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扬看完手上的练习生招募，觉得有些荒唐。
抬头看着眼前依旧穿着一步裙戴着黑框眼镜没一点新意的申捷，“所以很重要的企划就是这个？”
“怎么？你看不起选秀？”
“那倒没有。”林飞扬说，“我是看不起自己。”
对方皱眉，“不是给了你一个月的调整时间？怎么还是这么没底气？”
“这不是调整不调整的问题，实力的问题是调整就能整出来的？”林飞扬好笑的问她，并且这是比赛又不是拍广告，努力站一站就好了？
“早就跟你说过了，网络时代，流量为上。”对方一板一眼道，“你有这副皮囊就有了一切可能。”
林飞扬，“……”
“看表面这是个选秀节目，目的是选男团，实际上对于我们来说这是积攒热度和流量的过程，对于新人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成团不成团不重要。”申捷慢慢跟他解释。“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林飞扬，“？？？”他是老了吗？跟不上时代了？不成团参加什么男团选秀啊！
申捷苦口婆心又说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勉强理解。
现在艺人越来越难做，火的角度也越来越不一样，这两年选秀和综艺就是两个积攒热度的捷径。
综艺倒是看不太出来，林飞扬这张脸对于眼前这个选秀节目是再适合不过了。
林飞扬吸了吸鼻子，兜着口罩站在地铁口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跟些孩子去争C位出道？
面试那天，申捷亲自去住处接的人，就是普通的代步车大众一枚，看起来十分破旧，但申捷的工作能力出众，安排有条不紊，又愣是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正规大公司的赶脚。
进入面试大楼，看着规模豪华的大楼和气派的录影棚，林飞扬才有实感，自己是真的要去参加选秀了？
申捷把一切都给他安排好，他坐在外间的等待位置上发呆，没多会她就拿了一个面试的号码牌回来。
“别紧张，按我说的做，没什么大问题。”
这次面试说白了就是节目组和一众制作人制片人来面试他们的实力和各个方面可能的潜力。
在申捷看来，林飞扬vocal可以，脸满分，完全可以通过面试。
中间候场的时候，申捷正在跟一个副导在说话，林飞扬坐在原地等，周围都是一水的小鲜肉，甚至都是背靠大公司。
一个公司跟下饺子一样，干脆用大巴车拉了一群练习生过来，有基础的没基础的都弄过来碰运气。
林飞扬不懂这些，但也能从周遭人眼神中看中忌惮。
他下意识的把口罩拉上来，屏蔽他们的眼神。
林飞扬自从生下来就对自己的容貌有了深刻的认知，女生在的时候会是什么眼神，男生们在的时候又什么怎样的不爽。
“哎帅哥，你是哪个公司的？”想像间已经有人来刺探他的消息，因为没有正式录制，胸前的牌子上只有号码并没有公司的字样。
林飞扬看着他一脸大浓妆，默默的收了少爷脾气。
“悦扬传媒。”
“悦扬？”对方跟身边的人小声嘀咕，“你听过这个公司吗？”
在大家都纷纷摇头的时候他才暗暗松口气，还没化妆都已经长成这个妖孽样了，幸好不是大公司，不然哪里有他们发挥的份。
国内选秀一年平均好几档，已经分流泛滥，平台只管选，不管售后，导致热度一过，这些练习生又不同程度就消失在镜头前。
不是资源多的大公司从这节目里基本带不出来，偶尔红一个素人的概率几乎是几万分之一。
这次三大视频网站便来了彻底的翻新，不但在基本实力方面筛选严格，在形象和自身素质也经过层层把关。
林飞扬进去面试的时候，几个面试官脸都不抬。
“悦扬？”中间一个面试官迷茫的问边上的同事，“刚出来的公司？”
同事似乎也不太清楚，点头道，“应该是。”
林飞扬站在众人跟前，面前的镜头已经把他此刻的状态投放在身后的大尺寸荧幕上面。
这个镜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因为这次节目制作严格，在面试初始就要考虑全面，这个全面当然第一个就是最重要的镜头感。
看见公司名字的时候，几个面试官就没抱什么希望，毕竟前面几个大公司的练习生让他们满意的也没几个。
现在一抬头余光扫到屏幕上的人，便倒抽了口气。
“你是？”女PD连忙看手上的资料，“……叫林飞扬是吗？”
林飞扬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但毕竟是第一次面试，面部还僵硬着，他主动对着大家鞠了一躬。
“大家好，我是林飞扬。”
这一次没人再因为一个悦扬的名字来忽略林飞扬这个人了，几个人都开始正视起来，毕竟这年头长的好的孩子很多，但…这般出众的却很难。
尤其是这种在眼前能看出惊艳感，在镜头下面依旧让人挪不开眼睛的。
女生PD已经迷的不行了，中间几个专业老师都忍不住错愕，确实，人往那一站就是道风景线。
镜头对于艺人的长相很挑剔，身材亦是。
有的人是漂亮，但站在镜头下短处就会无限被放大，但眼前的林飞扬就像是件巧夺天工的工艺品一样，让人挪不开眼睛，甚至在明星探照器之称的无滤镜镜头下都丝毫看不出瑕疵。
周围的工作人员能看人的看真人，看不到人就舔屏幕，边上的女pd甚至一个很不专业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你…脸上动过刀子吗？”
林飞扬皱眉，一时间没懂什么意思，“啊？”
“嗯，就是…整过容没有？”
林飞扬眼底浮现一丝笑容，说实话目前他任何方面都是自卑的，但唯独这张脸他十分有底气，“我…应该暂时还没这个需求。”
众人一愣，忙点头，是，都这样了确实没这个需求。
几个面试官和专业老师看到他的脸仿佛心底已经暗暗敲响了通过的钟声，有了这张脸，综艺感什么的可以不要，只等着他展示才艺。
敢来这里的肯定起码唱跳或者rap其中有一样能傍身的，只是，在开始之前林飞扬突然又改了主意。
他的vocal还算能拿得出手，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但想起进来进来之前听到的传闻他又隐隐有些想逃开，突然呆在同一个城市，林飞扬心里无端端的又有些恐慌。
犹豫再三，他选择了自己根本不会的舞蹈，如果这样也能过，那就说明他真的有潜力，以后进去了势必是逃不开舞蹈这道关卡。
如果被pass掉那就说明他不适合这么无脑的跟着小年轻们浑水摸鱼。
他一直都不是个会迎难而上的人，在同一个圈子里未来势必会遇上，当了四年的鸵鸟，他的本性依然改不了，他没把握的东西干脆不去想，不去碰更好。
如果最终结果还是要往前走，那……就听天由命吧。
现代舞他以前曾经一时兴起去学过一周左右，但热情也只限于那周，累了苦了就果断放弃。
如今他展示的也只是那点皮毛基本功而已。
一个wave，几个基本踩点动作，像是广播体操一样的跳完，众人简直大跌眼镜，这根本什么都证明不了。
勉强也只能得出他这个身体还算协调的样子。
坐在前排的专业老师看林飞扬的眼神都是深深的错愕，他估摸着这孩子最多上了一周不到的课程。
边上的女pd还再三朝他确认，“……跳完了？”
林飞扬沉默着点头。
“要不要再试试vocal或者rap？”女PD仍然不死心的问道。
“就这些了。”他说 。
与此同时，听到大家齐刷刷不同程度的惋惜声。
出门最后一秒，他甚至听到几个面试官的低语，“可惜了可惜了。”
看见申捷的那一刻，林飞扬幽幽的叹口气，突然觉得对不起她，公司唯一的一个艺人也要就此夭折了。
“怎么样？”申捷难得露出微笑来。
林飞扬嘴角动了动，心里有些不忍，“……可能不太行。”
申捷不信，林飞扬是只靠声音不露脸就拥有五百万粉丝的博主，他的脸蛋暂且不说，vacal这部分都能去专业组比赛去了，在这一堆没什么新意的练习生里怎么会不行，怎么可能不行？！她只当他在开玩笑。
“走吧，今天请你吃顿好的，今天不用再按食谱吃了。”
林飞扬，“……”他隐隐有些担心，这人知道结果后会不会直接把饭菜拍到他的脑袋上？
跟申捷相对无言的吃完饭回去，他又翻看了一眼合同，签了三年是没办法后悔的，林飞扬心里焦躁不安，想着自己今天面试还是有些冲动。
看着申捷信心满满的样子，觉得特别愧对她。
他睡不着，索性登录了微博账号。
这是他经过认证的大号，粉丝快六百万了，一阵子没上，私信已经越过了三万+，@也不计其数，超话里都在猜测费扬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直播也很久没上过，录音也没上传了，连一条动态都没有。
林飞扬一阵暖心，动了动手指，更新了一条动态。
“我安好，三次元生活有其他安排，未来可能不能经常更新，大家见谅。”配图，废物扬三个黑体大字。
费扬是他用来嘲笑自己当时的处境取的名字，粉丝们曾经在直播里问他，【费扬是你的大名吗？】
林飞扬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叫费扬？】
林飞扬低笑一声，半真半假道，“废物扬，简称费扬。”
评论区瞬间一堆哈哈哈哈……
这里有听起来是挺白目的。
林飞扬跟着自说自话，“你们等着啊，等我什么时候不废物了，就认证成大名。”
【哈哈哈哈哈……】评论区继续哈哈哈了几分钟，才看到区别这一个字的评论。
【扬扬不废物，歌很好听，你永远都是我们的扬宝宝，加油，无论你发生什么事情，永远爱你。】
越往后类似的评论越来越多起来，可能是听出来林飞扬话音里的落寞。
【扬宝，没关系的，即使你是废物我们也支持你，废物唱歌都这么好听，我愿意一辈子当废物的粉丝。】
【是啊是啊，每个人都有低谷的时候，扬扬不要气馁，等你改大名的那一天……】
【坐等见证百万博主成功改名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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