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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的人一走,消息就传开了。
桃花给队里长脸了,村民们都乐呵呵的。许文书特地跑到纺织社,跟桃花说:“桃花,加油啊,给咱队里争个光!”
“好咧!”江小桃抿着嘴笑笑。
总算有音讯了,就是不晓得啥时候有结果?她跟自己说不要着急,反正开了一个好头,去不了县里去公社也成啊!
桃花恢复了状态,姑娘们都很羡慕,围在一旁叽叽喳喳的。
“桃花,要好好唱啊!”
“嗯。”
“桃花,要注意保护嗓子,可不能累着了!”
“嗯,我会注意的。”
桃花成了众人的中心,江秀兰很不是滋味。
桃花运道这么旺,咋就挡不住呢?她不由得想到了那枚桃福,娘跟她说得把桃福拿过来,不然压制不住桃花。她注意观察过,桃福没在身上带着,那一定搁在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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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江小桃喜滋滋地回了家。
刘爱莲正在做饭,看到闺女就说:“桃花,香椿茶沏上了,快一引子喝下去!”
“好咧!”江小桃乖乖地端起了茶碗。这是护嗓子的,效果顶顶好。
“桃花,娘一会儿炒鸡蛋,用新摘的香椿芽,香喷喷的。”
江小桃一听,口水就流出来了。
第一茬香椿芽嫩嫩的,鲜美可口,搁在后世能卖到四五十块钱一斤。她家后院里,栽着一棵香椿树,新芽冒出来了,能吃个把月呢。不过,炒鸡蛋太费油,一般都用来拌豆腐、拌凉菜,或者腌制起来,想什么时候吃就拿出来。
江小桃喝了香椿茶,就坐下来烧锅。
“桃花,你回屋歇着,灶屋里烟气大,小心呛着嗓子!”
“娘,没关系。”
“桃花,听话!”
刘爱莲不由分说,把闺女撵出灶屋。
“娘,我去后院浇水!”
江小桃提着木桶去了后院。
那里有一小片菜地,栽着韭菜、白菜和黄瓜。她舀了一瓢水,浇在地里。
自从回了纺织社,家务活儿就被刘爱莲接下了,说:“桃花,纺了一天纱,就好好歇着吧!”她哪好意思啊,爹娘这么辛苦,得分担一点才是。
说话间,江广厚扛着锄头回来了。
他进了灶屋,乐呵呵地说:“桃花娘,听说张干事是管事的,桃花表现得好,是不是能去公社演出队啊?”
“是啊,没准就去成了!”
“那可得保护好嗓子……”
“嗯,把辣椒戒了,吃点清淡的……”
江小桃听见了,咧着嘴笑笑。她要保护好嗓子,采用科学方法练气发声,不能像桃花那样可着嗓子,得用气声。
“桃花,吃饭了!”
听到娘喊,江小桃赶紧洗手。
午饭很丰盛,擀了豆面条,炒了香椿鸡蛋,拌了黄瓜。
江小桃吃得饱饱的,抢着刷锅刷碗。收拾停当后,就回了西间。
她盘膝坐在床上,闭着眼睛练气。一股气流缓缓涌动着,一个周天下来,浑身热腾腾的。她早中晚各练三遍,进步很明显,能感应到。
练了功,困意袭来。
江小桃摩挲着那枚桃福,眯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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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过后,一家人出工了。
江小桃哼着歌儿去纺织社。她技术练得差不多了,虽然比不上桃花,应付一下还是可以的。
社员们都下地里了,村里静悄悄的。
李翠姑算准了时间,偷偷摸到桃花家的后院。她踮着脚尖,隔着篱笆墙瞅瞅,枝繁叶茂,空无一人。她矮着身子想钻过去,可竹篱笆上缠着蒺藜,不小心划了一下。一道血口子冒了出来,她啐了一口,只好收住了。
这一番响动,把圈养的母鸡惊住了,“咯咯咯”叫个不停。
李翠姑不死心,瞅着鸡窝动起了脑筋。从这边攀过去,踩着鸡笼子就能落地。她一咬牙,硬着头皮攀上了竹篱笆。下来时,一脚踩空,夹在了木笼子里,疼得“哎呦”一声。
“咯咯咯,咯咯咯!”母鸡受了惊吓,拼命叫着。
“别叫了,再叫杀了你!”
李翠姑瞪着眼,从鸡笼子里挪出脚来。心说,真倒霉啊,可为了拿到桃福,只好忍忍了。
李翠姑一瘸一拐地挪到前院。
她见堂屋门锁着,就推推窗户。可窗扇梢着,推不开。看来只能撬锁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针,对着门锁捣鼓起来。
三捣鼓两不捣鼓,门锁“啪嗒”一声开了。
李翠姑进了西间,掀开枕头,空空的,啥都没有。她东摸摸西找找,把床板、柜子翻了个遍。说也奇怪,那桃福不晓得藏到哪里去了?怎么都找不到。
既然来了,不能白跑啊!
李翠姑瞅瞅西厢房,玉昆侄儿也有一枚,效果应该差不离。她撬开门锁,溜了进去,把屋子翻腾了一遍,可什么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李翠姑有点迷信,不敢多呆。
她把东西恢复了原样,锁了门,就想溜走。
可进来容易,出去难。篱笆墙不敢爬了,院门从外面锁着打不开,院墙太高怎么也翻不过去啊。她看到屋檐下有一架梯子,就架在院墙上,爬了上去。她攀着墙头下来时,脚一疼,就崴了。
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翠姑一瘸一拐地回了家,不敢露头。伤筋动骨一百天,得耽误多少工分啊,想想就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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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织社里,姑娘们摇着纺车正忙着。
江秀兰有点跑神儿,线一连断了几回。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推说头疼,病怏怏地回了家。
江小桃注意到了,心说,不会又想传染她吧?明儿得戴口罩过来,省得被人算计了。正想着,江秀兰又回来了,说吃了药,好些了。
江小桃警觉起来,这莫名奇妙的,在做什么?
到了收工点,江小桃急匆匆地往家赶。
玉昆已经放学了,正在院子里写作业。看到姐姐就问:“姐,院墙上竖着梯子,你又翻墙了?”
“玉昆,姐有钥匙,用不着翻墙……”
江小桃心知不对。她冲进屋里,扫了一圈,看到枕头歪着,就晓得屋里进人了。可仔细翻翻,啥都没少。
她隔着窗户喊:“玉昆,你回屋检查一下,看看少了什么没有?”
江玉昆钻进厢房,翻了一通,说:“姐,都好好的,一样都没少!”
江小桃在屋里转了转,来人在找什么?
她想着秀兰的异样,一下联想到了桃福,不会在找这个东西吧?她掀开褥子,露出了床板,拨开床角的木梢,打开了暗盒。
桃福就搁在里面,她抓起来,摩挲着。
村里治安很好,很少有丢东西的。若是少了旁的,嚷嚷出去了,队里一定会追查的。可丢了桃福,谁敢吱声啊?封建迷信要不得,这是思想落后的表现,不挨批算是好的。
亏得爹是个木匠,自家打的柜子、箱子、木床都带着暗盒,轻易发现不了。不过,这也提了醒,桃福得收好了,不能被人家摸走了。
刘爱莲和江广厚回到家,听到有人进来,唬了一跳。他们仔细瞅瞅,没少什么,才松了口气。
“这是谁干的?” 江广厚皱着眉头。
刘爱莲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李翠姑下午没出工,听说脚崴了,那疑点最大,八成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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