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猛地从赵云澜身上跳起来对着他几乎是咆哮道
“你不会死的!”
也许是周遭的火光,大庆琉璃眼更是流光异彩,赵云澜无声地和它对视,这只肥猫居然要哭了?!
大庆的色厉内荏得让赵云澜心都柔软了,继续把大庆裹怀里,忍不住像哄孩子一样晃来晃去的摇曳上身。
大庆挣扎不过就死命将脸在赵云澜怀里,脸本来就扁,现在直接是要变成球了!实在看不出这坨肉的头在哪里了。忍住笑意。赵云澜用着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温柔说:
“你们啊,自以为瞒得过我,擅自做一些自以为为我好的事,也许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轻轻揉捏这猫的耳朵赵云澜满足的笑
“沈巍说我无法再入轮回了,我倒觉得也好,这世间我走了多少遭,总是过奈何桥喝了忘川水便从头来过,我只希望对得起你们的情深意重,岁月温柔,可以话……不必再回头了。”
“会有希望的。”老猫嗡里嗡气的。
“嗯,谢谢你,还有——”
火光开始凌空,洞底的温度逐渐下降,光可视见的变暗了。赵云澜眼前的幻觉和记忆重重地勾勒出了某个人形轮廓,影影绰绰中照着他的从前和往后。他听到自己叹了声气。
“这个人真好,好到让我觉得这一生突然有了寄托与希冀,想让他看着我长命百岁,想万事顺遂给他看,只是此时特别遗憾,真的。”
大庆再次从赵云澜身上挣脱
“西玄女跑了,我要去抓她,她现在应该跑不了远。”
赵云澜勉强振作精神
“你怎么追?一起吧。”
“你两只脚怎么跑得过长翅膀的?”
赵云澜无语地凝视他的大长腿和大庆这4只小短腿的硬件差别,不知道这四脚猫有什么资格歧视他。下一秒,大庆猛地一跳很快就跳到崖面上,灵活的攀岩走壁,健步如飞地离开了洞穴。
“……”
——————
“铃!铃!铃!”赵云澜从旅店的床上惊醒,一阵蒙圈中回想起了昨天自己大难不死的独自爬出坑回的旅店,忍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这只死肥猫彻夜未归,回来记大过。
“喂”
酒店的叫醒设置准时准点地播放语音,带着和谐的静音乐说了句‘你好’,赵云澜就给挂了。转了个身,在遮光效果良好的虚假帘幕下继续睡回笼觉。
“咚!咚!咚!”
认命地起尸,赵云澜突然感叹他一个将死之人还搞什么好好工作天天向上啊!就应该在家里混吃混喝,或者环游世界,再者荒淫无度也不为人间一美事才对。
门一开,昨天的小晏此时热情洋溢的脸更是容光焕发,照得赵云澜黯然失色,迷糊的眼睛更是睁不开。
“赵警员,早呀。”
“嗯,早”赵云澜一句话就两个字,还有一个字是背着讲的,背过身打了个哈欠就想躺回去。
小晏拧着早餐晃悠一下
“我知道你们公务员经不起酒劲,我特地给你带了我们当地特产,吃点不?”
赵云澜这时候才清醒过来,脸色顿时就好了几分,毫不客气地接过来。
“哎呦!客气客气了~”
热腾腾的汤点让人食欲大振,赵云澜吃干抹净后奉行吃人也不手短的精神,清了清嗓子打官腔。
“说来祭祀这种问题向来属于民间艺术文化活动,我们是特别调查局。这方面一般不属于我们管辖的范围。这次配合你地考察,如不属于我方责任范围,我局也会妥当移交有关部门。”
小晏猛地拍在赵云澜肩膀上
“赵先生!我们村既然能将你请来了,你要相信我们是经过层层审拔的!”
赵云澜听完只觉得更胃痛了,果然人怕红猪怕壮特调局这些年完全是正风头。级别升了还换了个风水宝地就被人眼红当挡箭牌了。什么事但凡处理不来就特调局,有机会还是和上级通通气逢年过节送点灾什么的,不然都看我们不顺眼了。
皮笑肉不笑腹诽了一番之后赵云澜终于启程了
“今天不一样啊,换丰田了?”
赵云澜看着银白色的皮卡车脸色好了点
“其实那三轮是我爸留下的,平时主要也是开我‘小老婆’,这越野够劲!”
小晏得意地拍了拍车前盖,赵云澜奉承几句就做进车里
“说来,怎么这个。。就你一个人?照理说这种事情一般是老人,村长或村干部,你个年轻人。。”
小晏眨了眨眼,眼神飘忽了下,扭钥匙,来自于引擎的启动将车抖得像坐着按摩椅。
“今天是村子里山神娘娘游村会,村里的人大部分都去看抬神沾沾喜气了。你来的真是时候,那个神轿子往年都是村子里的年轻人轮流扛的,因为你我免去了一顿皮肉苦。”
“扛神轿是一件好事吧?听说很多人为了争喜气特地捐款也要抢名额。”
“好是好,就是鞭炮一路扔,你看!”
顺着小晏的指的方向,只见远处冲天烟气以遮天盖日的气魄夹带着爆竹声势浩大。这哪是放喜庆简直就是在纵火!而且是火烧连城的那种!
“这——真热闹啊!”
“吓到了吧?我爸卸任了之后,每年我都得去扛轿子,为了躲鞭炮都是扛轿子狂奔的,就算如此衣服免不了被烧几个洞,这就算了,鞭炮烧起来的烟太浓,眼睛和鼻子都别想好过。哈哈。”
“听起来很好玩,咱们这是要去会合?”
“是的,不过我们走走程序就好了。”
小晏的车拐进了大路没多久就跟上了队伍,赵云澜总算亲眼见到了村民的迎神大队。鞭炮的红衣弹壳落了一路,烟幕弥漫将视线填充成了灰白,人影绰绰地在烟火爆竹中快速略过。爆竹打在车身上的登登声一路没有停过,车子的隔音效果太差,赵云澜揉了揉耳朵感觉都快耳鸣了。
“前面就是神轿了。”
赵云澜哭笑不得看着色彩鲜艳的轿子快速在星火斑斓中移动,烟雾太大居然能营造出轿子漂浮半空中的效果,也难为了这些皮粗肉厚的青年人用血肉之躯撑起了整个村子的信仰。
“你们村子挺虔诚的啊。”
“从祖祖辈辈都是这么来着,你们外乡人看可能觉得我们愚昧,真的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看抬这个又累又苦,可是你会越抬越有力气,轿子越来越轻!”
赵云澜笑笑不予以置评,车缓慢地一路进程,终于大队的人慢慢减少零零散散的主要几个人才会跟着离开村子,轿子随着进入荒凉的地段。
“这是去哪?”
“我们村地广人稀,中间这一片离水源最远既没有办法放牧也没有办法种植就荒了,村子被分成了两瓣,一个是在水源上头,一个是在水源下头。上头的住人比较多,下头自从开发了旅游业,也开始热闹了。等一下我就带你去看看。”
赵云澜从公文包里拿出了资料,里面的地图被画了个红色的圈,事发地的确在下游。赵云澜仔细看四周结合地图,发现昨天大庆走的大概就是这个附近。
“最近这有什么异象吗?”
小晏的笑容顿时淡了点
“说来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说是入乡随俗吧,可是有些东西真的容不得你。。。”
“我信”赵云澜没有等对方说完,小晏一愣继续说”也是你们是干这行的,话说你真的可以和神明沟通吗?”
赵云澜心想小样的,要知道我就是神明不把你吓的。
“我们是特调局的,专门走人鬼通道的,至于上庭神灵的问题一般无权限插手。沟通的问题,民间不是很多渠道?”
赵云澜杨了杨下巴直指在庙宇前头跪趴着的身着当地民族服装的中年老妇,她头上随意插着许多鲜花,在围观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异类。可现场的人的表情确是很庄重的,小晏压住赵云澜的肩膀
“现在还不能出去。”
“怎么?”
“现在娘娘回庙,有时遇到八字相冲的,对人不好,不知道的人最好退避比较好。”
赵云澜看着小晏下了车,随着人群排到了最末尾低头行礼。那个老妇人,应该就是村里的神婆了,她神神叨叨双手合十撑在头顶,朝着寺庙的方向顶礼膜拜,五体投地行着大礼。此时,她身体一阵抽搐,身子像是被什么突然抓起来,仅仅脚尖触地。
无端大风袭来人群一阵沸腾,赵云澜一眼看到了有什么丝线缠住了那个老太婆的整个头颅,他忽的窜到神婆跟前,从裤腿下抽出的短刀迅速麻利的往前方一划。轿子里的神像像是被什么撞倒,哐的一声。
只听人群的人爆发出惊叫
“香灭了!””怎么回事!怎么了!”
“神像倒了!”
“不吉利!”“不祥之兆啊!”
赵云澜扶住那个神婆,神婆脸上涂着白色的颜料,她缓缓抬头看向赵云澜,突然眼球泛着青一瞬间脸上又裂开4只圆溜溜的眼睛!
赵云澜发现所有人异样的眼光只投向他,这不是人!而下一秒就被老太太咬了。蜘蛛牙口带来的毒液迅速进入身体,赵云澜一阵晕眩,小刀当机立断将这老太头颅砍断便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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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迷迷糊糊中走在路上,黄昏已到尾声,世界泛着一层灰。清脆的转铃声从街道的转角传来,一对年轻的小和尚身穿僧袍骑着自行车从赵云澜身边经过,视线开始开阔琳琅屋角寺域僧侣,浅浅勾勒了一个带着过往色彩的佛地。
这是谁的记忆?
无法发出声音,赵云澜下意识明白了自己被进入了他人的记忆,有的地方很清晰,有的地方却被粗暴的扭曲了。走在清晰的空间中,赵云澜的耳朵随机会传来一些不甚清明的声音,有的时候响亮,有的时候含糊。
“此地皆胜刹,满街是圣人。”
一位老和尚与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人从庙门走出,从赵云澜身上穿过。透过未闭合的门,赵云澜看到了庙里坐着的神像,是女相,不知为何方神圣?赵云澜往前靠近,门自动敞开,然而画面并不是慈善的佛像,而是一一具具被吊起来的尸体!挨家挨户,像灯笼一般挂在门口,一道血痕沿着道路划向寺庙,原来未干的血在夜光下是泛着光的。
黑夜中,隐隐有些人影,他们浑身批黑。其中几个人带着小册子,像是查点货物一般,挨家挨户点清人口数目对不对。
故事像是推进的哑剧,他们训练有素,不慌不忙进程着残酷的剧情,赵云澜捏了捏太阳穴,从他们肢体动作瞬间明白了这是一群军人。
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小孩子,猛地跑进寺庙里。孩子后面追着一个人,他看到孩子跑进了寺庙。也就停止了追赶,走到一旁的黑衣队,说了什么。
其中一个拿手册的黑衣人,将册子放进口袋,从腰带抽出了刀。他低着头默默往寺庙走进去。
赵云澜跟在那个人的身后,寺庙里能藏的地方很多,可是他却径直走向一目了然的大殿。
黑衣人只有眼睛是露着的,赵云澜却觉得他仿佛是认识这里的。赵云澜以为黑衣人会看佛像背后,会翻翻供台桌子,可他却径直走到了大殿中某一个不起眼的瓷砖上。
看似普通的地板突然被掀开了一个角。小男孩还来不急惊呼,便被抓娃娃机一样拧起,只消一秒便被割了喉咙。
黑衣人并没有立即松开那个孩子,他紧紧抱着孩子,孩子垂下的手从他成人的身躯伸展露出。这一秒,这不过是一团人形的肉。
黑衣人用力的拥抱,像是在克制浑身的颤抖,他的眼球布满血丝,好一会儿他起身突然在殿正中自残般地磕头。地板留下斑斑的水滴印,赵云澜知道那不是孩子的血。
站在黑衣人身旁,赵云澜冷漠地抬头看着雕像,佛像依旧低垂的眼,此时眉目带笑显得特别讽刺。你善良,你的佛祖保佑你了吗?你作恶,你的佛祖开眼了吗?
不知多久,黑衣人磕完头,他站了起来,步履瞒珊攀到佛像面前,用着那双沾着血的手像是给一个已死之人合眼般轻轻抚向佛像的眼睛。。
黑衣人毫不留恋地离去,佛像脸布血痕仿若泪流,只余风满佛堂毫无方向乱撞。
赵云澜刚叹了叹气,这个世界他不过是过客,他触不得,说不得更无法改变。他要转身,突然有珠子掉下来的声音,仔细看居然是一颗黑耀石。而这黑耀石是从佛像的眼睛掉出来的,黑洞洞的眼睛像是暗藏玄机。
赵云澜忍不住凑近去看,黑色瞳孔里有丝绿色闪过。赵云澜暗叫不好,而一直巨型蜘蛛骤然跳出,尖锐的爪牙擒住赵云澜的脸!!!!!
“啊啊啊!”
赵云澜从床上豁然惊坐起,人在寺庙里随意搭的木板上。下意识摸把脸才发现身边都是人。
“哇!你们这是做什么!”
“醒来了,醒来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赵云澜刚想询问自己怎么了,结果某个大婶用沾着水的花洒他满脸,美名曰“神水”还诲人不倦地在左右肩和头顶继续浇灌,另一个大叔用红筷子夹他中指,说将“鬼”抓出来。几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般。
“胡闹!你们这儿是谁主事!”
赵云澜黑着脸呵斥,他本身就是很有威严此时三分怒就将乡民们镇住了,所有人一起背过身子,看向了蹲在一旁往铝盆里的瓦罐烧火纸的小晏。小晏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无辜表情,可惜块头大,怎么看都像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样子。
“村长,人可帮你叫醒了,我们就先走了。”
“谢谢王阿姨,晏叔,大伯大妈们辛苦了,回头给你们带礼去!”
“小晏,这是怎么回事!”
赵云澜捏捏了鼻梁,皱着眉头。小晏加快速度,瓦罐的开口向上旋转摇晃趁着火纸燃尽快速倒扣在装着水的铝盆里,滋滋滋滋的水声响很久,见状小晏才如释重负说
“成啦!”
这个时候大庆才突然走出来,窜到赵云澜身上。
“大庆?”
“这猫啊太通灵性了,我让它别靠近你,它就乖乖蹲一旁了。”
“大庆不会胡闹。”
“不是,听说猫不能跳过躺着的人的身体。”
“他没死,诈尸不了!”大庆舔了舔爪子,无所谓的回了句人话。
小晏点了点头“也是”后知后觉地惊讶这不属于两个人的声音不知从哪里来?
“谁!”
而此时整个经庙只有二人一猫,晏村长年轻而迷信的心咻咻凉,看来“鬼”还是没有送走啊!登时头重脚轻转身就要往门口飘去。
“我。。再。把他们叫回来~”
赵云澜抱起大庆,站起来。
“不用了,我有些事想问你。”
小晏的眼神骤然一暗,只是再转过脸还是淳朴老实的样子。
“好,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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