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滑过,时空扭曲被搅碎,庞大的气流冲击着双方让她们都是各自后退。
白裙的琴师脸色一变,指尖翻转琴弦,音调急转。
一曲金戈铁马,半城烽火狼烟。
时空在她身边停歇,随后瞬间幻化成剑,铺天盖地地涌来。
墨柒勾起了唇,哈了声,眸中意味不明。
哎呀,快了。
小美人没招了呀~
左臂几乎丧失了触觉不能动弹,骨髓里却还是麻木又钻心的疼痛。
墨柒右手一拍,反手握剑,足尖一点身影骤出,残影涌现,她整个人俯冲向那个琴师,背后是咆哮踏下的杀道兽。
剑诀第五式——惊雷。
雷霆般的剑气呼啸落下,势若千钧,暴戾可怕,仿若要吞噬一切。
琴师咬牙,手中一弦拨弄,一道虚招弹出,她自己却是渐渐消逝在原地。
“啊!”一道人影被锋利的剑气从虚空中打下。
她的脖颈处被人狠狠掐住,温热的呼吸从背后袭来。
“你想去哪儿啊?”
轻柔的声音低低询问她,一片戾气杀意。
一只手插.入她的身体,一点点捏碎了她的心脏。
水灵的杏眼瞪大,瞳孔中的光彩慢慢逝去,灰蒙逐渐弥漫。
嘴角腥稠的液体滑到下颚,又一滴滴落入尘土。
不可能。
她的指尖弯曲,似乎是想捏住什么,可惜提到一半又无力落下了。
嘭!
利剑拔出,尸体砸下。
墨柒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就抬手甩了甩剑上的血花,血珠离剑,霎那间化为血刃射向身后被火龙拦住的黑衣女人。
“墨.柒!”
那女人咬牙切齿。
手腕一动,袖中便是两把双刀滑下。一刀斩灭血刃,随后一刀刀凌厉地朝墨柒袭去,速度之快几乎只剩残影。
墨柒挑眉冷笑,掌控着火龙避开,自己直面对上了这个女人。
“你爹在这儿呢!”
她随手甩了个剑花,身形冲射出去。
乘风而去三千里,枯木逢春一枝花。
玉碎鹤鸣天地恸,丹心千古传世间。
“乘风,枯木,玉碎,丹心……”
大殿中的那个黑袍男子嘴中呢喃中,眼神越来越亮。
最终,他顿下来,转头看向了墨卿两人,语气真诚道:“多谢!”
多谢你们将我家少主生出来!
这剑诀是历代门主那一派的传承秘籍,只有被门主承认为少门主的人才能修炼。
生死门确实是北域第一大宗,可惜盛极必衰,近年来有了走下坡路的迹象。
这时候,一个天赋如此之高的少门主出现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一次力挽狂潮的机会。
所以啊,谢谢您,剑尊!
感谢你!墨小烦!
他的眼中那一瞬间充满了感激之情。
祁凌言、墨卿:……
墨卿给了他一双大大的白球请他自行领悟去了。
“可惜了……”
黑袍女子狼狈地使着双刀挡住了这一套联合打击。
她吞咽下了口腔中的血液,弯了弯唇角,眸中浮现出恶意。
墨柒一手提剑,挑了挑眉,朝着她昂了昂下巴,眼神示意:开始吧。
请开始你的表演。
黑衣女人:……呸!
她有些羞愧,偏头不再看那张讨厌的脸。
“你中的是五服散,没有解药的,不过一会儿你就会……”她突然顿了下,愣愣地看着那人露出了乌青的手臂,原本洁白无瑕的美玉上如今一片斑点,看起来骇人至极。那手臂上还带着一个银镯子,可惜被这毒素侵蚀得暗沉腐朽。
“你是说这个吗?”那人若有所思地瞧了瞧自己的手臂,侧头问她。
黑衣女子嘴唇蠕动了下,最终沉默了。
心中不安的寒意慢慢地蚕食着她的神经。
墨柒又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桃花眼都潋滟弯起,嘴角的酒窝也盛满了甜意,只是那双瞳孔里平静近乎残忍凶恶的神色总让人不寒而栗。
她轻叹:“这只手臂,坏了呀……”
她似乎很是苦恼,眉间微蹙。
黑衣女子喉咙动了动,终是不曾开口。
但在下一秒,她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个穿着红袍的人举起利剑,对着那只手臂,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
噗!
喷出的鲜血溅了她半身、半张脸,也将周边的尘土染红了。
“你!”
你什么?
墨柒垂眸打量了下那地上的断臂,她的神情就好似在欣赏一个毫无关系的东西,而非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器物。
那玩味的、似笑非笑地神情刻在了众人心里。
黑衣女子忍不住往后踉跄退了几步,眼神中染上了惊疑。
“疯子!”她低声暗骂。
疯子疯子!
正常人会这样吗?
墨柒终于肯把目光从自己血肉模糊的断臂上移开,分了点儿给这女人。
她轻轻笑了下:“既然是坏了的东西,那便不要了吧。”
“你说是不是?”她轻轻反问道。
失去了一只手臂,打量鲜血的涌出让她的脸色一片惨白,衬得那唇愈加红艳似妖。
有血流到了她的唇边,腥气的味道刺激鼻腔,墨柒眯了眯眼,忍不住伸出舌头舔掉了。
“到你了。”她眯眼,黑焰在她的剑上腾起,凶恶磅礴的杀气冲天,她用着仅剩的一只手握紧了剑柄。
然后……
一击杀之!
不说那尚未反应过来的女子,便是外边的一种观众也被冲击得反应不过来。
太快了。
太快了!
怎么可能!
这种速度……
他们不自觉地将眼神移到了另外几个人身上。
那是被公认其中必有一个夺冠的人。
而就在刚刚,这个被他们认为天赋极高、实力卑微的小姑娘竟然斩杀了两个实力上乘的元婴期!
这速度!分明和那几位已经没有差距了!
不对!是还要高上一筹!
秘境外头一众人凌风飘乱。
但也有一众人脸色阴黑,脚下一片杯子渣。
“……”
墨家兄弟几个脸色漆黑,都紧紧抿着嘴,手中的杯子被齐齐捏碎。
他们生气吗?
不,他们不生气。
他们只是心疼。
自家的幺儿啊……
兄弟几个看着那水幕中的小姑娘,恶狠狠地盯着她断了一只手臂而空荡荡的肩膀,眼眶一红。
好吧,他们就是生气了。
等幺儿回来,他们一定要打她屁股!
太胡闹了!
简直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他们看着自家幺儿满不在乎,好似没了痛觉的表情,心中火气愈加。
不行!这次绝不心软!
一定要打屁屁!
没得商量!
一种冷酷无情的兄弟们绷着脸,冷冷想道。
那边的墨卿祁凌言也是这般冷酷地下了决定。
分魂……分魂她觉得没毛病,然而她不敢说。
曾经威风赫赫的玄天御主看着自家爹娘冰冷的表情,默默地把自己的魂魄团成了团。
分魂:不敢动不敢动。
“下次不可这般轻视自己的身体了。”她突然收到了阿娘的传音。
阿娘一向清冷的声音里似乎都有些颤抖。
她听见自己的阿娘轻轻说:“我们心疼。”
“我们会心疼的。”
咚。
好似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没有实体的魂魄都温暖起来。
“好。”她听见自己轻声回答了。
在旁人面前,她是冷酷狠毒的玄天御主,但在她的家人面前……
她永远都愿意收起所有的利爪,露出自己所有的柔软。
秘境中的墨柒陡然打了个喷嚏。
她耸了耸鼻子,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谁在骂她?
不对,应该是有人想她了。
墨柒眨了眨眼,眼皮子上沾着的血珠让她有点儿不舒服。
她拔出了剑,美滋滋地在心里掐指数了数。
阿爹?
阿娘?
还是她一二三四五六的兄弟们?
哎呀,太受欢迎了也有点苦恼呢~~~
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接受夫妻兄弟混合暴打的墨柒有点儿小得意。
她瞧了瞧自己的肩膀,看着那边似乎还有些乌黑的毒气不曾散去。
眯了眯眼,墨柒抬起了手中的剑,斯条慢理地在自己的骨头上磨了磨,一直磨到看不见黑色为止。
原本有些止血的肩膀上又被她磨得血肉模糊。
那种刻骨的疼痛让她脑中的所有的神经都紧紧绷着,每一个细胞都在喧嚣着尖叫。
但她的脸上却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眼中漫不经心地神色遮掩住了所有的苦痛。
待这场自我的酷刑结束之后,她摸出了腰间的小酒葫芦,挑出了塞子,拿着那她最爱的烈酒,往伤口处猛然一扑。
滋。
血肉骨髓接触到烈酒后发出的声音宛若是被煎烤一般,让人胆战心寒。
最后一缕深藏的毒气也被这灵力浓郁纯净的烈酒给歼灭了。
墨柒的脸色放松了些。
随后她走到原来砍下手臂的地方,脚尖踢了踢那只断臂,往上一挑,那只泛黑的银镯被她挑起来落入掌中。
墨柒有点儿心疼地瞧了瞧,啧了声。
这可是她家四哥给的。
哎哟妈的,简直心痛如绞啊!
她把银镯子扔进芥子空间了。
还好,她的戒指都带在右手上。
墨柒脚下一点,落到一跟树枝上去了。
她一腿曲着,给自己打了一个清洁咒,随后侧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肩膀,眼中若有所思。
墨柒抬起了右手,眯了眯眸子,试探地放上了左边的肩膀,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要干什么?”
秋山宇乾忍不住问祁凌言。
没办法,他们原本都在盯着自家小辈的,然而这突然冒出的黑马太过强悍,总是吸引着他们这些老家伙去关注。
祁凌言不曾抬眸,微微摇头。
墨卿……墨卿也不想睬他,给了他一个白眼。
好吧……
碰了个壁,秋山倒也没尴尬,他和墨卿是一辈,两人相交,早就知道这臭小子的臭脾气了,而祁凌言身为他的长辈,脾气冷也是众所周知,是以,他倒也不介意。
“你们这小丫头倒也狠。”他不禁感叹了句。
这割臂磨骨的,还用烈酒浇灌去毒,这得多疼了。
偏偏这女娃眉头都不动的。
心性之狠足以可见。
对自己都这般了,何况是别人呢?
“我宁愿她……”墨卿开口,他本来想说他宁愿自己的孩子平凡些,不要这般苛待自己。
可话到嘴边,他又想起了那个世界里墨柒所面对的一切。
不禁苦笑了下,沉默了。
若真能善待自己,又有谁去选择苛待呢?
那个世界中的小柒若是不狠,不对自己狠,那么她以及整个墨家都没有半分生机啊!
他懂。
他都懂。
就是……有点儿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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