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夜枭抱着朗基努斯走过犯罪辛迪加新基地的长廊，低头沉声道。
朗基努斯以为他这是不高兴了，奈何平时敏锐的情绪感应像被烧糊了一样一点作用都发挥不出来，默默地松开牙齿，夜枭感觉到一颗尖锐的牙轻飘飘地从手上掠过去，他勾起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然后投入更深远的思绪。
“我想到一个问题，”夜枭的脚步没有声音，整个走廊上静悄悄，也显得他的声音清晰可闻，“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朗基努斯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明显一愣，走廊的玻璃幕墙上倒印出她自己有些呆呆的表情，她是在认真思考，因此不能立刻得出答案也是人之常情，夜枭却将这种沉默当做了一种默认，又是淡淡一笑——他笑的次数似乎比往日多了不少，虽然好几次的练习也没让这笑添上一丝温度，但是朗基努斯看到这样的笑容总是想跟着一起笑。
苦于憋笑无门，正好有两个犯罪辛迪加的基层人员经过，被他这一笑吓个踉跄，夜枭也不言语，只是收敛了笑容，无声的注视让气氛忽然恐怖了起来，那人就像被捕食者锁定的猎物，得亏被旁边的人拉着迅速溜走，两个人溜得比战场上逃命还要快。
他们走后，朗基努斯没有忍住，忽的笑起来，刚刚那个问题就像放手的气球一样轻飘飘地从她的大脑里飞走，她平时面无表情，现在笑起来露出小尖牙也掩不住凌冽的气质，【他们很怕你】她用两个人知道的语言说道，眉眼是掩不住的高兴，哪怕她现在正经历着发热和饥饿的交替不适，也能为有关夜枭的一切注入全然的注意与情绪。
【现在休息一会吧】夜枭淡淡地说，他找到了朗基努斯的房间，虽然对方经常性不住这里，但是打扫地还算干净，他把朗基努斯放下，打开了旁边的小灯。
小星星灯温暖的橘色光照亮了她有些病态红晕的脸，照明范围太小，却没能照亮把她放下后站在一边准备走的小托马斯，朗基努斯不喜欢光照不到他身上，夜枭也不在意，在黑暗中叮嘱道，【照顾好自己。】
【你知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朗基努斯有些不服气地小小声反驳，光丝克制不住地直往夜枭身上缠绕，带起的点点亮光竟是他身上唯一的光源。朗基努斯知道接下来辛迪加会和那些入侵者有一场大战，但现在她感到了虚弱，十分遗憾地不能参与战前准备，【我是感染了什么平行宇宙的病毒了吗】要不然怎么解释她的感受。
【回来给你检查一下。】夜枭转身准备离开，他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毕竟犯罪辛迪加名义上的头头只是个肌肉都长到大脑里的家伙……
“啊切！”超霸打了个和他自己同样超级的喷嚏，在旁边的超女王立刻一脸嫌弃的闪开，深怕迟一秒就被什么奇奇怪怪的外星病毒感染，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夜枭怎么还没来？”超霸扫视一周，想把自己丢掉的威严捡起来，周围的人纷纷扭头表示自己不认识他。
“他不是最喜欢开会的吗？”超霸看没人理他也不尴尬，不耐烦的抱怨道。
“只能说是相对的吧，他不也有翘会的时候，”强尼快客小声嘟囔一句，扔下一句我去看看，就身影一闪消失了，几秒钟后回来，手里捏着一袋薯片，夜枭的影子都没看到半分，看他拿着薯片吊儿郎当的样子，看样子是准备开会的时候摸鱼，“我刚刚去问他，夜枭就把我扔出门了。”
“啧，男人。”超女王一甩她长及腰际的黑发，不屑道，“就是这副德行。”
犯罪辛迪加当惯了掌握生杀大权的上帝，对于几个来自正义联盟的入侵者，虽有警惕，骨子里的傲慢还是阻碍了他们全力对待此事。
【我得走了。】夜枭关上门，隔绝了门外被扔出去的强尼快客，转身对朗基努斯说，她只看见他坚毅中透着不爽的下巴。
【你记得回来给我讲故事。】朗基努斯拉好自己的小被子，把自己的光丝一起裹好，【我知道你上次把故事讲错了。】
小王子才没有炸掉星球呢。
夜枭的白色护目镜微微收缩，朗基努斯从中察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情绪，但等人再去捕捉，就什么都没有剩下。
【也许不是假的。】他说，【也许就在另一个时空，另一个平行宇宙里，小王子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他走了，没有再回头。
朗基努斯在心中默默地数了几百秒，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光丝顺利地变成了听诊器的模样，贴在墙壁上——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走了！她欣喜地发现没什么动静，透着红的脸颊显得兴奋极了。
虚假的伽黎塔人才会在病床上嘤嘤嘤，真正的伽黎塔人只会打爆对手的狗头。
她要赶在夜枭的前面帮他把那些正义联盟的成员收拾一顿。
好饿……但是没有关系，她会为小托马斯带来荣耀和胜利。
朗基努斯用力把手指往门上一按，不动。
再按，依然没有动静。
“指纹错误。”机械女声提醒道，“请尝试其它方式。”
改了密码的夜枭听着耳麦里门传来的敲击声，深藏功与名。
负责后勤的人不久在械斗中死掉了，顶替他的是个新人，新人约翰为这几位巨佬摆上咖啡，第一次被选来服务让这个辛迪加下层人员看起来有些受宠若惊，有好几次都差点撒出来。
“小心点，男孩。”超女王托腮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努了努嘴，“不会干就让别人来。”
他抖的好像更凶了。
关上会议室大门后，约翰仿佛逃出生天般地松了一口气，匆匆忙忙地走到茶水间，这里除了超女王和她的男人们会来之外，平时只有工作人员。
现在工作人员就是他自己。
换句话来讲，就是别无他人。
连监控被他趁着混乱破坏了，无疑是干这件事的最佳地点。
“你知道，为了整个人类的利益，必须有人冲锋在前。”莱克斯卢瑟没有杀了挡道的自己，而是把那枚东西放在他的手心里，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
就这么短短几刻，他眼里闪烁的睿智光芒让约翰感到了仅剩良心的灼烧，“我想你会是最好的人选。”
他打开了临时通讯器，按下启动键。
一切已安置妥当。
莱克斯卢瑟勾勒出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听到那边一声极轻极轻的声音。
就像被撕裂的布料，不过这次不同的是，被撕裂的是约翰的生命。
热视线穿透一个人的身体不会流很多血，约翰倒下去的时候，只留下一点血痕。
犯罪辛迪加不仅招收身怀特殊能力的恶人，也会有些普通人加入，约翰就是其中之一，但他从来没有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普通人和那些异能者的差异。
现在他知道了，约翰吃力的眨眨眼，将生理盐水挤落，超霸透过几层墙壁用热视线击穿了他，超女速度很快，现在已经蹲在了他面前。
“可惜了，咖啡还是挺好喝的。”她微笑，带着几分血气，拧断了脖子，补上最后一击。
——那是神与人的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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