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楚寰突然的色变,吓了晁鹤桐一大跳。
晁鹤桐稍稍往前凑了凑,关切询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齐楚寰自然是往后闪躲的,可他已经紧挨着石壁,没法再继续往后。
抵在石壁上,宽松的红袍松松垮垮,露出大片锁骨和小片胸膛。火折子的暖光下,晁鹤桐惊奇地咦了一声,指着齐楚寰皮肤上的青色纹路问:“这是什么?”
齐楚寰低下了头,几道青色纹路就覆在他的皮肤上。
这是之前没有的。
晁鹤桐盯着齐楚寰笔直的锁骨和白皙的肌理,他离得近,鼻尖窜入的都是灵植所特有的清香。
脸色蓦地爆红,晁鹤桐手忙脚乱转过身子,结结巴巴道:“阖欢你是...是灵植...灵植都都都...有熟期...你这样,许是...熟期到了?”
熟期,便是...成熟了...
一株灵植的成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更加蓬勃的生气、饱满的叶片,还有,诱人沉沦的香气...
而阖欢这种灵植...
阖欢,合欢...
晁鹤桐肩背热得发麻,脑子里嗡嗡作响。
觉得山洞里的气息突兀地燥热起来,晁鹤桐猛然起身,背对着齐楚寰说:“我出去透透气!”说完,慌不择地向外跑去了。
齐楚寰:“......”
齐楚寰莫名其妙,这孩子跑什么?自己不就是身上青了一块?
这身体这么脆弱,也许是磕着碰着了,怎么把孩子吓成这样?难不成还能传染不成?
还有什么熟不熟的...齐楚寰现在除了明确感受到灵力石沉大海丝毫调动不了,并没有其他方面的不适。
不过晁鹤桐跑出去了,山洞里只剩齐楚寰一人,齐楚寰便伸手拉开红袍,检查起身上奇怪的青色纹路。
这一拉开,才发现并非是磕着碰着造成的淤青,而是形态十分好辨认的纹身似的图腾...
齐楚寰惊疑不定,这具身体的心口,竟然多出了一朵盛放的青莲。
且青莲藤蔓一路蜿蜒往下,还往背后缠去了。
齐楚寰歪头向后看,待看清楚藤蔓一路顺到了什么地方后,他向来淡定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这是什么个东西??
像纹身又像图腾,莫名其妙出现,还下爬到了那种地方???
突然僵住,齐楚寰不禁想,这难道是青岩雪火把稀世雪莲炼进自己身体后所形成的?
可,如果炼化了雪莲进了自己的身体,身体里石沉大海般的灵力,又是怎么回事?
沉下脸,慢慢合拢衣裳,齐楚寰觉得事情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而妖王的变态,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变态。
妖王显然不准备放过自己,他也许是在想着什么更加折磨人的办法,像对待一个猎物,慢慢地折腾着自己逗弄玩耍。
想到妖王几次三番地戏弄,齐楚寰抿了抿唇。
如果说和宋辽城的恩怨,是穿来的身体所绑定的没办法避免的,那和妖王之间的恩怨,则上升到了他齐楚寰自己的神魂上。
他虽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却不意味性情好到任人施为。
在愿世界里,化神大能、镜芜宗宗主...齐楚寰有着许多捆绑了他的头衔。
许多时候,齐楚寰并不能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每件事情。
好在他道心坚定,亦好在他被师尊教导地无甚欲求。
故而几百年来,他一直是师尊眼中的好弟子、世人眼中的好宗师、万千修者眼中习得大道的修士。
可在镜中的世界...
在镜中的世界,没有了那些束缚着他的枷锁,作为一株可以任人宰割的弱小灵植,他反而是用完全不同于原世界里的行事方法活着的。
只要他能做到,就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也可以惩治想要惩治的人。
他也许可以,稍微地,随心所欲一点。
——
夜幕来临,雪山边缘地带被寒冷的阴云笼罩,野外显得更加黑暗。
晁鹤桐站在山洞洞口,任凭冰冷的风拍打在他脸上,好赶紧把他拍得清醒一点。
然而,即便风再凉,也难以浇灭他心头的热火。
晁鹤桐忍不住细想阖欢心口的青纹会是什么...
晁鹤桐是见过阖欢灵植形态的,他知道那两片复叶或舒展或蜷缩时颤颤巍巍的样子有多惹人怜爱。所以才会忍不住地遐想,阖欢心口的纹路...到底是什么样子?
是嫩绿的叶片半遮半掩地盖着白皙肌肤?
还是熟期开出朵什么颜色的花蕾?
光是想一想,晁鹤桐就觉得自己快要被无名之火给烧死了。
“晁鹤桐。”
清冷冷地呼唤让晁鹤桐打了一个激灵。
面红耳赤,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羞愧,晁鹤桐连忙站好,整理着被风吹乱的衣襟,问说:“怎么了?”
齐楚寰走出山洞,和晁鹤桐告别:“我们就此别过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话音落下,晁鹤桐没能被风吹熄的热火刷一下从头凉到了脚。
有些不知所措,晁鹤桐紧张道:“你的身体看上去很不好,这么着急是要去办什么事?我没有事,陪你一起去办便是。”
齐楚寰摇了摇头:“我要去办私事。”
这已经拒绝地很明显了。
晁鹤桐的心变得拔凉拔凉的,“私事...难道,阖欢是想回天宗找宋宗主吗?”
齐楚寰:“......”
对,没错,齐楚寰还真是要去天宗,找宋辽城。
既然妖王不会放过他,那他自然得往宋辽城那边去。
这道理就像先前想借宋辽城之手逃离妖王一样。
妖王与宋辽城都和他有恩怨,且这两人实力、势力,都是旗鼓相当。
别说齐楚寰本就势单力薄,现在还雪上加霜到一点灵力都调动不了,要想到找到回到原世界的方法,唯有化被动为主动,把握机会周旋在这两人的势力之间。
更何况,最重要的一点是,天宗的镇宗法器,正是一面镜子。
一面和生死镜一模一样的镜子。
齐楚寰直觉强烈,这面镜子和他回到原世界,有着很大关联。
但诸上总总,晁鹤桐并不知道啊。
晁鹤桐一边心凉到掉渣,一边又嫉妒到滴血,哪怕他已经用所有的意志力克制自己,提醒自己“没有办法,阖欢一直都是喜欢宋宗主的”,还是忍不住地,冲动地吊出了身后三把气剑。
“阖欢...”
齐楚寰:“......”
看着伤心欲绝委屈叫着阖欢名字、却又剑拔弩张祭出气剑的老实孩子晁鹤桐,齐楚寰明白了一件事:情爱让人喜怒无常。
再好的孩子,被情爱这玩意缠上,都可能会做出失去理智背离他原有原则的事情。
比如,晁鹤桐现在,背后三把气剑明晃晃地彰示着“不许你走”四个字。
齐楚寰突然有点心累。
空气,在三把气剑下显得异常静寂压抑。
晁鹤桐的理智稍稍往回拉了拉,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后,看着阖欢不可置信无比失望的表情,他恨不得也像阖欢一样,原地失忆。
真想赶紧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竟然做出剑堵心上人的傻事!
然而奇虎难下,晁鹤桐纵然内心悔成了嫦娥,也还是故作镇定道:“阖欢,求求你,带上我一起,让我送你回天宗,好不好。”
做好了被阖欢拒绝推开的所有准备,晁鹤桐万万没想到,阖欢竟然,平静地答应了下来。
齐楚寰:“好。”
晁鹤桐:“......”
齐楚寰面无表情:“走吧。”
谁叫他现在半点灵力也无,根本没法和晁鹤桐动手呢。再说看晁鹤桐这精神不稳定的样子,要是再受点拒绝刺激,走向和妖王一样的变态不归路可如何是好。
齐楚寰心累,却也只能,故作灵力尚在,拿出掌拍妖王的气势,对晁鹤桐说:“走。”
晁鹤桐:“......”
晁鹤桐傻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阖欢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下来。
这个苦恋许久的傻孩子,脑袋里的某根筋猛地一绷,突然在想一件事——
阖欢为什么迷恋宋宗主?
难道是因为宋宗主十分强势吗?
所以,只要自己够强势,阖欢也许就会转而喜欢上自己?
醍醐灌顶!
晁鹤桐忍着狂喜收了背后气剑,吹响口哨招来白鹤。
小心扶着心上人坐到白鹤背上,自己再乘上白鹤,晁鹤桐下达飞往的方向,却是和天宗完全相反的。
嗯,阖欢喜欢强势的人,所以我不能再向以前那样,毫无主见地盲目顺从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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