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乔请宁振林入座,假模假样地拜了个年,直接且入正题“上次跟您在电话里沟通过,宁宁的身份证快要过期了,需要户口本办理身份证。”
“而且,我们打算近期结婚。”
宁振林皱了下眉,似乎在考虑。
他并不反对宁舒跟严乔的婚事,他自己长眼睛了,看得出来严乔对宁舒的感情。
他彻底跟徐美兰撕破了脸,过不下去了,宁霜已经长歪了,他现在才知道宁舒的好。
宁振林想挽回跟宁舒的这段父女关系,他皱了下眉,问道“她自己怎么不来问我要”
严乔看了宁振林一眼“相信我,让她自己跟您沟通,事情会更糟糕。”
他知道宁舒不想在跟宁家的人交往。
严乔“亲子关系在法律上是断绝不了的,您跟徐美兰离婚之后,宁宁总要跟一个的。”
宁振林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懂。他若是从中阻拦,只会把宁舒越推越远。
严乔从宁振林那接过户口本,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先生,餐厅已经满座了,”服务生对进来的两个人说道,“请您到门口取一下排队号。”
赵宇杰往餐厅里面看了看,对服务生说道“找人的。”说完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去。
女人叫陈茹,年轻的时候在一家舞蹈机构当过前台,后来脸部因遭到毁容被辞退。又没有很高的文化和学历,转行做了入职门槛较低的保险推销员。
这份工作并不好做,压力大,赚钱也不容易。没想到开年就有客户找到了她,说要买保险。
赵宇杰走到宁振林身侧“宁先生。”
宁振林并不认识赵宇杰,皱眉看着他,似乎在努力回忆,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赵宇杰很会跟人吹逼“我是小赵啊,就上次你们银行酒会,还是我们单位承办的呢,我负责策划,跟您见过一面的。”
宁振林几乎被他说得相信了,怀疑自己见过但忘了。
赵宇杰坐下来“两位不介意拼个桌吧,”
严乔看了宁振林一眼“既然是叔叔认识的人,我随意。”
赵宇杰请陈茹坐下来“找个吃饭的位子不容易,您不介意吧”
陈茹已经看见宁振林了,她年轻的时候跟他在一起过,那时候他有家室,大女儿在她们舞蹈机构上课,妻子怀孕。
她已经四十多了,脸上有一小片疤痕,年轻时引以为傲的身材不复存在。胸部下垂,肚子上也堆着一层层赘肉,脸上的皱纹很明显,眼神被生活压迫得浑浊,服装布料廉价,皱巴巴的。
她本不愿意用这样的面貌出现在老情人面前,可她要生活,她需要赚钱养活自己和家庭“我没问题,就在这坐吧。”
说完从包里拿出保险书给赵宇杰介绍险种。
宁振林自然也认出来陈茹了,他们分开之后,徐美兰看他很紧,他们早就断了,十几年来没联系过。
他看着陈茹陪着笑对人推销保险陪人喝酒的样子,突然有点犯恶心,起身对严乔说道“有事,先走了。”
陈茹抬头看了宁振林一眼,两人都没说话,不再想跟对方认识。
餐厅外面,透过窗户玻璃,可以看到很多人在逛商场,多是拖家带口。
“爸爸。”宁振林听见宁霜的声音,转头看见徐美兰和她那边的几位亲戚。
宁霜跑过去,抱着宁振林的胳膊撒娇“爸爸,你怎么一个人来逛商场。”
她看了看抬头看了看餐厅名字“在吃饭吗”
宁振林嗯了声“约了朋友。”
“朋友,”徐美兰走过来,声音刻薄,“什么朋友,男的女的,大胸还是小胸。”
宁振林不可理喻地看着徐美兰,她最近越来越疯了,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话。
宁振林沉着脸,声音明显不悦“严乔,宁宁男朋友。”
徐美兰往餐厅里看了一眼“我怎么没看见”
她多看了几眼,看见了陈茹。那张毁了她的家庭和生活的脸她一辈子都记得。
徐美兰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大声质问宁振林“严乔,你倒是告诉我,严乔在哪儿”
宁振林转过头,只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陈茹,严乔和所谓的小赵都不见了。
陈茹也正往他们这边看,对上徐美兰的视线,慌忙低下头去。
她早知道徐美兰是个疯婆子,当年拿着一瓶硫酸闹去她工作的地方,泼她的脸,要不是她躲得快,命都快没了。
徐美兰就要往餐厅里面冲,被宁振林拉住胳膊,大声训斥“你冷静点”
徐美兰转头,冷笑道“我才不在家两天,你们就老情人见面,死灰复燃了是不是”
她的眼神几近癫狂,要不是宁振林力气大,根本拉不住她。
徐美兰娘家的人过来,一边骂宁振林不安分,一边劝徐美兰,最后连拖带拽地把人带走了。
徐美兰临走前还在大声喊,说她就算死也不会离婚成全宁振林和陈茹那个贱人。
宁振林被吵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
十六年前事发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徐美兰的精神状态有问题了,他因为内心对她有愧,以为她是伤心和生气才会经常变得歇斯底里。
现在看看,她的精神一直就没好过。
他提过让她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医院的精神和心理科,她不肯,骂他,说他把她当成神经病、疯子。
这十几年来,宁振林生活在妻子的低气压和时不时会爆发出来的不稳定情绪下,过得并不开心。
这大约就是报应,是老天爷对他背叛家庭,亏欠宁舒的报应。
收养了,又不好好养。小的时候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有给过她足够的父爱,长大了,她也就不需要了。
宁振林站在餐厅门口,一直等到严乔出来。
他走上前质问道“是你安排的吧。”
严乔没有否认。
宁振林皱眉道“我都已经把户口本给你了,你的目的达到了,为什么还要算计我,不觉得太狠了点吗。”
严乔抬了下眸,声音泛着冷意“抱歉,我考虑不到伤害过宁宁的人的感受。”
徐美兰、陈茹、宁振林、宁霜,有一个算一个。
宁振林自知理亏,没有立场再去质问严乔什么,声音稍微平和了一点“被徐美兰看到我跟陈茹出现在一起,她没准会更疯。”
严乔看了宁振林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宁振林看着严乔走远的背影,明白过来,他的本意就是把徐美兰送进精神病院。
疯子,全是疯子。
亲眼看见丈夫和旧情人出现在同一间餐厅,徐美兰变得愈发疑神疑鬼,精神紧绷到极限,看不得胸大的女人,听不到小三的三字,偷人的偷字。
她经常噩梦中惊醒,梦见十六年前,她生下宁霜不久,抓到宁振林和陈茹在床上的场景。白花花的画面刺激得她精神失常。
为了把脑海中的画面赶走,她不断捶打自己的头部,要么往墙上撞,直到额头撞破,流了一脸血,把娘家的小孩们吓得哇哇直哭。
事件导火索是宁霜舅舅舅妈三岁的儿子学认字,对着卡片一直说“三、三、三。”
三又分成大写和小写,小孩子读成“小三,小三,小三。”
徐美兰彻底崩溃了,一时不受控制推了那小孩一下,一下推出去好几米远,差一点就十楼的阳台上跌下去。
这是个老来得子的孩子,在家里备受宠爱,宁霜舅妈吓得差点心脏骤停,事后跟徐美兰大吵了起来。
徐家整个家族的人都在责备徐美兰,宁霜舅妈情绪激愤,骂她脑子有病,让她去看看精神科。
徐家的其他人,包括宁霜的外公外婆,全部沉默了。
沉默几乎等同于默认。
他们不会看不出来,徐美兰精神愈发失常,这次是差点把一家人的宝贝命根子推下楼,下次呢,谁知道她会不会又失控,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徐家的人容不下徐美兰,让她要么去医院看病,要么搬回宁家。
徐美兰崩溃大哭,她被她的家人抛弃了。
丈夫也跟旧情人跑了,不要她了。
大年初七下午,宁振林接到宁霜的电话。
宁霜在电话里哭着说“爸,舅舅和舅妈要送妈妈去医院看病,您快来看看吧。”
宁振林很快赶到了徐家。
徐家的意思是带徐美兰看看精神科或者心理科,要不然就去看看心理医生。
如果她的精神真的有问题,那她就不适合跟家里的小孩子呆在一起,也不适合出门,万一伤到路人怎么办。
这两年精神病人砍死砍伤路人的新闻不少,路人无辜,病人家属难辞其咎。
徐美兰看着宁振林和徐家的人交谈,突然冷静了下来,好半天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听到他们要带她就医也没有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他们都以为她就要变好了,直到趁人不注意,徐美兰突然冲出了客厅,跑到外面打了辆车走了。
宁舒站在二楼阳台上晒了会太阳,远远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口。
徐美兰从车里下来,“砰砰砰”地开始用脚踹门。
宁舒一点也不慌,这个大门很坚固,只要不从里面打开,徐美兰的脚就算踢断了也不可能踢开。
宁舒安安静静地看着徐美兰。
她看起来比上次见面老了好几岁,鬓角白头发变多了,头发没怎么梳理,有点乱。身上穿着厚厚的棉睡衣,脚上穿着一双拖鞋。
那套睡衣宁舒认识,曾经无数次睡前她都想靠在那套睡衣旁,让徐美兰抱着她,哄她睡觉。
可是没有,自从宁振林出轨,宁霜出生,一次都没有。
徐美兰原本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却把自己受到的伤害强加到一个无辜的小女孩身上,变成了加害者。
徐美兰踹着门大喊“没人要的野种,出来”
她始终认为,自己一切悲剧的开始都是因为宁舒。要不是她小时候吵着要上舞蹈培训班,宁振林就不会认识陈茹,事情不会发展成如今这样。
她如今众叛亲离,连最亲近的家人都说她有病。
害她的人却住着大房子,喝茶晒太阳,凭什么
徐美兰的脚趾踢出了血,坐在地上抱着脚指头破口大骂。
宁舒站在窗边没动,悲哀地想着,自己十几年来拼命讨好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想想其实也不是很难理解,不讨好徐美兰,她将无家可归。
严乔今天没去上班,正在一楼给宁舒做饭,糖醋排骨刚放好糖,就听到了徐美兰踹门的声音。
他慢条斯理地洗好手,摘掉围裙,坐在茶几沙发边,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削苹果,削到一半停下手,打开了别墅大门。
宁舒不知道严乔为什么要放徐美兰进来,他不让她下楼,并对她说,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下来。
她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始终不放心。
等她打开卧室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鲜红的血迹。
受伤的人是严乔,他的左手手臂被水果刀划伤了,家居服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往外冒,啪嗒啪嗒落在实木地板上。
徐美兰正在低头看自己手上带着血的水果刀,似乎不敢置信自己砍伤了人。只有精神有问题的神经病才会拿刀砍人,她不是病人,她不是疯子。
她一抬头,看见眼前的男人微微勾了下唇。
他脸上没有任何受了伤之后会有的痛苦的表情,唇角勾起的弧度像黑夜来临时的天际线。
那张脸被一片血迹衬得像从修罗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阴险狠厉,不见平时半分温柔斯文。
“啊”的一声,徐美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宁舒看着严乔胳膊上流下来的血,心脏一颤,急得差点哭出来。
她从楼上跑下来,用毛巾摁在严乔的伤口上,对他说“你自己摁着。”
她的声音冷得结了冰,正要转身往徐美兰那边走,被严乔抓住了手腕,一把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徐美兰看见宁舒,破罐子破摔,举着水果刀就要砍过去。被严乔打到手腕,“铛”的一声脆响,水果刀掉在了地上。
只要他不想,徐美兰伤不到他分毫,除非是他让她伤到他。
想要达到目的,总要付出代价,流了点血而已,这笔交易很划算。
远处,“滴呜滴呜滴呜”的警笛声响起,救护车也很快赶到了。
最终,徐美兰被鉴定出精神问题,经家属签字同意之后,被送去了精神病院治疗。
严乔站在宁舒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宁宁,开门。”
叫了好几声都没人给他开门。
宁舒生气了,一想到万一徐美兰把刀子扎在严乔的心脏或者喉咙上,她就觉得窒息,她无法承受这种结果和可能性。
尽管严乔对她解释过,徐美兰根本伤不到他。
他让她划伤的都是看起来血流的多,实际上除了损失点血液,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其他伤害的地方。
宁舒打开门,看了一眼严乔手臂上缠着的厚厚的绷带,沉着脸道“你故意的对不对”
严乔没说话。
宁舒知道严乔的习惯,他削水果喜欢在厨房或餐厅,很少会在客厅茶几那边。
她红着眼睛看着他,骂道“你不要命了吗”
严乔往前走了半步,抬起手想去抱宁舒,被她一把拍掉了“别碰我。”
她心里其实都明白,徐美兰就是个疯子,是一个手上拿着刀的定时炸弹。时不时跳出来捅她一下,指不定哪天就炸了。
就像上次丁浩初的事,徐美兰买热搜黑她,让她遭到网暴,想让她当不成老师,想逼她死。
她知道徐美兰迟早会遭到报应,可能明天,可能明年,也可能很多年后。
严乔把这个时间缩短到了今天,将徐美兰可能给她或者其他无辜的人带来的伤害引到了他自己身上。
他为了让徐美兰这把刀捅不到她身上,替她挡了下来。
他的确很聪明,也很机智,解决了徐美兰这个大麻烦的同时让自己全身而退,除了胳膊上被划出来的那一刀。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正因为知道才更心疼更生气。
她气他,更气自己,要不是她,他根本不用受伤。
严乔看宁舒脸色不好,没敢再动,低声对她道歉“宁宁,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了。”说完学着她平时对她撒娇的样子抓住她的手腕晃了晃。
宁舒看着严乔因为失血而有点泛白的嘴唇“晚饭我来烧,你回房间躺着去。”
严乔不想自己一个人呆着,像个尾巴一样跟在宁舒身后,被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宁舒买了一大堆猪肝,做了洋葱炒猪肝、爆炒猪肝、猪肝泥、猪肝汤。
她和礼礼点了外卖,猪肝全是给严乔吃的。
她的厨艺不好,猪肝上的腥味很重,一般人很难入口,严乔不敢不吃,闷头吃掉了大半,脸都快被撑成了猪肝色。
晚饭后,礼礼在厨房洗碗,严乔被赶回房间休息,宁舒在自己的房间生气。
过了一会,她房间的门被敲响,严乔的声音传了进来“宁宁”
宁舒没理,门外的人敲了几下就不敲了。
她怀疑他藏在门口,一等她出门查看,他就会硬挤进来。
她看穿了他的意图,却还是把门打开了。
不出预料,他用脚抵住了门缝,趁机进来。
宁舒没去管严乔,躺在床上拉上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裹在被子里。
身侧床垫陷进去一块,她往被子里缩了缩。
严乔拽了下被子,被被子里的人抓得更紧了,不让他碰,连被子都不让碰。
他有点苦恼地抓了下后脑勺,平时情话骚话不要脸的话那么多,突然有点不会哄人了,等了好一会也没见被子里的女人动一下。
他上了床,让受伤的那只胳膊朝上,躺在她身侧,看着她身上那团粉色的被子。
被子好一会都没动一下,他有点怕她会不会被闷死了,伸手拽了一下被角,又被里面的人扯走了。
确认她还活着,他舒了口气,往她身侧靠了靠,轻轻晃了她一下“我错了,宁宁,别生气了好不好”
“乖,出来,你要是闷死了,我怎么办。”
被子里传出来女人委委屈屈的声音“你怕我被闷死,我就不怕你被砍死吗。”
他一下子就听出来她声音里的不对劲,又去扯被子,她拽着不让他扯,这次他没让着她,强势地把被子扯开了。
被子里湿了一片,她眼角挂着眼泪,不知道哭了多久,没有声音,也没有颤抖,只有两行眼泪一直往下流。
被突然照过来的灯光晃了一下,她用胳膊蒙住自己的眼,不去看他,也不让他看。
他看着心疼,要去抱她,被她用脚踹了一下。
宁舒抬眼看了看严乔,故意气他“你要是死了,我就再找个男人,让他住你的房子,睡你的房间,还”
睡你的女人这几个字她没敢说,说了怕被他打死。
严乔用指腹把宁舒眼角的眼泪擦干“不要说再找个男人这种话,就算我真死了,你也不要再找个男人。”
宁舒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道“你忍心让我守寡,让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严乔动了下眸子“你不会是一个人,要好好把我们的孩子养大。”
宁舒偏了下头“谁跟你有孩子了。”
严乔“所以,要趁我还活着,赶紧怀上才对。”
宁舒听出来他又在调戏她,拿起床头的枕头想往他身上砸,想到他的胳膊受了伤,又把枕头放了下去。
宁舒“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严乔看了一眼时间“明天就开学了,是该早点睡。”
他从宁舒床上下来,伸出手想揉一下她的头发,被她躲了过去,还是不让他碰。
严乔回到房间,情绪有点低落。
跟外面的人再怎么周旋和算计,都不觉得有什么,也从来没怕过什么。
他第一怕他的女人哭,第二怕她不理他。
他拿起柜子里的睡衣,准备去洗手间洗澡,想起来自己的胳膊受了伤,不能沾水不方便洗澡。
不洗澡又太难受,根本睡不着觉。
礼礼已经睡下了,他不想把他叫醒。宁舒还在生气,肯定不会理他。
他拿着睡衣在洗手间门口站了好一会。
门外传来敲门声,他打开门,看见她仰着头,气哼哼地看着他。
她以为他是来骂他的,他的确也活该被骂。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为了他,故意把自己弄伤,他会比她更气。
他垂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等着挨骂。
他听见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满是疼惜“你胳膊伤了怎么洗澡”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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