一辆,想着既然佣人都开这么好的车,那她表姐的车一定更贵更好才对。
直到她在队伍最前方看到了一辆小x瑞。
因为太小太不显眼,以至于她最开始都没能注意,愣是硬生生扫了三圈才终于看见。
而里面坐着的人……正是她那迷人又高贵的表姐。
杜若秋:“???”这个世界未免太过魔幻。
她有点懵的抬手和杜清清摆了摆,快步向前整理好裙摆上了车,礼貌又乖巧的和人打了招呼,刚准备再重新确认一遍,今天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去种土豆。
可还没等张嘴,就见一旁的表姐缓缓抬起了手,笑容灿烂的递过来了个草帽。
“……”
在下一秒,杜若秋把自己的疑问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
今天天气不错,温度和湿度也正好,特别适合播种。
杜清清一早就和刘叔打过招呼,叫他和宅子里闲暇的佣人们说一声,明天一块去干大事儿。
至于大事儿是什么,你懂的。
刘叔点点头,好似已经接受了自家小姐脑袋不知在什么时候摔坏了的事实,当即就应声表示自己这就去办。
于是第二天一早便出现了这样的画面,宅子里的佣人们个个统一着装,手拿工具头戴草帽,自觉坐进小车准备前往战场。
甚至还自发性的整了个口号:“强身健体,锻炼心性,劳动最光荣!”
杜清清顿时感动,当即大手一挥表示这个月的工资全部翻倍。
这回所有人更像是打了鸡血,开着小车来到田里和刘叔雇来的人们一汇合,随即便开始埋头劳作,在灿烂的阳光下尽情挥洒汗水。
看的杜若秋都惊呆了,迷迷糊糊的拿起工具跟人进了田,刚挖没两下就差点因为踩空摔进泥里。
关键时刻还是杜清清伸手拉了人一把,这才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灾难。
“阿秋小心点。”毕竟是比人大几岁的表姐,杜清清见杜若秋被刚那一下吓得不轻,随即便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没事了,呼噜呼噜毛。”
声音和动作里都裹着淡淡的温柔,好似一个真正尽职尽责的姐姐,值得信任也值得依靠。
这还是表姐第一次对自己这么好。
杜若秋愣住了,感受着头上那只手的温度,半晌后脸颊微微红了起来,垂下眼去小声说了个:“谢谢表姐。”
有点像是个弱小又可怜的小狗儿。
杜清清见状不免爱心泛滥,没着急去劳作,而是站在原地多和她说了几句:“阿秋不适应这样的事情吗?”
话音一落,杜若秋沉默了,好半晌都没再说话。
杜清清倒也不急,就这么耐心的一直站在原地等待,好一会儿才终于见这孩子幅度很小的点点头,试探般的吐出个嗯。
杜清清还挺高兴,想着杜若秋总算肯开口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虽说只小小的一句嗯而已。
但却是个很大的进步,未来会更好!
杜清清顿时笑笑,拉着人找了个田埂坐下,准备和她谈谈心:“没关系的,谁都有不习惯的时候,慢慢适应就好了。”
“只要心底有信念,相信自己一定可以。”
她这般道,轻轻扬了扬手里的工具,拿种田这事儿当例子给她讲人生大道理:“你看我也是第一次种地,第一次播种,第一次站在阳光底下这么肆意的挥洒汗水,我和阿秋其实一模一样。”
“关键是你怎么去看这件事,拿什么样的态度去看。”她道,一双漂亮的眼睛眨啊眨,里面满是温柔的笑意,“人生也是一样,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的,但我相信只要有信念,愿意付诸行动,一切就都能被克服。”
“我们阿秋这么聪明这么棒,一定可以的。”她说,义正言辞的拍拍杜若秋的肩膀,“只要肯相信自己!”
这么聪明这么棒……
这还是表姐第一次这样夸自己。
杜若秋被夸的有点脸红,心脏怦怦直跳,看眼手里的工具,突然就觉得有了动力,随即便点点头,按照表姐说的那样,跑到一旁一边努力适应一边鼓励自己。
一来二去一天竟然就这么过去了,虽然身体很累,但心底却又很愉快,好像活这么多年第一次找到人生目标一样。
于是简单的休憩了一夜,第二天竟然又拿着工具和杜清清一块来了,紧接着第三天第四天,直到第五天的时候,竟然还开始放飞自我,跟着大家一块高声喊口号。
看的杜清清简直感动,拍拍手道:“只要肯挖掘,年轻人果然有无限可能性。”
系统顿时翻了个白眼否定她:“不,我倒是没这么觉得。”
“我觉得她只是被你同化了而已……”
-
勤劳的耕作只持续了五天,直到第六天的时候,杜清清终于放了天假,叫大家好好休息休息。
倒不是因为累了,而是因为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原主的父亲,靳山海的六十六岁生日。
每个地方的习俗不一样,有的人觉得吉利便过,有的人觉得是个坎就不过,全凭个人意愿。
靳父是个商人,纵横商海这么多年,对数字极为敏感,尤其喜欢这种吉利的数字。
所以这次的生日在他这里是一定要过的,不光要过,还要大办。
在早几天前杜清清就收到了靳山海生日聚会的邀请函。
说来其实好笑,明明是父女关系,却非要像外人一样走这种流程,发什么邀请函,看上去实在令人摸不到头脑。
可放在他们这对父女这里来看,这件事却是再也正常不过了。
——靳如歌和父母的关系从几年前起就特别不好。
靳父靳母老来得女,对靳如歌宠爱的不行,一不小心没把握好度,孩子被宠歪了,再想扳回来可不是多么容易的事。
靳父靳母这些年来尝试了很多招数,最终全部无效不说,还不小心触到了靳如歌的逆鳞,惹得这人像是鸟一样当即就撅着屁股飞了。
这么多年来除去要零花钱以外基本上再无交流,就连父母过生日的时候靳如歌都不愿意回去。
但这次不一样——
杜清清刚一收到邀请函便赶忙打开看,大致浏览一遍,果然在最末尾发现了不同于其他邀请函的内容。
是靳父亲自写下的,每一个字都苍劲有力:收收你那玩乐的性子,这次必须回来!不然就停了你的零用钱!
对于靳如歌来说,这几句话还真相当于最后通牒。
可对于杜清清来说却不是。
其实她一早就已经把礼物买好了,是按照靳父的喜好买的,还做了非常精美的包装,想着一定要给人个惊喜。
虽说……自己并不是他所疼爱的那个女儿,也再不会成为那个拥有父母疼爱的孩子。
毕竟自己的父母在很多年前就因为意外过世了,在那之后的日子里,杜清清一直孤身一人艰难又痛苦的活着。
所以她还挺羡慕靳如歌的。
杜清清叹口气,一想到这些就感觉心里很闷,浑身上下像是被一阵黑暗包裹起来,眼睛也不自觉的微微湿润了。
像个丧家犬似的黯然神伤了好一会儿,直到快要哭出来的那一刻,放在一旁的手机却突然响了一声。
杜清清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抹抹泪坐直身体,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
竟然是苏纪眠给她发来的消息!
杜清清一愣,连忙点进去看,发现苏纪眠给她发来了张照片。
是只耳环,一眼就知道是那天她和苏纪眠去看电影时戴的款式,去之前还好好的在耳朵上坠着,回来的时候却丢了一只,杜清清还当是半路掉在哪儿了,也就没怎么在意。
直到今天一看,或许当时是掉在了床上,因为太黑,所以碰巧被整理书包的苏纪眠拾去了。
果然,没多会儿苏纪眠就又发来了条消息,告诉她自己当时不小心捡到了她的耳环,今天整理书包时才发现,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自己亲自送过去。
其实那个耳环并没有多贵的,不值什么钱,丢了就丢了,没必要再专门再去拿一趟。
若是放在平常,杜清清可能就先叫苏纪眠留着了,想着等到两人哪天见面再拿也不迟。
可今天却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杜清清突然想去见见她。
尽管只是去拿个耳环,挥挥手,打个照面之后就要转身走了,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
可却还是想见,或许因为两人是一块吃过饭,看过电影,也交换过微信的……朋友吧。
难过时和朋友见一面没什么不对的。
杜清清一时间想了很多,回复的速度也就慢了点,对面的苏纪眠以为她不在,也就重新发来句话:“靳小姐?”
一句话很快把杜清清重新拉了回来。
她愣了愣,赶忙拿起手机回复:“在的在的!”
看一眼时间,想着现在有点晚了怕影响到苏纪眠休息,也就没再继续打字,改成发语音过去,告诉她:“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正好有空,去找你拿好不好?”
因为害怕被拒绝,紧张的声音都劈叉了,身体也有些发抖。
就这么狼狈的等了几秒,屏幕上终于有个新的消息跳了出来。
苏纪眠竟然意外的说了好。
杜清清悬着的心顿时就落了地,当即就站起身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风风火火的刚上了车,没想到手机上竟然又有条消息蹦了出来。
依旧是苏纪眠发来的,比之前还要多了几个字,叮嘱她:“靳小姐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那几个字,杜清清眼底顿时有抹光亮了起来。
犹豫几秒,到底还是清清嗓子按下了录音键,郑重其事的答应她:“知道了。”
还说:“眠眠等着我,我这就来了!”
语气里带着点藏不住的愉悦和笑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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