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织田作之助又多问了问纲吉家人的细节。
纲吉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眼睛闪烁着星星,嘴长得圆圆的,显得非常可爱,语气既羞涩又显得信誓旦旦,手指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
“妈妈最温柔了!”
餐厅老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着说:“阿纲一谈起妈妈就一副非常激动的样子,跟平常完全不一样,想必是非常喜欢妈妈吧。”
纲吉摸了摸头发,抿着嘴笑了笑,偷偷的补充一句,“妈妈是最棒的!”
织田作之助说:“能把细节说说么?比如纲吉妈妈头发是长还是短,头发什么颜色的,长得怎么样?”
纲吉托着下巴,仔细的想了想,片刻后,睁大了眼睛,两只手拍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妈妈是长发的,棕色头发,和纲吉很像哒!”
“嗯。”织田作之助看了眼纲吉,想象大概的模样,明悟的点头。
激动过了,也吃饱饭后,纲吉打了个哈欠,觉得有点累了,织田作之助牵着纲吉的手,又送他回房间,将夏凉被盖在纲吉身上。
“睡觉。”织田作之助言简意赅道。
纲吉扯了扯被子,盖上了一半的脸,露出水润的双眸,冲织田作之助认真的说:“谢谢!”
织田作之助脸廓柔和下来,嘴角翘起弧度。
纲吉阖上了眼睛,黑暗中鎏金的光芒围绕在他的身边,在纲吉的视角里,出现了一片暗色的衣角,向上望去,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色披风,与纲吉相似的头型,金色的发色隐约遮挡着金眸,五官柔和而深邃,眼神威严而慈爱,像是慈祥的长辈,又像是高高在上的领导者。
这是个看似包容的男子,矛盾的气质反而增添了他的魅力,金眸低垂,看向纲吉,仿佛神祇,淡漠又冷冽。
纲吉仰着头有些惊愕的看着男人,不自觉的后退数步。
男人向前数步,单膝跪下,揉着纲吉的棕发,露出淡淡的微笑,五官被微笑同化,眉目间的锋利化为温柔,声音富有磁性,低低的细语仿佛梦乡中伴随入睡的小曲。
——“阿纲,初次见面,我是Giotto。”
纲吉歪了歪头,额边的碎发随动作而动,眼睛眨了眨,有点无辜,看着Giotto有点疑惑,可心里的亲切不断地冒出,于是纲吉试探性的开口:“Giotto哥哥。”
Giotto嘴角噙着一抹笑容,面容白皙,春风和煦,金色碎发层层,跟太阳一眼耀眼却比太阳要更加柔和,如夏日穿透云层的第一缕暖阳,暖到人的心头。
“哥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纲吉扯了扯Giotto的衣袍,疑惑的发问。
Giotto笑着回答:“因为哥哥想见到你。”
“哦。”纲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哥哥为什么想见到我阿纲从来没见到过哥哥。”纲吉想到一个问题,挠了挠小脑瓜,再次发问。
Giotto双手抚上纲吉的两只肩膀,轻轻的靠上,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的声音在此空间内回响,渐渐变淡。
——“因为我随时都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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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沢田一家搬去国外旅行了,奈奈等了他老公这么多年,终究等到了他老公,如今他们夫妻俩去国外过好日子了!”隔壁的妇人一脸欣慰的表情,对于织田作之助的问题表示疑惑,“我从来没听说沢田家有儿子啊?据我所知他们俩至今还没有孩子呢,就算有那也怕是过几年吧。”
“那……打扰了。”织田作之助依旧面无表情,表示感谢之后,在妇人热心的挥手中离去。
他之后也找过不少与泽田奈奈相识的人,都表示沢田家没有孩子,更不认识沢田纲吉。
他第一反应是纲吉在说谎,可细细想想,纲吉没有任何理由骗他,而且纲吉在说妈妈的时候眼睛里激动眷恋的神色是不会作假的。
那双棕色眼眸里的是对母亲浓浓的依恋,说起母亲是骄傲的神态。
可无论如何,织田作之助此行是没有找到纲吉的父母,他回到横滨之后没有去纲吉那里,反而去了一家酒吧。
离柜台最近的一排座椅上,黑色蜷曲头发的少年摇着颜色漂亮的酒杯,杯中的冰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内回响。
酒吧十分安静,没有开灯,只有角落里一盏灯笼散发出暖黄色的亮光,装潢古朴,客人很少,除了刚刚来的织田作之助就只剩下调酒师和少年了。
少年白净的脸上绑着绷带,遮住了半张脸,鸢色的眼睛无聊的半垂着,带着懒散与散漫,但听到从背后传出的轻微脚步声,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脚点地,带动吧台椅旋转一圈,冲织田作之助挥了挥手,“呀,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被称作老师的三花猫几个跳跃之后趴到另一个座位上,懒懒的“喵”了一声就以爪子为垫子,舒舒服服的睡觉。
织田作之助坐在猫让出的座位,点了杯酒。
“织田作有心事?”太宰治凑近些,仅剩的一只鸢色的眼睛盯着织田作之助,歪了歪头,揶揄道:“少见啊,难道是什么情感上的问题?尽管可以问我!”
织田作之助叹了叹气,转了转杯子,将事情缓缓的叙述出来,太宰治智商很高,而且是他信得过的人,告诉也无妨,或许能找到纲吉的家人。
“也就是织田作捡了只小鬼啊。”太宰治撑着下巴,嘴角勾起愉快的笑容,“按照小鬼说的地点却没有找到他的家人……有趣,我要见见那个孩子。”
织田作之助盯了他半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起身道:“我一会儿就要去餐厅了。”
“我跟你。”太宰治显然很是兴奋,“好久都没有有趣的事情了。”
“小心点,他还只是个孩子。”织田作之助阖了阖眼。
太宰治撇了撇嘴,不满道:“我今天才十七岁,没有成年,也是个孩子呢。”
“他跟你不一样。”织田作之助沉思片刻,想起纲吉走路能把自己绊倒进河里的壮举,愈加肯定的点头说,“他很脆弱。”
在路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天上繁星点点,清凉的风吹拂海面,荡起层层的涟漪,月光倒影在水面,摇曳着,路上的灯排列,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一路,在这座异能者齐聚,几乎每天都有血腥事发生的城市里,夜晚中添了几分温暖与人气。
“纲吉有没有捣乱啊?”织田作之助才刚刚推开餐厅的门,纲吉就迎了上来,用温软甜糯的语气对他说着,“欢迎回来!”
织田作之助平静的眼睛荡起一层涟漪,当杀手时冷硬的心随着纲吉一声糯糯的声音而心软。
还没等他说话,太宰治就俯下身子,用着夸张的语气说:“这就是织田作捡的小鬼,好小的一只,完全都不像是十岁诶。”
纲吉向上望去,撞进了那只鸢色眼眸中,蓝紫色上蒙上一层灰色,使蓝紫深沉到了极点,虽然看上去十分的美丽,却也异常的危险,里面有冰冷在翻滚,黑暗荫蔽着。
虽然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看向他的动作,纲吉好像觉得有黑暗的气息徘徊在周围,空气骤然变得冰冷,引得露在外面的肌肤冒出一个个的小疙瘩。
他害怕的抱住织田作之助的裤子,寻求保护,身体瑟瑟发抖,拽着裤子向上望去。
织田作之助伸手,轻轻松松的把纲吉抱在怀里,看了一眼太宰治,平静的说:“不要吓纲吉。”
太宰治“啊”了一声,歪头激动说:“我什么都没有做诶,刚刚我可就只是说了一句话,是这小鬼太胆小了,确定是男孩么?”
纲吉听到质疑,从怀抱里冒出头来,脸颊各一团粉色挂着,虽然害怕的紧紧抓着织田作的衣服但还是低声的反驳:“纲吉是个男孩!”
“哟,很在意嘛,看上去完全不像哟!”太宰治戳着纲吉的额头,脸上勾着笑容。
“才不是,纲吉就是男孩!”纲吉头左右的躲避着太宰治的手指,可是最后还是被抓到重重的捏着脸颊。
纲吉有点生气,不光是被捏脸颊,还有妈妈说过他就是男孩,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织田作之助听着这俩人跟三岁孩子似的在这里讨论是不是男孩的问题,有点头大,但面上还是不显,把纲吉放在老板特地放上软垫的椅子上。
他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出没有找到纲吉父母这件事情,毕竟失去父母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残忍了。
前提是纲吉真的把父母的消息说对了。
太宰治可不管织田作心里的想法,逗弄纲吉的同时也在套消息,纲吉的段数怎么比得过面前这个黑泥精,没几句话家底都被套出来了。
织田作之助让纲吉先吃饭,老板非常的喜欢纲吉这个孩子,每天三餐都给纲吉换着花样吃。
今天的晚餐是豚骨拉面。
纲吉出乎意料的喜欢快餐或是油炸的食品,比如汉堡排,比如天妇罗,年轻人通常也喜欢这些。
只不过油炸食品不健康,“纲吉每个星期只能吃一次汉堡哦!”餐厅老板跟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
纲吉咬着筷子,犹犹豫豫的点头,“好吧。”
拉面纲吉也喜欢,劲道的面条与独家秘制的浓汤结合,熬制后大块的猪骨与鸡蛋,海苔,葱花,笋块等配菜搭配,盛在大碗里用筷子挑一根面条放入嘴里咀嚼,喝一口浓汤,香味在嘴里蔓延,心里满满的幸福感都要溢了出来。
纲吉最喜欢拉面里的鸡蛋了,是蜜蜡状,不干也不流,属于鸡蛋的醇香更甚。
看纲吉吃饭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小小的身体与大碗形成鲜明的对比,有种反差萌。
太宰治拖着下巴,歪了歪头,拍了拍桌子愉快的决定了,“老板,我要吃大闸蟹!”
老板露出和善的笑容:“今天刚刚卖完。”
“诶——!”
太宰治泄气的趴到桌子上,不满的拉长音。
织田作之助安静的坐下,朝老板说:“我要咖喱。”
“不行,每天吃辣味咖喱对胃不好,今天跟纲吉一样吃拉面就好了。”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不见失落,淡淡的说,“好,拜托老板了。”
太宰治头趴在桌子上,一只鸢色眼眸饶有趣味的盯着纲吉。
呀——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小朋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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