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的GPS定位接收软件只有两个人有,一个是蔚川自己,另一个是斯蔚淮。
“也许是公司办展览,临时拿去展示了。”斯氏有游艇方面的业务,助理听说过,而斯蔚淮送给蔚川的游艇必然是最好的,绝对够得上展览级别。
斯氏是举办过游艇展览,可是……
“那也是在分公司啊,不会在集团本部的。”蔚川苦哈哈,猜测十有八九是斯蔚淮察觉到游艇的异常,找人把游艇拉了回去,再把定位器拆下来放自己办公室,故意不告诉他,看他哪天能发现,等着他自投罗网去认错呢。
蔚川了解斯蔚淮,就喜欢看人后知后觉、诚惶诚恐,在就地认怂和继续装傻的边缘反复横跳、来回走钢丝,一出手就知道是老腹黑了!
蔚川很想试试如果自己一直假装不知道斯蔚淮要怎么办,然而,他不敢。
“那还找吗?”保镖问。
“还找什么呀,算了吧,晚点我自己搞定。”蔚川扶住额头,他已经能想象到斯蔚淮的脸会有多可怕了。
不过好消息是游艇不是真的丢了,不然不用等他大哥发飙,他自己也心疼。
解决(?)了游艇的事,蔚川打算去找苏澄蕤,被助理拦了一下。
“晚上风大,天气也不好,海边不安全,您看是不是别下去了?”助理试探着询问,看蔚川不为所动,一脸为难,“少爷,不是我要说苏先生的坏话……”
蔚川斜眼,心想你都跟我多少年了还来这一套,遂大手一挥,“你说!我就喜欢你什么都敢说!”
“直播本来上午就结束了,您下午发消息给苏先生,他知道您要来,临时加开了一场,还在标题上加了您的名字做了预告,您一来,热度瞬间飙到二十亿,打赏超过两百万,上榜的全是您的粉丝,网上都吵翻天了!”
“吵什么?吵他蹭我热度吗?”
助理讪笑,心想您还知道啊。
蔚川啧了一声,想起另一件事,“诶对了,艾骁怎么说?那个定时微博发了吗?”
“没有。飞哥觉得不太妥当,就取消了,让人把图片和通稿整理好打包发Fergus亚太分区CEO邮箱了……”助理说到一半,突然停下,“少爷,您在转移话题啊?”
“咳咳,嗯嗯。”蔚川清清嗓子,“飞飞做事还是稳的,你得好好学学。就说蹭热度这件事吧……也怪我太红,是个人都想蹭,天天防这个防那个,不要工作啦?防着别人比自己红这是防不住的,你要明白,能蹭红也是人家的本事嘛。而且澄蕤是自己人,和艾骁不一样,他要蹭就蹭吧,他的经纪约在我手里,红了也算给我赚钱了……”
“一直在亏,一点没有要赚的迹象。”助理无情吐槽。
“现在是投资前期,正是烧钱的时候!哪能一上来就赚钱,总要一点时间的嘛!这个道理你都不懂?”蔚川责怪地看了助理一眼,“你就是想太多。我都不怕亏,你怕什么?好啦,别这么认真,开心一点嘛。”
这是一本书啊大哥,少想点烦恼的事,多想想怎么快活不好吗?被人蹭两下热度就摔下顶流神坛,这书白穿了!换个角度想想,要真给人蹭掉了顶流的位子,那人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双赢岂不完美?
蔚川走下悬梯,摇头晃脑,嘀嘀咕咕:都是糊涂蛋,只有我一个清醒且睿智,太优秀了,却没法说,真是高处不胜寒!
除我以外全员傻×,帐篷里的苏澄蕤也是这么想的。
刚认识蔚川的时候,苏澄蕤以为这个别具一格走作精人设的顶流跟他一样有着超凡绝伦的段位,没想到本人比傻×还傻×。
好哄好骗说什么都信——傻×最显著的特征在蔚川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苏澄蕤本来有点失望,后来发现傻×喜欢自己,虽然感觉怪怪的,爱慕之情也不是很汹涌澎湃,总是对他有兴趣,算是意外收获。
放走游艇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单纯嫉妒。
苏澄蕤知道游艇是斯蔚淮送给蔚川的生日礼物,就更加嫉妒。
顾家、苏家、陆家,哪个不是为了争产搞得分崩离析,年年上演撕逼大戏,像在热搜买了房,连关系图都有,比明星八卦还好看。
唯独他斯家是特例。
身世显赫,父母宠爱,姐弟和睦,兄友弟恭,怎么不让人嫉妒,他嫉妒得要死。
但不能表现出来,他是一个高逼格的影帝,他要不屑一顾。
所以他放走游艇权当解气,等冷静下来,也没后悔。
苏澄蕤很明白自己和蔚川不会有结果,就算他肯为蔚川牺牲到含泪做攻的地步,斯家也不会允许。
放走游艇等于直接挑衅斯蔚淮,苏澄蕤觉得挺好,就当这是对蔚川的一次试探,也是对斯家的一次试探。
毕竟半年过去,他大致摸清了蔚川的脾气,耳根子软、容易摆布,至于资源方面,什么都不缺,可以全权决定自己的事,能为别人运作的空间却很有限。
换句话说,蔚川依托斯家而生,不是独立的个体,斯家为蔚川精心挑选的团队几乎无所不能,他们会最大限度地纵容蔚川,却不会同样纵容蔚川身边的人,甚至加倍严格。
如果蔚川肯为他奋起反抗,他还可以考虑看看,不然就像这次电影的男主角一样,还得靠自己。
他什么也没有,要蔚川这样一个漂亮的空壳毫无作用,趁早摆脱另寻他路才是上策。
当然在找到下家之前,傻×还是要哄一哄的。
所以当蔚川走进帐篷的时候,苏澄蕤一脸自责,“我想过了,我好像是太任性了,你是不是生气啦?”
都这样了,还只是“好像”?蔚川嘴角抽搐,强颜欢笑,“没有!”
苏澄蕤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家里人这么宠你,不会怪你弄丢一艘游艇的。”
“那当然——不会!”蔚川生硬转折,差点咬到舌头。
不然要他怎么说?我家里人一点不宠我,回去只有挨打的份?斯家家大业大,游艇确实不算什么,而且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被家里管着,说出去岂不是没面子?又或者叫苏澄蕤赔偿损失?都穷得要提现打赏的金币了,要他赔,他赔得起吗?
看到蔚川脸上的憋屈和妥协,苏澄蕤笑了,“那我就放心啦。”
蔚川无语凝噎,跟着嘶了一声。
他只是怕我生气,绝口不提游艇,所以在他眼里弄丢游艇并不是一件值得关心的事。
斯蔚淮霸道专横又严厉,却是一个好哥哥。
蔚川突然有点生气了。
不,忍住,得忍住,不能翻脸,绝对不能!
说心里话,有好几次,他真的很想大声吐槽眼前这个说直爽又总带着点儿阴阳怪气的憨憨,但是不行,他身边已经两年没有出现过四大姓氏的人了。
十八岁之前好歹还有个竹马陆凛洲陪伴长大,可惜陆凛洲不争气,整整二十年都没达到能匹配他的高度,肉眼目测没啥指望,十八岁之后,一个都没有,又或者偶尔出来一个,不是订了婚就是有了主。
这是一个很糟糕的信号,代表他恋爱的可能性无线趋近于零。
他已经二十岁了!成年整整两年零三天十三个小时了!身心健康,X大活好(?),却独守空房,白白浪费每一个鲜活又寂寞的夜晚,谁看了不心痛?要知道这可是一本脆皮鸭啊!不搞点黄色,还配叫脆皮鸭吗?就算拉灯,好歹也是拉了的呀!他连电线都没摸着,不像话!!!
不求天降巨佬,自己找个长得顺眼的养成总行吧?他真的很想谈一次恋爱,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姓苏的,笔画还多,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不然触发点什么支线剧情,丰富一下他朴实无华且枯燥的巨富顶流生活也行啊!
苏澄蕤极其敏感,看蔚川不说话,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慌,“怎么了?你还是生气对吧?”
“没!有!”蔚川咬牙切齿,斩钉截铁。
“那我们回游艇吧。我有一部很想看的电影一直忍着没看,就想找机会跟你一起看呢,我们回游艇上看电影吧。”苏澄蕤愉快地决定。
蔚川懵逼,说好的一起“睡”就这么结束了?
“我看天气预报,说晚上台风可能会登陆,睡帐篷有点危险。而且帐篷底部的防水布有点漏水了,就算没有台风,早上涨潮也怕淹到你。”苏澄蕤看着蔚川的脸色补充。
老子是男主,会怕区区涨潮?!
蔚川想这么说,最后他说:“走吧!”
* * *
顾任游前一秒离开码头,气象台后一秒发出了台风黄色预警,通知沿海各地关闭码头、海滩,泳场并严禁任何游客、渔民出海。
顾任游感到庆幸的同时,又有点理所当然。
习惯了习惯了。但凡他想做点什么,无一例外没有做不成的,优秀如他早就习以为常。
由于一些身体上的原因,他不经常做水上运动,但不代表他不擅长。
开游艇什么的当然不在话下,而且暴风雨里开游艇,就像顾肆风说的,果然很刺激!
而当他穿过迷蒙的海雾,驶向厘岛附近,看到前方海面上漂着一艘皮筏,皮筏里还趴着一个人的时候,岂止是刺激,而是惊吓了。
顾任游把游艇的操作权限交给保镖,自己跑到甲板上,解下栏杆上的救生圈和绳索套在手上,蒙头往海里一扎。
他游向皮筏,把绳索系在皮筏上,朝游艇挥手,让游艇上的人连人带皮筏往上拉。
皮筏上的人没有昏迷,而是坐上皮筏后突遇暴风雨,在海里漂了半个多小时,惊疲交加,累得睡着了,这时候听到动静,迷迷糊糊醒过来,下意识循着人声往顾任游身边靠。
他身体不停发着抖,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扭成一个诱人的弧度,脆弱得想条搁浅的美人鱼,手无意识地前伸,似乎想抓点什么寻求安慰,却因为脱力,怎么都抓不住。
顾任游察觉到身边的动静,转头握住那人的手,“别怕,没事了,马上救你上去。”
“嗯……”苏澄蕤安心地喃喃,想看清男人的脸,于是挣扎着抬起头。
顾任游一愣,“你谁???”
* * *
蔚川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船舱里颠得七摇八晃,台风果然还是来了。
昨晚开了一瓶红酒,和苏澄蕤一起窝在休息室里看电影,他觉得氛围很好,适合做点什么,比如亲一下什么的,然后他就被苏澄蕤灌醉了。
亲一下又不会锁文!只要不详细描写就好了嘛!蔚川隔空吐槽无良作者,敲敲宿醉的脑袋,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在茶几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我想了一整晚,我觉得我错了,我是个废物,一点用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还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走了,不要来找我——苏澄蕤。”
M的,这是影帝的抑郁症又发作了!
虽然蔚川知道抑郁症根本没有发不发作这一说,而更倾向于一种持续的状态,又TM不是精神分裂,反正这本书里苏澄蕤的抑郁症就是随时随地可以发作,没道理可讲!
除此之外,蔚川更加清楚多数时候苏影帝抑郁症发作离家出走只是察觉到他不高兴,小小地玩一下情趣,借此求一个原谅而已。
可今天不一样!有台风啊!还在海上,能走去哪?
蔚川慌了一下,花两分钟在游艇上上下下跑了一遍,没人,甲板上的皮筏也不见了。
糟了糟了,要是搞情趣弄出人命那可好玩了!
蔚川站在甲板上扶着栏杆迎风懵逼,突然看见海雾里有灯光闪了一下,好像是另一艘游艇,正直线往这边驶来。
蔚川眯眼,的确是游艇,还是扎眼的骚粉色,马力全开,冲破海雾,踏浪而来,张扬得仿佛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它身上,意外和自己抹茶绿色的大游艇挺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蔚川总觉得粉色游艇出现的时候,雨好像停了,风没那么大了,雾也开始散了。
然而台风的确来过,几分钟前还在疯狂地吹打他漂亮的脸蛋,这是不争的事实。
对面的甲板上站着一个男人,随着海雾的散去,渐渐显现出挺拔的轮廓。
嚯!竟然还有第二个人敢像他一样顶着暴风雨出海,不简单!他的笔记本已经蠢蠢欲动了!
离奇的遭遇让蔚川一时忘了苏澄蕤失踪这件事,而更离奇的是这位贸然出现、脸都没怎么看清的陌生男人站在一艘陌生的游艇上喊出了他的名字,听声音还有那么点儿迫不及待。
“蔚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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