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经历山崩泥土松动偶尔从地里面冒出个什么也是能够理解的,于是有个东西从地底慢慢拱出来,甩了甩脑袋上的泥土。不正是土地公是也?

    “这杖势好生吓人,好在我小土地公跑得快!”

    土地公像萝卜一样出坑灰头土脸,在原地使了个法又是衣装靓丽的老人家。他看了看原本是的丘陵地带却变成独树一帜的‘大石柱’,棱角平直的高大峰柱在丘陵地带显得是那么怪诞诡谲。

    这座山他怎么说也是守了百年之久,没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最早这山还没有那么高,历来是古战场就死过不少人,后来几经瘟疫就把这个地方当乱葬岗。古来一直有这种地方,随着时间也就自然净化了。可是偏偏这山三面向阴,其他的山岭都比它高,怨气死气随着日积月累难以消散。造成万树成阴,鸟雀不栖;百草丛生,绝无蛇迹的荒山野地。

    虽然地壳变动山成了如今的山,但风水一直不变,崔判官就将此地作为封印关押一些难以驯服的恶鬼,这些恶鬼被炼化之后影响了这个地带的磁场,成为了不断吸引阴阳两界的鬼山。当崔判官发现棘手的时候,已经是近百年前的事了。

    土地公在空中笔画了几个字,然后字体化成星火消散。放出的信,崔判官一直没有回复,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一阵厉风刮过,看似笨拙的土地公即刻消失在原地,再一定睛,他那短腿短脚飞快穿梭在半山腰,没命的狂奔!

    土地公不知道怎么了,反正他知道肯定有谁盯上他了,当初他还是这山中精怪就是凭借着这天生的警觉在无数生死关头逃过一劫。崔判也是发现几经折腾弄不死他所以后来就把他收编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危机感。

    飞毛腿没跑多久,突然他看到前方来雾。他知道遭了!碰上鬼打墙的行家,他即刻使用土地公遁地的能力堪堪在雾触身之前离开。

    过了许久,土地公在不知名地方现身。他拍了拍胸口,感觉到活过来了。地里还是没法呆久……

    然而还不容他反应过来,一只虚空伸来的手像抓球一样抓住他脑袋,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土地公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谁!谁!何方妖孽?!”

    回答土地公的是凛冽刀锋破空的声音,刀起刀落不过一眨眼,地上却没有土地公的身影只有一座石制的土地公像和恐怖的刀痕。刀并没有将土地公劈裂,石像却晃了晃成了两瓣,裂口历史悠久赫然暴露了里面空心的事实。

    土地公像旁一只一米多长的四脚蛇,死里逃生后剧烈喘气,吓得浑身哆嗦动弹不得。它绝望看着带着熟悉的地府阴冷气息的黑袍使者,对方修为深不可测。他不知道下一次能不能躲得过。

    “伤害神职的正神,并贸然顶替妄想瞒天过海,按例——当诛。”

    沈巍的每一个字像是打鼓敲在四脚蛇精的鼓膜上直到最后的“当诛”对他来说完全是霹雳雷鸣。

    “我没有杀害福德正神!我来的时候这山就没有土地公了,我才三百年修为至今不能化形!我怎么杀神灵?!装土地公是地府的崔判逼我干的!他让我附身在石像上代替土地公替他看住这满山魍魉鬼魅。我发誓我要是做什么伤天害理,就,就天劫早到!”

    看着口吐人言的四脚蛇,沈巍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波澜。四脚蛇后知后觉发觉自己将老底都翻出来了,完了,完了,没有利用价值了。四脚蛇悔恨的憋出了大眼泪花子,只好趴在那里等死。

    好一会儿,沈巍的斩魂刀并没有劈下。他看得出这精怪妖气纯正,尚未染上明显的杀虐戾气。多年来此处也尚未有太多人类非正常死亡,也许真如这妖怪所说。

    “从此离开此地,不入世事专心修行。”

    四脚蛇再睁开眼,早没有黑袍男子的身影连同那土地公神像。它瞭望了一圈这个置身百年的家,他当然知道这并不适合修行,出于胆小懦弱他一直龟孙缩在这山头,当初的伙伴一个个不知所踪。他沾沾自喜地做着山大王,实则修行一直停顿不前。最后看了一眼,四脚蛇留下厚重的眼泪,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凌晨的夜里。

    “赵局!赵云澜!”

    赵云澜在楚恕之的怀里悠悠转醒,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倒了。

    “我睡多久了?”

    “快4点了。”

    “哦,我没事,我们走吧。”

    楚恕之嘴脸抽搐了一下,保持沉默。赵云澜自顾自站了起来。虽然天还没亮,可是山下夜景还是很壮观的,他站在崖边看到在远处熙熙攘攘灯火通明围成了一圈,非常准确的勾勒了受灾范围。又偷偷往下瞄了一眼,啊,深不见底。

    赵云澜惊奇地转过身对楚怒之说

    “这幻境了不起啊!这么真实?!”

    说着又试着伸出半个身子在峭壁蹬蹬腿,楚恕之才跑过来拽回赵云澜

    “别闹了,这是幻境吗?这还不是你造的!整座山只剩下我们站的这个巴掌大的地方。事情是压不下来了,明天你就准备写检讨报告吧!”

    赵云澜咂巴咂巴嘴说,

    “哪有巴掌大,不是还留个操场的横截面嘛。”

    楚恕之默默瞪着赵局长,顶不住压力的赵某最后只好投降。

    “知道,知道啦,谁知道这山藏污纳垢这么厉害。崩都崩了,话说我们怎么回去?”

    “林静人脉广他说他找朋友借了一部直升飞机来救援,算算时间快来了吧。”

    “林静?林静不是在地府吗?”

    楚恕之大大叹了一口气

    “具体我也是听线报,好像是非法入室查阅非授权书籍,涉及敏感信息。加上斩魂使正当头,当内贼处理被强制出境,长期剥夺判官协助名额非传召不得入地府了。没有受罚算是看你面子了。”

    “……我的错,是我让他帮我看沈巍的动向。没事就好。”

    赵云澜一脸无可奈何深深吞吐几个气息。

    “事情其实没有那么简单”楚恕之斟酌一下才说“林静说他是因为看到了类似沈巍的身影冒然跟踪才被抓。”

    “林静很少看错人,有人故意误导他?或者……”

    他们都没有说出或者是什么,直升飞机就过来了。楚恕之将小郭扛着上飞机,将驾驶员惊得一身都是汗。

    赵云澜上了座舱就没有任何表示,头搭在窗户上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山色,今日的月光并不明亮,影影绰绰间赵云澜突然感应到了什么。

    “等下,回到刚才的位置。”

    驾驶员对这句话冷笑

    “你见过哪个直升飞机可以倒飞?”

    话刚落音,直升飞机就被一阵狂风猛的打偏方向,生生回退飞了几米。驾驶员握着操纵支架紧急踩踏板稳住左右晃动的机身,等风速缓了才赶紧拉变距杆稳住方向。相比驾驶员生死时速的虚脱,座舱的所有人显得过于平静。

    赵云澜盯着窗外,他用力瞪眼。

    “赵局,看到什么了?”

    赵云澜转过脸楚恕之看到他的天眼慢慢合上,内心暗暗吃惊,面上不动声色。

    “还记得一开始遇到的土地公吗?”

    “记得。”

    “当时他带我们去见陆嬷嬷,我怕他使诈所以趁他带路的时候留了一手。就在刚才,我发现我留在他身上的印记不起作用了。”

    “会不会被他发现了,所以去掉了?”

    赵云澜回想起那个土地公,他那个时候明显是看到了在飞机上的他,所以对方向他鞠了一个躬。问题就在这。

    “你看那个土地公修为如何?”

    “低”楚恕之对此不多予置评

    “从这地上看到坐飞机的我,你做得到吗?”

    楚恕之皱了皱眉,显然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然而觉得最不对劲的是驾驶员,他甚至试着也往玻璃外看,黑乎乎哪里看得到谁啊?

    “你们在说什么?”

    赵云澜没有理会驾驶员,他对楚怒之说

    “照顾好小郭,不用等我,我去去就回。”

    驾驶员疑惑更盛,半空中怎么去去就回?结果就看到赵云澜的身影消失在了机舱里。驾驶员登时他头皮发麻,浑身发冷。僵硬的舌头都打结了

    “他,他,消失,他不是……你是不是……”

    那个“人”字驾驶员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他总觉得说出来就撕破脸了。下一秒鬼就要杀人了……他的心和直升飞机的轨道一样,一路直线下降,楚恕之在堪堪的距离打了对方脑袋一巴掌,才把神游的人打回本职工作去。

    此时的土地公从山底几个瞬移就到了赵云澜插/入双木精髓的地方。他将手贴至地面,地面回应了他脉搏的动向。顺着肉眼不可视的绿色灵脉一路摸索到了赵云澜插/入发簪的地方,竟是分毫不差。

    没等土地公下一步动作,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传来。

    “沈巍。。。”

    赵云澜缓缓从树后面走出来,眼里情绪波涛汹涌。

    在短暂的僵硬,和气的土地公转过身恭敬的给赵云澜鞠躬,脸上依旧充满慈祥的笑意

    “叩见山圣。。。。”

    赵云澜不为所动径直走到了土地公面前,伸出手慢慢扣住了土地公的脸。此时土地公仅仅微微动弹最后放弃了挣扎,那张永远假笑的脸从赵云澜按住的地方开始龟裂,面具破碎,零零散散露出了它原本的面目。

    赵云澜多希望这张脸可以是丑陋至极,也可以是风华绝代,是世间一切不言而喻,可是就是不可以是他!土地公的身体剥落成两半,里面的人缓缓站了起来。他眉目微垂面无表情,及腰的长发不但不使这具□□的胴体显得女气,反而张力十足。若是平时赵云澜一定会摸上一把他的八块腹肌非逗逗美人耳面飞霞不罢休。可是此时,他□□相对,却发现原来他从未看透过他。

    沈巍缓缓抬眼看向了赵云澜,可是太多话卡在喉咙,竟是不知说什么。最终还是赵云澜打破沉默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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