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
夜枭之于荒凉，就如他对自身那样了解。
那是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地方，残酷而麻木，任何偶然旅行至此的人都会着急着寻找出路。
在正常人的认知中，没有人会为了这样的景色而驻足。
当蝙蝠侠不知道采取了什么手段同样也来到起源时，夜枭先是讶异，再然后就成了释然。
那是他的弟弟，如果自己可以做到，布鲁斯韦恩当然也可以。
只是一场恶战是难以避免的了，夜枭不无遗憾地想，布鲁斯因为他的失误死去，现在又要由他来结束布鲁斯的生命。
如此无趣的命运，即使毁灭也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还要阻拦呢？
蝙蝠侠被他摔到了地上，夜枭听到了骨头不止一次的断裂声，有好几刻，他都要以为这场战斗将要结束，下一刻，逃脱了死神的男人再度站起来，像一个不败的神话。
“你觉得自己是什么？一个蝙蝠符号？正义的风向标？”最大功率的外骨骼启动，将这个嘴角渗着血丝的死死抵在装载炸弹上，猫头鹰形状的半面让他有一双瞪圆的护目镜，显得非常有威慑力。
夜枭觉得作为哥哥，有义务向弟弟展现一下残酷的现实。
“你觉得自己成功，又一次战胜了黑暗？”一击重拳挥向面前这个自视甚高的人类，毫不意外地打掉了黑暗骑士隐藏身份的面具，露出黑发蓝眼的布鲁斯韦恩，“你有多少次战胜黑暗，就有多少平行宇宙的你坠入黑暗。”
犯罪辛迪加的首脑人物在他耳边低语，“你觉得这还是有意义的吗？”
布鲁斯瞅准了他松懈的一瞬，从蝙蝠腰带里抽出□□，撞击对方较为脆弱的颈部，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他捏爆了□□。
灰黑色的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布鲁斯彻底融入了这片虚无。
夜枭看过不少这样的小伎俩，靠着听声辨位估算出了布鲁斯的位置，嘲讽张口就来，“你觉得这些小玩意就可以阻挡我？太天真了，弟弟。”
话音未落，最后一个字母还没有在地面上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夜枭就祭出了自己的指爪，向那片区域抓去。
没有想象中的刺入事物感，他抓了一个空。
布鲁斯强健有力的胳膊自背后伸出，死死勒住了夜枭的脖颈，逼迫他侧倒。
不知何时捡回了自己的面具，匆忙带好的蝙蝠头罩还是漏下几丝浸着汗水的黑色头发，连几缕血丝从咬破的嘴唇留下也丝毫未觉，他长久的深呼吸着，深海凝聚于他的眼眸，酝酿着无尽风暴。
他依然坚定，一如既往。
“蝙蝠侠是一个标志，面罩之下可以是任何人，无论性别、种族、年龄。”
“但蝙蝠侠必须无坚不摧，必须承受苦难，必须从痛苦中重新站起来。”
“如果我坠入黑暗，那蝙蝠侠就不是布鲁斯韦恩。”
这就是他的答案，是他用尽一生去贯彻的信念。
永不屈服。
夜枭差点就为这精妙绝伦的演讲鼓起掌来，他现在被死死钳制，当然无法做到这个动作，因此只是悻悻放下手，看似放弃了挣扎。
只有布鲁斯知道，对方现在的让步不过是因为没有周转余地，因此对付起来格外小心谨慎，直到迈过传送的边界，将夜枭完全拉离起源地球，才彻底放开对方。
蝙蝠侠终究还是放过了他，在离开时扔下另外了之前夺下的传送器。
“我们都曾自地狱而来，”他望向自己生活中从未出现的哥哥，语气平静之至，“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当地狱予以回望时，你眨眼了。”*
看样子是准备给自己第二次机会，夜枭勾起嘴角，满是不在意。
“那又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熟悉的嘉梨塔语自背后响起，朗基努斯酿酿跄跄地从空中开着的白色光圈落下，手里紧紧地攥着泛着光的晶体。
夜枭侧身与她对视，看上去并不惊讶她会从房间里面跑出来，每一个选择都会有相应的分支，因此坦然接受任何可能都不是什么难事。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小托马斯韦恩微微仰头，还有一分钟就会爆炸，再加一个朗基努斯可不划算。
【我问的是，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朗基努斯现在看上去十分狼狈，身上全是蓝血印子，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她的询问直直落入夜枭的耳朵里，万分认真。
得到夜枭的点头，朗基努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是略有遗憾，更多的是释然。
【我知道无论是哪个身份，都有很多人喜欢你，】她头一次坦然地在夜枭面前，将心迹剖析袒露，【我不知道什么是爱，现在仍然一无所知。】
【但是你是我最珍视的人，你所做出的一切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
她从光圈调下，伤口因为振动再度撕裂，朗基努斯也满不在乎。
四十秒钟之后，他们都会化为宇宙间的小小尘埃。
朗基努斯走到夜枭身边，摸索着扣住了他的手。
他们十指紧扣，朗基努斯试探着，吻住了小托马斯韦恩。
“再给我讲一遍那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星球上的小王子，他的生活非常富足，但是他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呢？”他的管家对小王子说道，总是笑眯眯的管家看上去有很多秘密，“去别的星球看看吧，去征服和毁灭，这两样东西总是会让人快乐的。”
小王子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但是如果不亲自经历，就没有足以反驳管家的证据。
于是小王子踏上了探索星球的旅程。
到达的第一个星球上住着一个怪人，嘎嘣嘎嘣咬着绿氪石的怪人向他发出了组队邀请。
“让我们一起统治世界吧。”
小王子觉得好无聊，并对此持保留意见。
第二个星球上住着一个特别会打架的女人，长马尾的女人试图让小王子留下。
“又没有什么坏处，为什么不呢？”女人说。
小王子十动然拒。
第三个星球上有一只不识字的小狐狸，小王子在垃圾堆里发现了它。
“给我讲个故事吧。”狐狸说，翻出从垃圾堆里捡的绘本，“我会支付报酬的。”
小王子觉得这个买卖十分划算，从狐狸爪子那接过来破破烂烂的绘本，指着上面花花绿绿的图案，难得有耐心讲下去。
他讲到居住在远山的高大巨人，与龙搏斗的勇士，知道有一天，狐狸对他说。
“为什么不讲讲你自己呢？”
小王子愣住了，因为关于他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讲述的东西。
但是小王子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你自己来看吧，”他说，“到我的星球去，了结我的故事。”
小狐狸对故乡的鸡很有兴趣，但是对小王子更加了解的愿望以压倒式的胜利战胜了香喷喷的鸡。
世界上总是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嘛，狐狸这么安慰自己。
小王子又炸了星球吗？咦，为什么要说又字，谁也不知道这个念头是怎么来的，但是小王子不准备接着走下去了。
他在旅途中已经获得了最好的礼物。
小王子现在每天只看两次落日，一次是恒星从天边落下，一次是小狐狸通红的尾巴慢慢低垂。
轰——
所有的思念和爱，在细碎的星辰尘埃中，总会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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