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拉紧紧的盯着看台。
等到天生忽然有一只凤凰出现时,两个身影重重的砸到草地上,是哈利抱着塞德里克。她的勇士正喘着粗气,紧抓着魔杖,发出痛苦的哀嚎,而赛德则脸色发白,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她的心惴惴不安,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赛德!”秋叫了一声。
他们都涌上去,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奥拉牵着潘西的手,一起往着草地上跑。草地上沾着些许的水珠,像是人哭喊的眼泪。
“他回来了,”哈利的发丝黏在额前,“伏地魔回来了,小矮星也越狱了……”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福吉,颠倒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脸色苍白,神情惶恐。
福吉张着唇:“塞德里克他死了?”
这句话传了出去,正在往里挤的黑乎乎的人影惊骇地把它传给了周围的人,其他人喊了起来,骇人的尖叫声响彻夜空。
奥拉攥住潘西的手,唇在发抖。
如果说以前她只以为神秘人是个恐怖的代号,那么现在奥拉才多么深刻的意识到神秘人到来的真正含义——她的父亲在十四年前躲避恐惧着这位大人,那些巫师都为他的存在而尖叫。
哈利紧紧的握住塞德里克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绿眼睛充满着惊恐的骇意,他努力的在和他们说着什么,可是赛德一动不动。
邓布利多挥了挥手,“快,庞弗雷夫人,先把哈利和塞德里克送到医疗室。”
阿莫斯·迪戈里跑了过来,他还带着他的太太,他们怎么能接受得了——自己唯一儿子的死讯呢?秋也在晃动,似乎变得摇摇欲坠。
这时邓布利多洪亮的声音传来:“没事,请大家有秩序的离场。”
“怎么办?”她慌张的问潘西,“我们以后是不是……”
“奥拉?”身后有一个宽厚的声音传来,“等一下去医疗室看一看吧。”
她回过头,邓布利多对着她点了点头,做完了这个动作后,他又一脸严肃的向福吉说话,那张苍老的脸上每一丝皱纹都带着冰冷的愤怒,刚才的动作像是眼花一般。
奥拉和潘西道了个歉,直接慌乱的往医疗室跑了。
但越往医疗室,她更加不敢的过去,她怕看见一个活生生的同学死掉了,有可能一半的原因还是因为她。
奥拉深呼了口气,她忍住眼泪,一只猫头鹰落在她的手背上。
至奥拉:
很庆幸能遇见你,虽然被你哥哥阻拦,没怎么认识你,但是印象深刻。可我们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见面了。
瓦西里。
奥拉连着呼了好几口气,她才推开医疗翼的门,里面站着邓布利多、斯内普教授、韦斯莱夫人、比尔、罗恩和赫敏还有一条黑狗。
哈利在病床之间,一群人围着他。
她走了几步,向斯内普教授艰难开口:“对不起,院长……”
斯内普皱着眉。
“前几天,我做了一个巧克力,里面是碾碎的怪味豆,然后我请了德拉科给我做缓和剂……”她喃喃道,“我明明拿在手上,结果偏和韦斯莱双子一阵打闹,就掉到了塞德里克的杯子里,我不知道,他的死我是不是要负责任……”
斯内普教授灰暗的眸子看着她。
“我没死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塞德里克坐在病床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还是要谢谢你的缓和剂,当时我瘫到在地上起不来,是哈利抱着我,去墓地的时候,神秘人以为我死了,我最后也只被射了两道钻心刻骨,用来测试我是不是死尸。”
“这和我的缓和剂?”奥拉蹙眉。
他淡笑:“用咒语的时候没那么痛,我活着回来了。”
塞德里克咬字比平时清楚、速度也慢了不少,说完些话,他已经算是精疲力尽了。奥拉赶紧回过头,让这位困倦的病人好好休息。
迪戈里夫妇友善的对着她笑了下。
他们的旁边是头发都捋秃了的真穆迪。
“哼,两个小鬼头的自作聪明,”斯内普教授冷哼一声,“但你抓出了假穆迪的真面目,这可比他教授更多的格兰芬多蠢狮子们不一样。”
他扫了一眼围着哈利病床的人,转过身准备走了。
“教授,”奥拉开口,“卡卡洛夫已经逃走了。”
她在草丛里听见他有黑魔标记了。
按理说,喜欢黑魔法的中年人大多数都去当过食死徒。
斯内普教授的背影顿了一下,接着黑袍又翻滚着走了。
奥拉转过头,看见哈利半梦半醒的躺在病床上,面容带着安静的疲倦,他看见她的目光,尽力露出一个笑容,想宽她的心,但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忘记怎么笑了。
一条黑狗趴在他的床边上,尾巴欢快的摇着。
谁都知道这是他的教父不是吗?
她对着他们露出一个笑。
“好孩子,”韦斯莱夫人慈爱的看着她,“是你发现穆迪的吧。”
奥拉点了点头,她胸前的银绿色院徽也跟着她晃动。
韦斯莱夫人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他们都站在哈利的病床前,而他已经陷入了久久的沉睡,不愿醒来。
而此时,邓布利多和福吉争辩声传来。
“……可是克劳奇现在无法出来作证了,康奈利。”邓布利多说,“他不能提供证据,说明他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了。”
福吉气急败坏地说,“他是个到处流浪的疯子!从米勒娃和西弗勒斯告诉我的情况看,他似乎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遵照了神秘人的旨意!”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那些人的死,只是施行伏地魔东山再起计划时附带产生的结果。那个计划成功了。伏地魔恢复了他的肉身。”
“神秘人……回来了?胡说八道。别开玩笑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继续温和又坚定的劝说着他,但福吉摇了摇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你准备对哈利的话照单全收,是吗,邓布利多?”
“我当然相信哈利……”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
福吉怪笑着:“你准备相信伏地魔已经回来了,听信一个精神失常的杀人犯和一个小孩的话,而这小孩……他……”
“你一定在读丽塔·斯基特的文章,福吉先生。”床上传来一个声音。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哈利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瞳孔迸发出咄咄逼人的光。
“塞德里克也可以做证,”他强硬道,“我想,部长,你不会觉得两个霍格沃茨的勇士联手像个小孩似的骗人吧,为了给你一个迟到的圣诞礼物?”
福吉吃了一惊,对着邓布利多,顽固道:“我发现你一直把这小孩的某些情况隐瞒着不汇报?他是个蛇佬腔,对吗?举止行为处处都透着古怪——”
“我想,你大概指的是哈利一直感觉到的伤疤疼痛吧?”邓布利多冷冷地说。
福吉很快地说,“头疼?做噩梦?大概还有——幻觉吧?”
“听我说,康奈利,”邓布利多道,“哈利和你我一样清醒、理智。他额头上的伤疤并没有把他的脑子弄糊涂。我相信,只有当伏地魔潜伏在附近或感到特别想杀人时,哈利的伤疤才会疼。”
“请原谅,邓布利多,我以前从没听说魔咒伤疤会像警铃一样……”
“我和塞德里克亲眼看见伏地魔又回来了!”哈利挣扎着想下床,用无比坚定的语气道。“我亲眼看见了食死徒!我可以报出他们的名字!卢修斯·马尔福——”
“马尔福被宣告无罪了!”福吉大声嚷嚷。
“麦克尼尔!”
“也被宣告无罪了!目前在魔法部工作!”
“埃弗里——诺特——克拉布——高尔——还有你没发觉越狱的小矮星!”
“你只是在重复那些十三年前被判不是食死徒的人的名字!”
床边的黑狗在床边叫唤着,似乎很不服气福吉说的话。
福吉大吼着:“安静点!小天狼星!”
哈利也不像平时,脾气好又温柔,他坐在病床上态度却相当的强硬,其实奥拉早该知道了——他每次可都在魔药课一片低着头的学生中,大胆又不服气的和斯内普教授回呛。
奥拉的朋友们还是食死徒的后代,格兰芬多们是消灭他们的主力。
埃吉尔家怎么做?
奥拉看着神情凝重的格兰杰,要是神秘人得势了,第一个死的就是麻种。
站那一边?那一边会赢?如果不站队是不是那些人的死她就要负责?一时之间,太多的信息充斥着奥拉的大脑,她真的受不了。
她要找哥哥好好谈一谈。
奥拉呼了口气,“教授,很快要宵禁了,我先走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完全不敢想,也没想过万一神秘人来了怎么办,按阿尔托的性格,他们家又要站中立了或者逃走,可她的朋友们几乎都是食死徒的后代。
奥拉一直往下走,却听见了啜泣声。
是秋。
她倚靠在墙壁上,海藻似的黑发摇晃着,露出一双喊着秋水的眼睛。
“对不起,”她揉了揉眼,“我只是站在这里,没打扰到你吧。”
奥拉看着她,良久才道:“塞德里克没死。”
秋对着她笑了一下。
她目光遥望着医疗翼:“可是……”
奥拉知道她在可是什么,她怕看见的不如她所愿。
可是奥拉也没办法拉她进去,她朝着秋坚定的点了点头,就抱着书快步离开了。
今晚的斯莱特林休息室格外热闹,按理说这个点应该休息了,但如今大家都聚集坐在一起,偏居一隅,窃窃私语的说着内容,时不时眼睛因为动静还扫向她。
“扎比尼,”奥拉拍了拍他的肩,“能不能去叫一下我的哥哥。”
扎比尼笑了下,“为美丽的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阖上书,一会儿便起身进了男生宿舍,没多久,他就在奥拉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奥拉无奈的道了个谢,只好先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面却静的可怕。
潘西失魂落魄的坐在宿舍里,连面膜都没有敷,而宿舍的其他人则都在外面。
奥拉喊她:“潘西?”
她们家不是食死徒家庭,而且对她要求也不高,按理说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怎么办?”潘西抬起头,“麦克米兰家是支持邓布利多的,可是我们家的姻亲全嫁入了食死徒家庭,可是我还不想和厄尼分手。”
她也暂时不想和哈利分手。
奥拉只好安慰了一下,但里面的空气简直令人窒息,她无时无刻不再想这些问题——他们到底是要像上次一样逃跑,还是要怎么样?
一个中立还可以和两边同时交好吗?
潘西失魂落魄的躺在床上,她头发没有光泽的放在后面,奥拉本来想直接上床休息的,但她脱了长衣,爬到了潘西的床上。
潘西气笑了:“你干什么?”
奥拉露出一个忧虑的笑容:“想和你睡。”
她穿着一件带着花香的蕾丝睡裙,躺在潘西的周围,潘西也穿着一件纯白的睡裙,两个人的手紧紧捏着,在心中传递一股力量。没过多久,奥拉旁边的少女的呼吸逐渐绵长,她的身上还散发着睡梦般的茶香。
但奥拉睡不着。
她想了想,挣脱开了潘西的手,光脚走在斯莱特林的地板上,批了一件外衣,提着灯准备去外面到处走走。
奥拉拿着魔杖,莫名其妙的走上了去医疗翼的路。
但没想到,艾伦就在那里,他静静的看着月亮。
“艾伦!”奥拉压低声音叫唤,“是你吗,艾伦?”
艾伦转过头,眸子带着严肃:“你为什么还不睡觉?”
奥拉抓着他的手。
“我好害怕,”她说,“神秘人回来了,我们家该怎么办?阿尔托会带着我们重新逃走吗?我们是不是要从霍格沃茨退学啊?”
艾伦看了她一眼,难得温情的揉了揉她的乱发:“别管这么多,你好好读书就可以了,但是你还记得阿尔托开学前告诉你关于交友的一句话吗?”
别和德拉科·马尔福玩得太近。
奥拉哦了一声,心情还不如和潘西在一起的感觉。
她转过身,“那我去睡了。”
艾伦点了点头,目送着她回去的背影,可是奥拉一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就换了一条路去医疗翼,她用着隐形咒避开了巡逻的费尔奇,越靠近医疗翼就越能听见一阵小声的叫声。
“对不起,塞德里克……对不起……”他的声音传到耳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爸爸救我……爸爸……”
奥拉掀开帘子,哈利闭着眼睛,不安的扭动着,在睡梦中也惊慌的脸上布满了汗珠。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无梦药水,手轻柔的伸向他的背拍了拍:“不怕,你已经和塞德里克出来了,你在霍格沃茨。”
奥拉把这瓶药水直接倒了下去,哈利渐渐不挣扎了。
他好可怜。
奥拉终于有这个想法了,哈利从没有父母,她的料想是和她差不多——妈妈不在家、爸爸不靠谱,失去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这件事情,终于让她了解到了,哈利是个真正的格兰芬多,他有着惊人的勇气。
如果是她,奥拉可能不能活着从墓地回来。
她的视线往下,看见他在睡梦中也攥紧的手,奥拉握住他的拳头。
奥拉俯下身,低语:“不用怕,在梦里你不是救世主。”
他渐渐睡着了。
这件乱糟糟的事情还没有被官方下一个定论,福吉部长似乎就想让这件事情放任过去了。
在逼近假期时,学生们还是无法从这件事情上移开视线,他们讨论的越来越凶,邓布利多开始禁止学生们提有关此事的问题,但他们还私下讨论。
可两位当事人也开始发生转变——塞德里克被药水影响而昏睡在医疗翼,而哈利则是更喜欢和他的两位朋友在一起了。
哈利总是和格兰杰与韦斯莱坐在湖边,手搭在一只姜黄色的猫上,缓缓地动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静静的下棋或是看书。
他们三个什么话也不说。
奥拉在湖边抱着书学习了几天,看完了一本《魔咒原理》,才上前问:“我可以和你下一盘棋吗?”
他们三个的眼睛都望向来,似乎被她打破良久的沉默而感到吃惊,韦斯莱有些讶异到不知道说什么,格兰杰则比他镇定得多。
“可以。”一直沉默的哈利开口。
这下,韦斯莱更加惊讶了。
格兰杰脸上却露出那种又惊又喜的表情,似乎在感叹哈利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我当黑子吧,”她拿起地上的棋盘,“你当白子。”
哈利嗯了一声。
他们就在草地上安静的下棋,享受着阳光和微风,这里被施了咒,没有人把打量的目光和新奇的表情露出来,这是一片寂静的乐园。
当她的皇后被吃掉三次之后,哈利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松动了些。
半响,他终于又说了一句话,“我好像梦见过你。”
韦斯莱的表情更惊恐了。
“是我,”奥拉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我半夜睡不着,来看看你。”
他没说话了。
韦斯莱则疑惑的皱眉,怯怯道:“你们,是情侣吗?”
过了很久,哈利才轻柔的嗯了一声,长睫毛安静的垂下。奥拉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窃喜,但走神的第二秒,她的皇后又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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