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被阎悠君留下来了,吃晚饭的时候,毛瑾曦好奇地问了阎悠君给黑猫取了个什么名字。
“名字么?”
阎悠君抬眼看向躺在沙发上睡得正熟的懒猫,眸色不禁一冷,这家伙是来度假的吧?
天天窝在沙发睡觉,冥界的活不用干了?
“叫它谛听吧。”
“谛听?”
毛瑾曦知道谛听,这是地藏王菩萨的通灵神兽,又名地狱耳,能用听觉分辨世间万物,最善于听人心。
用神兽的名字给黑猫取名,这...是不是不太好?
毛瑾曦正要说什么,阎悠君便唤了声:“谛听。”
听到阎悠君的声音,那黑猫动了动毛茸茸的耳朵,马上醒了过来,摇摆着它优雅的脚步来到了阎悠君的脚步,抬头就喵了一声。
毛瑾曦:“......”
这黑猫居然如此通人性?而且看起来它很喜欢谛听这个名字,不然阎悠君怎么可能叫得动一只猫...
“看来她喜欢这个名字。”
阎悠君淡淡地说了一句,只是看了黑猫一眼,便继续吃东西,而那黑猫蜷缩在阎悠君的腿边,又睡了过去。
“是...是啊...”
毛瑾曦只觉得这只黑猫来得奇怪,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附近也没有人寻猫或寻猫启事,大概是只流浪猫了。
毛瑾曦没有再多说,谛听就谛听吧,她想肯定有人把自己的狗子取名叫哮天犬,左右不过是个名字,喜欢就好。
晚饭吃完后,毛瑾曦很自觉地去洗碗,这段日子她都要成为全职煮妇了,买菜做饭洗碗一条龙,好在买菜的钱阎悠君会定时放在饭桌上,毛瑾曦就会拿这些钱去买菜,这仿佛成了两人不必多言说的默契。
刚洗完碗,手都还没擦干,毛瑾曦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马上擦干手,看了看那串熟悉的陌生号码,马上接了起来。
“喂?”
坐在沙发上的一人一猫纷纷抬眼看向毛瑾曦,似乎在探究什么似的。
“好,我马上来。”
毛瑾曦说完后急急挂断了电话,拿着自己的包包和手机就出门了,神色匆忙,甚至都没有跟阎悠君说一声。
阎悠君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复而转头看向谛听,问道:“她去哪里了?”
“喵~~”
谛听喵了一声,阎悠君非常不满地蹙起了眉头,冷声道:“说人话。”
谛听听到阎悠君的话后,浑身震了震,似是打了个冷颤一样,那张猫嘴马上口吐人语:“电话里有个女人叫她去咖啡街的A餐厅见面,语气听起来挺急的。”
“而且冥王大人,毛毛的内心似乎对你有很多疑惑呢,我听见了她心里发出了很多疑惑的声音。”
阎悠君听罢,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似是一阵风般稍纵即逝,随即道:“知道那女人找她什么事儿么?”
阎悠君并没有回应谛听说的毛瑾曦的内心,有些事情她还是想自己琢磨就好,她不希望跟别人分享。
“那女人没说,不过...我听见那女人周围有孩子的声音,那是来自阴间的声音。”
阎悠君听罢,大约猜到了毛瑾曦要做什么。她缓缓垂眸,目光落到了另一本封面一个字都没有的书上,道:“我知道了。”
“不用派孟姐姐和阿白去看看嘛?”
谛听担忧问道。
“她是毛氏后人,这点事儿难不倒她。”
“哦哦,是。”
谛听差点忘了毛瑾曦是毛氏后人,就是孟晚在冥界声色俱全地讲述毛瑾曦和艾籽杨如何大破异鬼把人救出来,谛听才会来到人间界见识见识毛瑾曦是个怎么样的人。
今天才见着这个人,是个有棱有角却又对自己很温柔的人,因为给阎悠君做饭洗碗,贤惠的模样让她差点忘了毛瑾曦是毛氏后人,她都要以为毛瑾曦是阎悠君的小媳妇了。
“你出来之时,可有与地藏王菩萨说一声?”
“他被济公骗了,喝了点酒,估计得醉一个月,我给他留了纸条,等他醒来就能看到啦!”
阎悠君:“......”
这两个老不正经的东西...
**
毛瑾曦一路赶往A餐厅,想不到还没到一天的时间,梁月又再次找上自己。她风尘仆仆地进了餐厅,看到了独自坐在角落的梁月,她的脸色比早上更加苍白,眼神透露着惊慌,显然遭遇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毛瑾曦刚坐下来,那孩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而且全身瞬间麻了。她打开天眼通,只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孩子坐在了桌上,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面自己怒目而视,而她的身旁还有两个孩子,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盯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看出一个洞来。
“你不要多管闲事。”
那坐在自己面前的孩子说了一句话,许是情绪激动,脸上青筋乍现,十分可怖。毛瑾曦冷笑,这些孩子还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跟自己叫板?
“什么事儿?”
毛瑾曦选择对它们视而不见。
“毛小姐,他们...他们进了我的梦里,说要杀死我!”
梁月紧抓着毛瑾曦的手,那冰冷的温度落到自己的手背上,便觉一阵透骨的凉,这个人显然吓得不轻。
“你不是说我胡说八道吗?”
毛瑾曦冷笑,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也无需对她客气,现在张氏没有跟来,她说话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
“我错了,我错了毛小姐,救救我。”
毛瑾曦不喜欢梁月,可既然都来了,她也想听听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把事情一字不漏地说给我听,这三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梁月张了张嘴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毛瑾曦耐心渐失,毕竟那三个孩子还围绕着自己不断地说着威胁的话,听着非常烦。
母亲不说话,孩子却是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毛瑾曦差点没忍住把这母子四人给灭了。
“快说,不说我走了。”
毛瑾曦说完后,作状要走,梁月马上按住毛瑾曦的手,然后急着道:“我说我说。”
“大学时候,我有一个我很喜欢的男朋友,我是打算跟他一辈子的。”
梁月这才把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怆,痛苦的藤蔓爬上她的眉梢眼角,仿佛要从记忆深处之中把自己早已腐烂的伤口摊开于人前,十分难受。
“后来我才知道,他跟我在一起不过想要我家的钱还有攀附我家的关系,他甚至背着我跟很多女生关系亲密...”
梁月说话时,手依旧微微颤抖,可见这件事儿对她来说有多不堪回首了。
“即便我很爱他,但是我还是选择跟他分手了,可是分手后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梁月的神色有些恍惚,眼泪都快要从眼眶里流出来了。毛瑾曦也听得入神,直接无视了那三个孩子不断的骚扰。
“我恨那个男人,而且我还在念大学,为了自己的前途,所以毅然把孩子拿掉了。”
梁月捂住口鼻低泣,当时拿掉孩子的决定,她也十分痛苦,只不过她终究是做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忽视了生命,也抛弃了责任。
“后来...我不再对任何人付出真情,生活算得上糜烂,若别人说我滥交,我也无话可说。”
梁月说完后,脸色黯然,眼泪也已经漱漱落下,从她脸上能够看出悔恨,但是这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前前后后,我的确堕过三次胎,而我子宫受创太大,如今也已经不能生育了。”
毛瑾曦听完后,不禁叹了口气,带着些许愠怒道:“你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蠢!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毛瑾曦真的想撬开这个女人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不是草,怎么能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折腾自己的身子,还毁了自己的生活。
“我...是蠢,当时年少不更事,不过...恋爱的滋味,我想毛小姐也是懂的,就是没了理智失了智一样,现在回想起来,我是真的后悔的。”
毛瑾曦目无表情...
恋爱滋味什么的,我不懂!
“后悔有个屁用。”
毛瑾曦没好气地看了梁月一眼,满目的嫌弃。有些人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满腹诗书的躯壳里,藏着腐朽的灵魂,梁月就是这种人。
“那三个孩子是要夺命的,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毛瑾曦竖起自己的食指,严肃地看着梁月,那三个孩子听到毛瑾曦要帮梁月,便要扑到自己身上,可是自己是修道之人,这三个孩子还没碰到毛瑾曦,便被毛瑾曦身上的修为给弹开来。
“找人超度这三个孩子,你也必须茹素三年,每天都要念诵一遍往生咒,平日里也要多做善事,心里要时刻念着这些善事是为了这三个孩子而做的,为他们积点功德,以让他们能够顺利投胎。”
毛瑾曦说完后,梁月正要应下,毛瑾曦却接着说道:“只是现在那三个孩子依旧围绕在你身边,对你也是极不好的。”
“那我该怎么办?”
梁月急切问道,看着毛瑾曦的时候仿佛是在黑暗中看到一束光一样,充满了希望。
“我给你画一道辟邪符,不让你受邪气侵入,然后这个...”
毛瑾曦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四道符纸,道:“这是五雷结界符,放到你家的四角焚烧,它们便进不来了。”
梁月取过毛瑾曦手上的符咒,眸中闪过几分思量,然后道:“毛小姐,如果他们进不来...它们在外面的话会不会...”
很可怜?
“现在倒是知道心疼它们了?”
毛瑾曦白了梁月一眼,梁月无言以对,满脸的愧疚。
“拿着。”
毛瑾曦从包里拿出三颗珠子递给了梁月,道:“这是养魂珠,符烧了后,把这三颗珠子放到你家外面一处不会遭到风吹雨淋的地方,它们自然会住进去。等你安排到人帮你超度后,把这三颗珠子交给那个人便是。”
毛瑾曦说完后,梁月马上问道:“毛小姐不能帮我做这超度吗?”
“不行,我学的道术大多充满攻击性,超度这事儿你找得道高僧比较好。”
“我明白了。”
梁月心中忐忑,若是找人超度,还要在家里烧符,这怕是瞒不过自己的父母了。只不过为了自己往后的日子,还有那三个无辜的孩子,她也应该坦诚一切了,毕竟这都是她造下的孽,应当她自个儿承受。
“以后行事多三思,犯下的错是必须要受到惩罚的。”
毛瑾曦帮梁月,其实也基于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理由,那三个孩子是梁月的孩子,也只有梁月才能解开这个死结。若她不帮梁月,梁月被这三个怨灵害死后,这三个孩子也将永远无法得到安息,最后只能在人间游荡,或化为恶鬼,或魂飞魄散,这两个结局都是毛瑾曦不想看到的。
“我明白了。”
梁月答得诚恳,毛瑾曦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诚心悔过,她能做的也只能做到这儿了。
毛瑾曦伸出剑指,在梁月的额头上凭空画了一道符,完了后便道:“爱惜自己的身子,并且尊重生命。”
“万物皆有灵,敬畏生命是人最应该学的学问之一。”
梁月听着毛瑾曦的话,微微点头,抿了抿唇道:“毛小姐,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还有钱我会过到你的账上的。”
现在这个社会有个奇怪的现象,性、教育越发封闭,但是男女关系却越发混乱,满街满屏的人流广告助长了很多人不负责任,不尊重生命的心,认为出了事儿只要简单做个人流便能继续心安理得地做人,可这始终是在造孽。
毛瑾曦之前遇过不少类似的案子,许多人都为自己的无知,贪玩和不负责任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其中承担代价的大部分都是女性。当然,有一些是意外怀上的,其中的心酸与男人龌龊的行为毛瑾曦也已经不想多探究,她能做的就是让婴灵顺利投胎,为人解困。
只不过,对于这些生意,毛瑾曦也试过很多次没有去接受委托,因为有些不知悔改的人是应该遭到报应的。这种事儿代价或大或小,毛瑾曦相信,没有人能够侥幸逃过因果的掌心,该来的总该会来。
梁月和毛瑾曦没有再多说什么,梁月离开时,那三个孩子还站在过道上看着毛瑾曦,没有了刚才的凶狠,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这让毛瑾曦不禁有点心疼。
“按照我说的做吧,好好投胎,这一世已经结束了,下一世愿你们能找到好人家,我不希望我们再见面,去吧。”
那三个孩子离开了,毛瑾曦也不再喃喃自语,低头抿了口咖啡。
毛瑾曦笑了,这杯咖啡好像比早上那杯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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