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布鲁斯有些无言以对的时候，飞船的颤动救了他。
“这么快？！”连彼得也对这样的速度感到惊奇不已，慌忙扯掉自己的耳机就跑到最近的窗口，隔着不知什么材质的窗户往外瞅。
彼得先是小小的惊呼了一声，似乎觉得那样还不足以表达出自己的惊讶，又长长探出一口气。
就算空间跃迁大大缩短了飞船航行的时间，这也是彼得第一次看见伽黎塔人的城市景观。
他平时有多么能说会道，现在就有多么无言。
这不是人类的语言可以概括的盛景，整座城市都是洁白无瑕的颜色，在恒星光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却让人忍着眼睛的剧痛也要睁大眼睛，好看清这号称神明所在之处的城市。
一种不知道名字的植物爬满了这座城市的大多数地方，馥郁而妖异的蓝同圣洁无暇的白交织在一起，成了这座城市的主要色调。
装有精密设备的飞行仪器匀速上升，直到与驾驶舱里的勇度平行方才停下。
蓝色的光自摄像孔洞发出，准备将勇度的数据通过扫描存储，被他一把大手挡住。
“拿开这个。”身为劫掠者的勇度硬气道，“我接这活的时候可没说要干这个。”
飞行器的小蓝灯疑惑地闪了闪，就当勇度以为对方还是要扫描他时，机器做出了让步。
【接受勇度申请】
机械的女声自小飞行器中发出，继而飞到一边为这艘飞船让出航空领域。
【欢迎来到世界塔】
面对的白光太过刺眼，飞船自动加深了光幕的颜色以免让驾驶者被白色建筑的反光刺伤。
“好了，把你们送到这里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勇度挥了挥手算是告别，早就见惯了无数离别，自然也不会伤感，勇度只是带着点过来人的语气叮嘱道，“就算私奔被抓回来也要好好和家里人谈谈，”边说着勇度瞧了瞧一脸不明所以的塞西莉，“还有，照顾好你的女朋友。”
感觉越解释就会越描越黑的布鲁斯默默无言，只是牵住了塞西莉的手，指引她迈下飞船。
“拜拜喽！”小屁孩快乐地冲他们挥手，巴不得早点把人送到就可以到这里的城市去玩，被勇度一把大手抓回。
“你干嘛啊。”彼得回头瞪着抓住自己的男人，眼中满是不解。
勇度却没有和他解释，只是舱门一关，一把小孩限制在了里面，就摇摇晃晃升起了飞船，向着一望无际的天空驶去。
就像有什么洪水猛兽在后面追赶一样。
一旁的护卫倒是没有发表什么见解，只是略显强硬地伸出手，示意他们跟随自己的指引。
【请跟我来】她用伽黎塔语如是说，后知后觉地想起面前这两个人可能不会，便又转为地球通用语再复述了一遍，布鲁斯和赛西莉才跟随她走动起来。
这里的建筑给人一种活物的感觉，微小的风调皮地从四方吹来，与塞西莉身后的光丝嬉戏，又在下一刻毫不留情地抽身而去，引得光丝在空中飘忽不定，连带着让塞西莉的感知程度也下降不少。
她有些焦躁不安地抿嘴唇，又不愿意在没有见过的引路人面前露出胆怯，就只是紧紧地攥住身边的布鲁斯。
塞西莉的手常常是冰凉的，握住布鲁斯的手就像在汲取人类的温度。
惴惴不安疯狂晃动光丝的塞西莉引起布鲁斯侧目，没等她比划什么，那只手就反握了回来。
塞西莉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她慢慢踏上看似永无尽头的楼梯，去面对不可知的未来。
“抱歉，这里只有你可以进去，”指引使者在门口拦下了塞西莉，却是对布鲁斯如此说道，“这场会面要求在保密状况下进行，希望你能独自前往。”
指引使有着与这个城市相同的白色头发，灰眸中同样是冷冰冰的坚定，“我可以向世界塔发誓，在您回来之前，我会保护她的安全，您大可以安心前往。”
宇宙塔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伽黎塔人的圣地，向其起誓无疑于一个以全部身家性命作保的誓言，塞西莉虽然词汇量还没有多到能听懂，却还是打手势示意自己可以一个人，让布鲁斯放心。
黑暗骑士暗暗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塞西莉金黄的头发，用两个人才懂的暗号反复叮嘱了好几遍，才迈进传说中的世界塔。
他仍然记得那个传说，从前和塞西莉在外太空执行任务时就碰到过一块记述着世界塔的残骸。
那时才学伽黎塔语不久，却并不妨碍他读熟那些诗歌般的文字。
【胜利女神将桂冠赐予，神的信徒却不屑一顾
祂破坏冠冕的荆棘，用作塔的基底
剔出银白的装饰，许给智者的魂灵
晶莹的矿石也不能免刑，残暴的君主一并摔碎
创造了世界塔的守灵】
这是一首史诗，大约讲述了英勇无畏的伽黎塔创造者如何排除万难，历经无数非生即死的历险，获得了胜利女神的青睐，最后却对此不屑一顾，将冠冕的材料全部拆散，创造了世界塔和伽黎塔文明的故事。
史诗大多有创作者自己的情感色彩在里面，因此并不能算是真正能够参考的资料。
但对于世界塔的崇拜，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
布鲁斯想着，一边跟上接替前一名引路使的伽黎塔人的脚步，这里的建筑风格不同于布鲁斯所已知的地球流派，反复古怪的蓝色花纹在墙壁上铺陈，不时会有更加湛蓝的颜色跟随花纹流动，让人觉得这片花纹正在运行着什么。
世界塔没有辜负它的名字，整座建筑确实是由巨大的旋转楼梯结构构成，逐级而上，按照布鲁斯的推测，通过勇度想要见他的伽黎塔人权力等级会比较高，他们现在走了大约二十层，依然没有看到正主。
这里除了蓝色就是白色，让人生不起一丝暖意，布鲁斯甚至开始想念起自己的蝙蝠洞来。
潮湿、黑暗，但就是要比这里好上一万倍。
“到了。”那伽黎塔人言简意赅地说完，便侧身避让，让布鲁斯自己去推开那扇门。
在蓝与白的世界里，这扇门显得尤为突兀，它像是某个疯狂的奢侈品爱好者的收藏，整扇门上都镶嵌各色矿石，在室内光线下折射出迷幻的光。
他拉着同样显得异常华贵的门环，叩击三声，推门而入。
刚才在塔底就观察过整个塔的构造，如此宽广的空间实在不符合外部结构，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对方动用了什么科技（或者魔法？）扩展了空间。
他环视四周，对每一样事物都报以审视，至少当奥菲娜姗姗来迟时，蝙蝠侠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喜欢我的布置吗？”奥菲娜拍拍手想要让他的注意力集中到这里来，虽然不这么做也可以，奥菲娜却爱死了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果然，在面前的这个人类转动视线过来时，奥菲娜感觉到了一阵舒畅的战栗。
她顶着一张与塞西莉五分相似的脸，示意似的用光丝在脸上滑动几下，发现对方没什么反应后才失落地才垂下，不甘心的开口道。
“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比如，我为什么会和她长得如此相像。”
见布鲁斯还没有回答，奥菲娜缓步走下她方才登场的幕台，抱怨道，“你是我见过最没有意思的人类了。”
半响，她才微微叹出一口气，妥协道。
“今天让你到这里，也只是为了讲一个故事罢了。”
疼，浑身都是剧烈的疼痛，塞西莉的意识尚没来得及完全清醒，痛觉就先一步地拜访了她，让撑坐起来的这个动作失去了力气，塞西莉再一次重重得摔到地上，连带着自己的脑袋也一起遭了秧，冒着诡异的小星星。
她没办法预计自己流了多少血，因为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小小的蓝色水潭，那是正常的颜色吗？她迷迷糊糊地想，除了抽痛的脑袋，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得到。
赛西莉还是想要爬起来，因为已经有稀稀疏疏的雨水落在了她身上，大约不一会，这雨就很有可能加大，没有人会想要顶着伤口淋雨，现在她唯一想要的就是避雨的地方。
但是，她似乎弄丢了什么东西，这种内心空荡荡的感觉让她不由一阵迟疑，探出本就伤痕累累的手一阵摸索摸索，终于在离自己不远处摸到了一副打火机。
精致的外壳上刻了一行字，赛西莉弄不明白，自己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就有打火机这种东西，下意识却把打火机拽的更紧，仿佛要把这个东西融进自己的血肉。
一声极轻的嗤笑点燃了塞西莉的神经，她紧张地扭动同样受伤的脖子，想要看看对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雨夜。
明明四下无人，塞西莉回过头时却看到有一个男人正蹲在刚刚捡打火机的位置，他的打扮奇怪至极，一圈带刺的金属环完美地遮住了眼睛，让人怀疑他是否能看到路，怪人看到塞西莉的目光投向自己，扯出了一个咧到耳朵的笑容。
“HEL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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