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路险些哭晕过去。
在三日月怀里,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呜咽声不绝如缕。
绫路仍旧在哭,但此刻他沙哑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三日月轻柔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帮他缓解因过度用力哭泣而造成的呼吸急促和干呕。
如果不是树叶在沙沙作响,直叫人认为这是一出哑剧罢。
歌仙兼定想拿些新鲜采摘的柿子给小夜,见到了廊边的三日月,准备上前去打招呼,还未开口,就瞥见三日月怀里手脚都在轻微抽搐的绫路,绫路此刻正进入了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
歌仙兼定惊讶的微微张开了口,但是风雅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绫路的头无意识的稍微侧了侧,露出了沾满墨水的脸,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原本白皙的皮肤透出不健康的红晕。
小花猫,简直不能更惨了。
“还请歌仙殿下帮忙通知一下这个孩子的哥哥。”三日月出声打破了寂静,手里安抚拍打的动作变为自上而下的抚摸。
歌仙兼定点头应下,转身前去寻找一期一振,有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他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脑子疯狂转动,心里不详的预感越发浓烈。他明白如今只是一个象征,往后或许会有更多事情会发生。
但是现实或许与他的预感恰恰相反。或许,没有以后了。
一期一振并不难寻,不是在粟田口部屋内,就是在手入室内照顾弟弟。歌仙兼定先去了手入室,很巧,一期一振正在喂几个挑食的弟弟们吃饭。
“歌仙!”率先发现歌仙的到来的是烛台切光忠,他友好的打了声招呼,以往歌仙都会风雅的笑着回应,但这次,没有。
歌仙兼定走上前,站到一期一振旁边,一只手搭在一期一振的肩膀上,忧心忡忡的对着他说:
“一期殿,能出来一下吗?有些事情,只能单独和你说。”
……
一期一振急步走向回廊,隐隐约约看到三日月蓝色的身影后,更加快了脚步。走近,看到三日月怀里已经入梦的绫路,心中无比的自责与悔恨。
“三日月殿下,这…究竟…”一期一振心中早就有了猜测,但他不愿意承认。
“我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跑的很慌忙。”三日月低头看向怀里的绫路,没有一丝笑意。绫路的眉头紧锁,睡的很不安稳。
“是…那位大人吗?”一期一振艰难的吐露出几个字,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悲哀,更为自己的明知故问而感到痛苦。
三日月没有回答,这是默认。
场面被画上了休止符号,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自己内心的事情。审神者讨厌他们,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大多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不主动去招惹樱井。
隐隐约约,这座本丸微妙的平衡被打破。
歌仙也从后方赶来,手里还端着一盆水,盆沿上还挂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歌仙兼定坐下,将毛巾打湿后拧半干,擦拭起了绫路弄脏的脸。看着盆里的清水逐渐被墨汁所侵染,习惯性的说出来了他的口头禅:
“这可真是不风雅呢!”
……
绫路睡的并不安稳,自始至终都没有安稳过。
樱井放大的脸和肆意的笑声挥之不去,耳边还残留着樱井呼出的气息。樱井的手似乎还掐着他的脖颈,以至于他喘不上气来。
梦境里,他不停的跑着,背后有凶恶的猛兽在追他。跑了很久很久,久到四周都被黑暗所吞噬。
他跑不动了,艰难的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部屋内,钻进了一个大柜子里,将自己蜷缩起来。
担惊受怕的他很累很难受,却死死睁着自己的眼睛,提防着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有一缕月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
绫路伸出手,想将那一缕月光抓进手心。
这是徒劳的!绫路眼角再次溢出泪水,月光使得泪水熠熠闪烁着,像宝石一样。
最后的温柔,是可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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