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智商卓绝、意志坚定的男人决定改变自己时,他一定会成功的。
秦锌推掉了他正在着手的一个大科研项目,丢下一大摊子工作休假去了。这样的行为是不负责任的,但是秦锌自认为自己如果走不出这道坎,心灵一定会患上绝症,让一个绝症患者继续工作是不人道的。
如果失去了靳衍,那么他热爱的工作,喜欢的兴趣,年轻的生命都将失去意义。
秦锌在靳衍的床上睡觉,看完了靳衍床头所有的书。在每个深夜去吃靳衍吃过的美食,看靳衍看过的电影。每一个白天,他花大量的世间研究靳衍的博物馆,甚至去和靳衍在非洲的时候交的朋友见面。
他想走进靳衍的世界,但是这不再是为了成为让靳衍念念不忘的人,而是为了找到给靳衍幸福的方法,希望他能不再辜负靳衍的好、成为配得上靳衍的人。
也许有一天,他会自信的走到靳衍面前,说:“没人比我更懂得怎么爱你。”
只有放下手中的盾牌,才会真正获得勇气。
秦锌学着去敞开心扉的看发生在生活里的事情,曾经和靳衍的点点滴滴被他一遍遍回忆、一遍遍怀念,他每成长一分,就会在回忆中看到一些新的东西,也越发明白自己曾经真的错过了许多令人心动的瞬间。
半个月过去了,秦锌对靳衍的思念越发不可收拾,在某天的凌晨两点,秦锌用刻刀在床脚写道:所有人都在让我学会现实和冷漠,只有他,教会我相信和爱。
——
十万大山里,靳衍已经在大梵寺里呆了半个月了。倒不是他不想走,只是博物馆的业务刚好和大梵寺对上了,靳衍在这里也就顺便工作了。
这里粗茶淡饭的,娇贵的洛安月却天天呆的很开心,今天喂喂猪,明天逗逗鹅,靳衍也就勉为其难的和她一起瞎玩了。
傍晚六点,古朴的钟声敲响,钟声弥漫到碧绿苍翠的山林中,惊起一片飞鸟,尘世离这里很远很远。
炊烟的味道升起,靳衍正靠在青砖灰瓦的大门口吹风,此时打算回去斋堂帮忙做饭了。
下方覆盖着青苔的石阶上走上来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高定运动服,混身上下写满精致,爬这么陡的山脸不红气不喘。
“秦锌?”靳衍有些惊讶,“来求神的?”
秦锌在最高一层台阶上站定,对着靳衍微笑:“是,来求专属于我的姻缘。”
树林荫翳,秦锌笑得一往情深。比起曾经幼稚又偏执的深情,此刻的秦锌多了些稳重和笃定,千万柔情仿佛刻入骨髓,深刻却不张扬。
“没有什么姻缘是专属于谁的。”靳衍转身往斋堂走。
靳衍跟在秦锌身后:“的确。只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然后用尽全力去努力了解他、配得上他。不愿意努力的人自然得不到专属于他们的姻缘,但是我早已不是那样的人了。”
靳衍勾了勾唇角,柔声问:“这山是出了名的陡峭,你爬上来是为了找我的吗?”
秦锌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当然。”不知为何,靳衍这个问题问的他心中一片柔软。秦锌想要靳衍明白,为了他,区区爬一座山真的不算什么,但是这不是靠说就可以的,要想办法证明给他看。
斋堂颇为简朴,甚至还要靠烧火做饭。秦锌接替了小和尚的工作,窝在稻草垛里烧火,靳衍在灶台上炒菜。
“我还记得小时候爷爷抱着我在稻草垛里烧火的样子,”秦锌颇为怀念道,“在我还没去秦家的时候,我和我爷爷住在乡下。冬天里,每天做饭时爷爷都要搂着我坐在这小小的稻草垛里,拿着柴火烧火,奶奶就在前面做饭,那时候真的很暖和。”
靳衍没有说话,秦锌继续道:“去了秦家以后,爸爸妈妈不要我,秦家也不是我真正的家,我其实是一个人漂泊在世界上。
我承认我曾经非常怀念儿时那种安稳的感觉、怀念烧火时那种温暖和简单,起初我会被你吸引,也是因为你有那种温暖安稳的气质,”秦锌想起他们初遇时的样子,不禁温柔的笑了一下,随即他想到靳衍就在他烧火的矮墙那一边做饭,又觉得未来可期,“现在的我已经长大了,一个三十岁的人说这种话也许很可笑。
但是我曾经的确很懦弱很幼稚,二十二岁的我因为怕被伤害就把自己缩在名叫懦弱的壳子里,用狭隘幼稚的目光看着世界。二十九岁的我抓住你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从你身上汲取安全感和爱,却不懂得怎样好好宠爱你。
我辜负你太多次了,靳衍。今天,我想告诉你,我喜欢的不是安稳也不是家,而是你。”秦锌叹息了一声,“我们相识十年了,从初见你以来,我想留在你身边的心从未变过。我愿意为你做出任何改变,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靳衍没有回答,空气里只剩下柴火和锅铲的声音,长久的沉默带来了无限的压力。
秦锌的手就放在火边,灼烧感带来刺痛,他却没力气躲避,就这样紧张的、恐惧的、虔诚的等待着靳衍的答案。
沉默持续太久了,秦锌疑惑道:“靳衍?”
秦锌从烧火的矮墙后探出头,灶台上的大铁锅升起大量白色的烟雾,秦锌可以隐约看到靳衍正背对着灶台站着。
“靳衍,你怎么了?”秦锌走到靳衍身前,靳衍闭着眼睛叹了口气,眼尾红红的。
秦锌的心脏在颤抖:“别哭。”他猛地抱住靳衍,仿佛要把靳衍揉进身体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混蛋了……”
秦锌仿佛要把一辈子的对不起都说出来,说多少个对不起都说不尽他心里的愧疚,他恨自己曾经的懦弱,若是他稍微勇敢点,说不定就会在感情上成熟些、聪明些,就不会让靳衍为他流泪。
半晌,靳衍伸手轻轻回抱住秦锌。
秦锌的话卡在嘴里,脸上交织着狂喜和悲伤,室内一片安静,情感却波涛汹涌。
秦锌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对靳衍好才能挽回曾经的伤害,世界上只会有这么一个人让秦锌一想起来就心软、就涌起万般柔情。有人说心疼不是一种同情,而是一种喜爱,过去的三十年,秦锌从未有过心疼这种矫情的情绪,今天他终于体会到了这种甜蜜中带着酸涩的感情。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靳衍轻轻拍了拍秦锌的背:“饭要糊了。”
秦锌赶紧帮靳衍盛饭,还好饭还没糊,不然寺里的和尚就要吃到糊锅的狗粮了。
盛完饭,秦锌就陪着靳衍在屋檐下吃饭。秦锌吃一会儿看着靳衍笑一会儿。阳光明明媚,有蝴蝶在桃花园里飞来飞去,前段地狱一般的时光像是一场梦,现在这个男人又重新属于他了。秦锌真心感觉自己很幸运,他有运气遇见这么好的人,而他自己曾经明明那么差劲儿,却依旧被给予了第三次机会。
秦锌一直觉得幸福是要靠自己打拼出来的,而他所有辉煌的成功都和‘幸运’二字无关。但是每次遇见靳衍,他都真心觉得自己很幸运,二十二岁的时候在小酒管很幸运,二十九岁的时候在他们的小别墅里很幸运,三十一岁的现在很幸运。
靳衍的心情也颇为愉快,他的戏基本演完了,秦锌也已经被他套牢,就算他以后有什么人渣的行为秦锌也都会原谅他,任务到这里基本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了。
接下来的几天,秦锌陪着靳衍住在没肉吃的大梵寺,他们陪洛安月一起玩猪逗鹅,每天两个精力旺盛的男人能从山脚玩到山顶好几趟,有的时候两人也会悄悄打一些野味解馋。
这天,靳衍在后山捉住一只野鸡,干脆和秦锌一起躲在后山给鸡和泥,然后做成香喷喷的叫花鸡。
后山有一大片野草,视线穿过茂密的丛林,可以看到山下远处繁荣的城市。
靳衍一边啃着鸡肉一边问:“你出来这么久,研究所怎么办?”
“没什么好怎么办的,”秦锌露出霸总的微笑,“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么自信?不怕教授们对你有意见?”
“等他们找到一个比我更天才的人再说吧。”
秦锌笑得意气风发,靳衍也跟着他一起笑。
靳衍伸手轻轻勾勒着秦锌的脸,欣赏着他痴情的眼睛,脑子一热道:“你敢不敢去神面前发誓你会爱我一辈子?”
秦锌笑闹着要了一口靳衍的手指:“行啊。虽然我不信神佛,但是若是世间真的有神,我也想祈求他们保佑你一生平安喜乐。”
“吃完我们就去大梵殿,在神面前盖着章。”靳衍道。
“不,我要先去做个祈福用的穗子,这样显得郑重一点。我这十几年都没有虔诚供奉过神,若是这次不拿出些诚意来,神肯定不会注意到我的。”
于是,秦锌跑去山下和村里的小姑娘们学怎么打穗子,靳衍在一旁坐着看:“秦锌,你相信有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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