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翟被这个发现震得晕头转向，差点没忍住当场杀了龚子霄。
本来他还怀疑魔尊和夫人的记忆都有问题，现在则确定的不能再确定。
魔尊记忆不全，应该是时间倒流阵法起效后被阵法反噬，又恰好回到刚冲破诛魔阵法出来之时，导致识海被封印无法查看记忆。
夫人的记忆缺失，依他看，多半是死的时间太长导致。
那一缕神识本就是魔尊强行剥离出来，废了百年修为才勉强保住。
若不是记忆都有缺失，他们面对龚子霄时，不会如此和颜悦色。
天翟打住思绪，更加坚定了要留下的决心。
“不能吃。”姜芙回头瞪他，“你只能吃素。”
他杀别人可以，不能动龚子霄。
“师姐我错了。”天翟爽快认错，一双眼却盯着龚子霄。
又飞了一刻钟后，飞船降落到虚凌山下。
龚子霄从云鹤背上下去，转过头心疼地看着姜芙，“芙妹，你们不会是打算在这地方住下来吧？”
虚凌山一点灵气都没有，草木不生鸟兽绝迹，比虚妄深渊还差劲。
寻常散修都不会选这个地方作为修炼的场所。
“只是暂时住几天。我师弟刚刚入门，住其他的地方容易遇到危险。”姜芙从飞船上下去，含笑扬眉，“不用担心我们。”
住虚凌山只是暂时的。
龚子霄人不坏，不管浮云尊者做了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
他已经尽力在帮着自己说话，还帮着找证据，她很感激。
“那我跟你们一块上去。”龚子霄眼底的愧疚更深了些，“对不起，我没想到师尊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是现在，你们玄星宗的名声更坏了。”姜芙想起自己做的事，不禁感到抱歉，“我把真相公开，其余几大门派的掌门和长老，估计很快就会上门，你们玄星宗自求多福。”
当年八大门派联合围剿魔尊，陨落的人只有飞云宗的师祖和几位长老，其余几大门派的掌门长老仅仅是受了伤。
后来玄星宗横空出世，其他门派不服气想要灭了玄星宗，被狠狠教训了一通。
算是被打服的。
过了这么多年，哪个门派不想成为第一宗门？
成为第一宗门，大陆上的秘境，灵脉、矿脉都有资格先去探查。
“我知道，你做的没错。”龚子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意，“我出来时用了你给的符箓，不会有人发现。”
姜芙好笑点头。
裴骞跟在他们身后，眼底的寒冰越来越厚，整个人像是刚从极寒之地爬出来，冷的吓人。
往上爬了大概半个时辰，无为真人停下来，微笑看着龚子霄，“到了，我们先住在这山洞里，过几日等找好了地方就搬走，你回去吧。”
龚子霄偏头看向他身后山洞，眉头深深皱起，“也好，几位多保重。”
说完，他打开自己的乾坤袋，取出装在里面低阶储物手镯递给姜芙，“芙妹，里边装着很多适合你用的丹药，还有一些我攒下来的灵石，你先用着，我过几日再来。”
明日若是有其他门派的掌门长老上门，师尊会让他继续闭门思过。
有可能问仙试之前，他都没法再偷跑。
“谢谢。”姜芙拿出一沓的符箓跟他换，唇角含笑，“回头见。”
龚子霄见她接受了自己的好意，收起符箓，开心叫来盘旋空中的云鹤，“那我先回去。”
回头，还得帮她多弄点丹药和灵石才行。
“去吧。”姜芙含笑挥手。
天翟抬头看了眼空中的云鹤，目光发沉。
看在他给了夫人不少低阶丹药的份上，暂时不杀他。
夫人的修为实在太低。
她上辈子就没怎么提升修为，魔尊非但不说她，还没事就陪着她去灵州城玩。
“我们也进去，这山洞很宽敞，收拾一下能住人。”无为真人招呼一声，拿出照明灵石先进山洞。
姜芙抿着唇跟上。
裴骞瞟了眼天翟，不疾不徐迈开脚步。
一会再找机会问他，为什么会认识姜芙，他来灵泽大陆做什么。
“师父，你怎么知道这儿有山洞？”姜芙好奇打量被照明灵石照亮的山洞，“没听你说过。”
没人会来虚凌山，她五岁拜入飞云宗，最远也就到洛池山。
“五十年前来过。”无为真人叹了口气，接着说，“在飞云宗的地盘被强占时。”
他被浮云师伯骗到这来，之后困在这山洞里三天三夜。
等他突破浮云师伯布下的结界出去，苍梧山已经变成玄星宗的地盘，留给他的只有两间房舍的一方小院。
“原来如此。”姜芙有些意外。
师父很少提飞云宗的旧事，上辈子他们在虚妄深渊过了百年，他都没提过被赶走的事。
“师父没能保住苍梧山，但师父一定会保护好你们几个。”无为真人笑的有点干，“你们坐下歇歇，我让木头人偶收拾。”
飞云宗不会灭，他一会就回苍梧山探一探玄星宗的藏书阁。
当年浮云师伯将他困在此处，藏书阁内的秘籍和师祖留下的书信，他一样都没看到。
“好啊。”姜芙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来，瞄了眼天翟，故意跟裴骞说，“师弟，从今往后你一定要勤恳修炼，魔修出现在灵泽大陆，说不定魔尊很快就会冲破封印出世。”
裴骞抬了下眼皮，躺到她身边空位上，漫不经心应声。
“魔修是什么，会杀人吗？”天翟也坐过去，故作好奇。
“会。”姜芙轻哼一声，压低嗓音嘀咕，“我知道你的底细，你最好别伤害我师父和师弟，臭野鸡。”
天翟：“……”
他是山鸡，不是野鸡！
天翟正要反驳，身上骤然挨了一脚，整个人狼狈滚下巨石。
“噗……”姜芙笑起来，偏头朝裴骞顽皮眨眼，“干得漂亮。”
裴骞“嗯”了一声，两只耳朵不自觉的红起来，起身往外走。
天翟见状，忙不迭地跟上去嘴里大声嚷嚷，“师兄你干嘛踢我。”
出了山洞，裴骞停下来，慵懒出声，“你怎么会认识她？”
“嗯？”天翟愣了下，挥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结界，不让姜芙听到他们的声音。
走远几步，他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犹豫出声，“魔尊，你的修为……是不是还不能恢复？”
“恢复就会变回本体无法化形。”裴骞危险眯起眼，“你怎么会认识她。”
天翟睁眼说瞎话，“两个月前，我去虚妄深渊见你时遇到过她，被她看到本体的样子。”
现在还不能告诉他，姜芙是他认定的夫人。
时间倒流回到这个时候，他暂时不能回魔灵之域。
玄凤利用灵泽大陆的人修封印他后，彻底接管了魔域。自己尚未准备妥当，此时回去容易被发现，还会打乱除掉玄凤的计划。
上辈子，他过了十年才回魔域，玄凤假死逃过一劫，蛰伏数十年又重来。
这回，他们得让玄凤死透，免得夫人又要出事。
时间倒流的阵法只能用一次。
天翟打住思绪，嗓音也低了些，“魔尊为何成了飞云宗的弟子？”
他不记得夫人，又是怎么找到夫人，还成了夫人的师弟的？
裴骞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眯眼看向苍梧山的方向，懒得多做解释，“被骗。”
天翟：“……”
夫人那么好，怎么可能会骗他？
“魔修杀人之事你背了，人是我杀的。”裴骞漠然掀唇，“我暂时不回魔域，不要透露我已经离开深渊的消息。”
天翟嘴角抽了抽，答应下来，“明白，我这次来没人知道，玄凤接管了魔域但还有很多人不服他。”
“唔”裴骞应了声，掉头回去。
回到山洞内，无为真人已经收拾妥当，乱石遍布的山洞看着平整了许多。
裴骞走到姜芙身边，自然而然地躺进她才铺好的床里，“累了。”
“睡吧。”姜芙柔声安慰，“条件简陋了一点，将就一下。”
裴骞注视她片刻，闭上眼睡觉。
天翟环顾一圈，认命躺到刚才的那块巨石上，“师姐，我也睡了。”
姜芙轻哼了一声，没理他。
“芙儿你也睡。”无为真人在洞口布下结界，微笑出声，“这山洞还有几个内洞，明日再收拾。”
他一会得回苍梧山，这事不能让她知道。
“那我睡了。”姜芙打了个哈欠，倒进另外一张床里。
无为真人也过去打坐，一直到他们几个都睡着过去，这才悄悄离开山洞。
洞外清风徐徐，圆月高悬，星河璀璨。
偌大的虚凌山只有嶙峋的巨石，寸草不生，鸟兽绝迹。
无为真人站在洞口轻轻叹了口气，布下结界，取出一枚五阶的神行符注入灵力，上船飞往苍梧山。
他得快去快回。
芙儿修为低微，裴骞入门不过数日还未开始修炼，天翟刚入门，若有人跟过来找芙儿的麻烦保不齐会出事。
站在虚凌山能看到苍梧山，距离却不近。
一刻钟后，无为真人进入苍梧山地界，神行符的效果也消失得差不多。
他停在玄星宗的结界外，收了飞船拿出三阶的隐身符注入灵力，取下挂在腰上的玄星宗玉简打开结界进去。
藏书阁在玄星宗主峰附近，平日里有弟子看守，四周布着结界不容易硬闯。
自浮云师伯领着一众玄星宗的弟子占了苍梧山，他便没有来过藏书阁。
无为真人避开玄星宗值夜的弟子摸到藏书阁附近，刚藏好身形，耳边依稀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无为那弟子实在可恶，这么一会的工夫，其余七大门派便已知晓杂役房弟子被魔修所杀一事。”
是青云师叔。
“事已至此，抱怨也于事无补。”浮云师伯的声音传来，很是不悦，“明日八大门派掌门齐聚，免不了要去一趟虚妄深渊，你现在该操心那魔尊有没有逃出来。”
“若是已经逃出来，灵泽大陆怕是又要不得安宁。”
“所以才让你来藏书阁，师祖与魔尊开战之前留了一封书信在第四层，具体写了什么我也不曾看过。”
“会不会是师祖一早算出来，魔尊会冲破封印出世？”
“看了信便知。”
两人一路说着话，没发觉无为真人在暗处。
到了藏书阁门前，负责守着藏书阁的弟子上前行礼，“见过掌门、青云长老。”
“守着外边不准任何人靠近。”浮云尊者敛眉，“无为有隐身符，尤其要留意。”
“弟子明白。”守门的弟子退下。
浮云和青云两人拿出令牌进入藏书阁前的结界，四周安静下来，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无为真人等了一会，趁着那弟子去巡查别的地方，换了一张五阶的隐身符注入灵力，并把自己的气息都收起来。
藏书阁前的阵法没变，结界应该也没变。
阵法和结界都是当年师祖布下的，浮云师伯的修为还不够换掉。
走到结界前，无为真人伸出手试探了下，发觉还是师祖留下的结界，不禁松了口气。
藏书阁一共四层，第一层门中弟子都能进，第二层修为最低是金丹境的弟子才能进，第三层金丹境以上修为的弟子能进。
最后一层，门中管事者可进。
无为真人捏紧手中的掌门令，暗暗等待机会。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工夫，四层传来动静，浮云和青云似乎在找那封信。
无为收敛了气息，从另外一个入口进入第四层。
“师祖果然早有准备，不过这信上一个字都没有，要怎么看。”青云叹气，“掌门令也不在我们手里。”
“去议事堂，说不定其他的师兄弟知道。”浮云拿走那封信，谁知手刚碰到信纸，那信便化作一团灰烬，从他手中飘落。
下一瞬，所有的书柜都开始变换位置，地上现出白色的亮光，像是阵法启动的模样。
两人还没回神，熊熊烈火猛地窜起来，大门也徐徐关闭。
“快走！”浮云大喝一声，迅速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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