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德拉科找上伊莱恩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她似乎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她本来打算去图书馆找塞缪尔,要不是他每天都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并且无人质疑,她都快怀疑他是不是拉文克劳派来的卧底。
结果她还没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几步,就被人拉到了旁边的空教室。
要不是那熟悉的发胶味,她可能就掏出魔杖了,或者像个麻瓜一样狠狠地用手肘撞他一下。
“德拉科。”还没看到对方的脸,伊莱恩就喊出了他的名字,回过身,果然看到那颗铂金脑袋。
找塞缪尔的计划被不可控因素打断了,这让伊莱恩的心情不是很好,但她只是眨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语气平常地问道:“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德拉科怒气冲冲地吼道。
得知哈利成为了魁地球院队的找球手后,德拉科的心情一直都很糟糕,结果今天伊莱恩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和布雷斯坐了同桌!
伊莱恩瞬间皱起了眉头。
回忆一下之前那次,德拉科笑她还要在学校待七年,光是那样就能让她立刻变脸,更别提现在莫名其妙地吼他了。
她知道德拉科是什么德行,也知道他找格兰芬多的麻烦时有那么的欠揍,这些都与她无关,但如果遭殃的对象是她自己,她绝对不会笑盈盈地忽视了。
也难怪塞缪尔不信她会控制情绪,因为这全都建立在不把她本人牵扯进来的前提条件下。
于是,伊莱恩非常不友好地甩开了德拉科拽着她手腕的手,钻蓝的眼睛满是被冒犯的怒意:“你发什么疯!”
“你还说我发疯!?”德拉科瞪大了蓝灰色的眼睛,“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他原本都决定宽宏大量地原谅她了,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但他特地留了空位,潘西想坐过来都被他瞪走了。结果她倒好,进教室后看都没看他一眼,而且还换了布雷斯当她的新同桌!
德拉科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伊莱恩都来不及挣扎,就听到铂金色的少年愤怒中又带着一丝委屈地质问道:
“布雷斯·扎比尼可以!那个该死的混血种也可以!凭什么我不可以!”
“……”
伊莱恩被德拉科吼懵了。
哪怕她平时表现得再怎么圆熟娴雅,但这位娇贵的小公主从来没有被人那么大声地吼过,她一动不动地定在了原地,紧紧地咬着下嘴唇,海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德拉科。
“你、你倒是说话啊!”德拉科都做好了和她吵一架的准备了,结果人家居然一声不吭,还用这种表情瞪着自己。
伊莱恩沉默了很久,再次开口时,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难过极了:“你弄痛我了。”
德拉科愣了一会儿,触电般地松开了手,他看起来有些懊恼:“抱歉……”
但他没想到的是,在他松手的那一刻,伊莱恩突然伸手把他抵在了墙上!
这下轮到她摁住他的肩膀了。
反客为主的伊莱恩瞬间气势大涨:“你旁边坐着别人,还不允许我和别人一起坐吗!”
被按在墙上无法反抗的德拉科惊呆了。
哪有什么哭腔?哪有什么难过?
只有一股想要宰了他的杀气!
他一边在心里咒骂着伊莱恩的阴险,一边不服输地反驳:“今天我旁边是空着的!”
“你想让我来就来,想让我走就走吗!你以为我是你养的宠物吗!”
抵在身前的少女和他距离极近,蓝宝石似的眼睛里满是怒火,这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明亮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德拉科的气势突然弱了几分,他干巴巴地说,“但那天你没和我一起吃早饭。”
可惜,伊莱恩才不是因为对方放软态度就会收敛几分的人,她反而更加嚣张了:“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有约了!”
“有约就可以抛弃我吗?”
伊莱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比她还要不讲理的人!?
见她不说话,德拉科继续追击:“你不是说我们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
伊莱恩艰难地想了起来,她好像确实这么说过,要不是德拉科现在提起来,她早就把自己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可这是她当时随便糊弄他的啊……
她只是为了逗逗他,让他下不来台阶,只能被迫承认他们是好朋友,结果没想到他居然当真了?
天啊,马尔福家的小少爷交友那么草率的吗?她以为纯血家族出来的少爷小姐都像塞缪尔那样冷面无情!
伊莱恩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她和德拉科之间的这点破事和那些家族利益无关,纯粹就是小孩子之间的友谊出了点问题。
她突然有点过意不去,当德拉科以为自己的好朋友在和他冷战时,她居然满脑子都是家族利益。
可、可她也没错啊,在斯莱特林不就应该这样吗?
再说了,就算是好朋友又如何,她只不过是和自己的哥哥吃个早餐而已!
想到这里,伊莱恩那点小小的愧疚之情瞬间烟消云散了,她立刻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只是和塞缪尔一起吃个早饭而已!”
这下轮到德拉科傻眼了,他睁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塞缪尔?塞缪尔·卡文迪许?他是你哥哥!?”
“废话!”伊莱恩嘴角一抽,搞了半天,这家伙居然不知道那天和自己一起吃早饭的是她哥哥,“我就说你有病吧!”她嫌还不够,又愤愤地加上了几句,“神经病!莫名其妙!那天在列车上不是见过吗?我看你才是想气死我!”
“你们一个金发一个黑发,我哪儿知道他是你哥哥,而且他那天还戴着帽子……”自知理亏的德拉科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铂金少年那张苍白的脸都涨红了,他的声音比蚊子还要小:“以为你瞒着我交了新朋友。”
“……”伊莱恩无语地看着他,她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行了,这事就这样吧。”德拉科自暴自弃地耷拉着脑袋,下一秒,他语气一变,高高在上地下达了指令,“从明天开始,你要和我一起吃早饭,而且每节课都要和我坐一起。”
伊莱恩迟迟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她冷不丁地开口道:“你当时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对我生气的,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德拉科,你是忘记了吗?
“……我没有忘。”
差点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的伊莱恩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还利用这点倒打一耙,反正德拉科也不知道。
而且她好歹记起来了!
“但你对我生气了,和我闹了好几天,还故意惹我生气。”
“我只是……”
伊莱恩才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刚才还对我大吼大叫,我快被吓哭了。”
“……”虽然但是,德拉科的脑子里只有她反手把他按回去的场景。
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现在还是不要提这事儿为妙。
他曾经见过卢修斯和纳西莎吵架的场景,和现在的情况隐隐有些相似,他也深深地记得,试图挣扎一下的父亲落得了一个怎么样的下场。
伊莱恩抿了抿嘴,她垂下眼眸,细长而又浓密的睫毛为那对蓝宝石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影:“仅仅是因为我和哥哥一起吃了早餐。”
她没有说塞缪尔的名字,而是少见地用了哥哥这个称呼。
“……”德拉科憋屈地挤出了一句话,“你想让我怎么样?”
方才还柔弱得像一朵花儿似的小姑娘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笑颜绽放,就在德拉科愣神地时候,她已经欢快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从明天开始,应该是我让你一起吃早饭!我让你上课坐我旁边!”
德拉科:“……”
这有什么区别吗?
……
直到第二天,德拉科才意识到了这究竟有什么区别。
还没走近斯莱特林的长桌,他就一眼看到了伊莱恩。
她实在太醒目了,那头漂亮的浅金色长发微微卷起,稚气未脱的五官精致得挑不出毛病,当她抬起脑袋时,那双钻蓝的眼睛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
德拉科发誓,这比他见过的任何珠宝还要美丽。
最近伊莱恩来得都比较早,他无意间听她的室友潘金提过,她最近终于适应了斯莱特林的环境,尽管她还是很讨厌那些巨型章鱼们。
坐在桌前的伊莱恩注意到了德拉科,他旁边站着潘西,身后还有两个跟班。换作以前,他们四个一定会坐在一起,然后德拉科招呼着迟来的伊莱恩过去。
但今天不一样。
伊莱恩先到一步,她没和塞缪尔一起,而是特地找了个只有两个人的空位。
她安静地看着德拉科朝她走来,直到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时,她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德拉科,来我这边。”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而斯莱特林的长桌不算太吵闹,她的音量刚好能让她附近大部分的人都听到她的话。
如她所料,潘西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伊莱恩,却只能换来她的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眼神。
德拉科更是让她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你们随便找个位置吧。”
望着潘西气恼离开的背影,伊莱恩似笑非笑地双手撑着脸,等德拉科拉开椅子坐到她的身边,她依旧这样笑着:“帕金森真可爱。”
德拉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他惊恐地想去确认她的表情,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布雷斯的脸,他的表情更像是见了鬼。
“我愉快地以为你是来找我的,结果你却在我对面占了两个位置,而且还不是帮那个高年级的斯莱特林占座。”褐肤少年遗憾地叹了口气,“现在我总算知道你到底在等谁了,我是不是该说一声恭喜?”
伊莱恩只说了一句:“那是我哥哥。”
“塞缪尔·卡文迪许?”布雷斯唏嘘道,“我听说过不少关于他的事迹。”
虽然不满布雷斯这个“一日同桌”,但德拉科还是加入了话题:“什么事迹?”
“我猜不是什么好事。”
布雷斯不置可否:“听说你哥哥在一年级的时候,把一个二年级的格兰芬多送进了医疗翼,足足躺了一个礼拜,最后他好像转学去了德姆斯特朗。”
好吧,她知道那位可怜的前·格兰芬多是谁了,是她愚蠢的堂兄。
相比起伊莱恩的一脸无奈,德拉科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极了:“你从来没提过你哥哥那么神气!或许我们可以向他请教一下怎么教训那群愚蠢的格兰芬多!”
“恐怕有点难,那只是个人恩怨而已。”伊莱恩耸了耸肩,“塞缪尔对格兰芬多没什么兴趣,只要他们不惹怒他。”
她明智地忽略了另一句话,那就是他对斯莱特林也没什么兴趣,他是个向往着拉文克劳的巫师。
德拉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一声不太响的嘶嘶声,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对面的布雷斯也微微蹙起眉头。
见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自己,伊莱恩这才想起来,似乎只有塞缪尔她的室友知道这件事情。
“是我的宠物。”
话音刚落,她的袖口就钻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猝不及防地把两个男孩吓了一跳。
“它叫耶鲁,如你们所见,是一条蛇。”
布雷斯好奇地问:“它就这么大?你天天带着它?”
“我用了速速缩小。实际上,它和普通的蛇差不多大,但好像还会继续长大。”伊莱恩轻轻地拍了下耶鲁的脑袋,“它每天都跟着我,别担心,它很乖的。就算发生了什么意外,我还带着解药。”
“你居然喜欢这种东西。”德拉科想逗弄一下耶鲁,它转过脑袋,金色的眼睛冰冷地盯着他,吓得他赶紧缩了回去,“女孩子不应该都喜欢毛茸茸的宠物吗?”
“因为塞缪尔进了斯莱特林。”伊莱恩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原因,“走吧,德拉科,扎比尼,该去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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