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十章  名不副实的侯府主母（十）

    下午睡得久了，现在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乔静怡便想着找点事来打发时间。只无奈在原主的卧房、书房转悠了半天，还别说，原主的绣活做得真是好。乔静怡盯着绣架上那幅净水观音像瞧了半天，很是想问问666这东西她能不能带回现代去，绝对是能卖上大价钱的！

    【宿主，你已经那么有钱了，做人不能太贪心！】666早就想跟乔静怡说道说道昨晚的事儿了，好不容易乔静怡有工夫了，结果它还没开口，就先被乔静怡给问懵了！

    “我那点钱算什么有钱人，等我赶上马哥你再恭维我也不迟！”

    【……】666虽然是小萌新，但上岗之前也是跟众多前辈请教过的，听过不少系统与宿主斗智斗勇的故事，上岗的时候还挺战战兢兢的，以致乔静怡原谅了它的失误之后，666深以为自己命好遇上了好宿主，结果，果然现在世道艰难，系统这么逆天的存在都不好混了！

    打赢了嘴仗，乔静怡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问起了别的：“小六儿啊，原主生母娘家还有什么亲戚啊？”

    【不知道。】666显然还没从刚刚的口舌失利中缓过劲儿来，蔫蔫巴巴地回道。

    “不知道？你不是系统嘛？这个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这么没用的系统，设计它的工程师是闭着眼操作的嘛？还是说，666是在故意隐瞒？

    【别诬赖人啊，我真的不知道。原主前世过世之前并没有去过合意斋，也没有什么亲戚找上门！】眼见着就要被泼脏水了，666也是冤得不行，赶紧开口为自己正名。

    乔静怡眯着眼思量了片刻，又问道：“那肃宁伯呢？”原主的记忆里是没有的，但也不能因为没有，就怀疑这位肃宁伯也是突然冒出来的人物，毕竟原主那性子，整天在深宅大院里待着，能认识几个人！

    【肃宁伯？应该是有的吧？反正原主前世出殡的时候，巷口那家有设路祭。】

    “是嘛？”

    【肯定是的，我才不骗人呢！】666以为乔静怡还在怀疑它，更加委屈了，丢下这句话就不搭理乔静怡了。

    乔静怡却没注意到它的动静，而是在思量它刚刚的那番话。如果原主前世的时候巷口那家确实是肃宁伯府，那只怕肃宁伯夫妇跟原主的关系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了。

    乔静怡虽然不学无术，倒也爱看闲书，知道路祭可不是随便摆的，必是跟亡者有亲近关系的，才会在出殡的时候于灵柩经过的路旁设香烛纸钱和供品以表达对亡者的哀思。当然，也不是没有脑子不甚灵光的、或者想跟亡者家里攀关系的、或是以此来达到某种目的而胡乱设路祭的，但以乔静怡对穆夫人浅显的认识，穆夫人虽然瞧着有些大大咧咧，但说话做事还是极有分寸的。至于跟永宁侯府攀关系或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就肃宁伯府现在的声势，真不用多此一举。

    所以，肃宁伯府一定是跟原主有极大干系的。只是，为什么前世的时候，肃宁伯府没有找上原主呢？反而等到原主过世了，才亡羊补牢？这中间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呢？还有，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原主的外祖家亲人，是不是与此相干呢？

    青杏进来的时候，就见她家夫人盯着本书半天没翻一页。青杏重给乔静怡换了盏热茶，正要退出去，乔静怡却已回过神来，叫住了她。

    “你刚刚是想说什么？”将翻遍了书房好不容易找出来的除了女四书和佛经之外的唯一一本诗集丢在一边，心里记下明天出门一定要找个书铺买几本小说好平时打发时间用，乔静怡这才看着青杏问道。

    “晚膳是青柳亲自送过来的，她还想给夫人请个安，被我拦了。”

    “青柳？”乔静怡虽然一时没想起来青柳是哪个，但看着青杏又是气愤又是解气的表情，再想想两人名字的关联，总算是在原主不算久远的记忆里翻出来了。

    除了齐嬷嬷和青杏之外，原主嫁进永宁侯府时，是按着规矩带了四个陪嫁大丫头来的。其中青杏和青栀是打小陪着原主长大的，只不过相对于青杏的沉稳，青栀的性子就有些火爆了，然后，根本不用想也知道，这样的暴脾气到了永宁侯府，原主连自己都保不住，更何况是个丫头了。

    那会儿正值纪行重病不起，青栀听到薛氏院里的丫头四下传扬原主命硬克大伯子，自然是忍不了的。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原主是不清楚的，只等她知道青栀受罚的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青栀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

    原主苦求，薛氏这才让下人停了板子，原主正要给薛氏磕头道谢，却是就听薛氏让李嬷嬷去找人牙子，然后，血粼粼的青栀就这样当着原主的面被抬走了！

    好在有齐嬷嬷，知道硬抗不过，便拉着原主回了澄心院，打发人去给文墨居的老掌柜送信，让他去打听人牙子的消息，把青栀给赎出来，青栀这才得以保住性命。只是这些事是不敢让薛氏知道的，因此年底盘账的时候，文墨居的老掌柜都是打发小伙计过来，就是怕万一当初赎人的时候漏了行迹，再被人给认出来。

    而青栀身上的伤需要静养，齐嬷嬷便让老掌柜送她去了庄子上。这伤一养就是两年多，光药钱就不知道花去了多少。也是因着这样，原主才对文墨居不赚钱和庄头请求减佃租的事儿格外宽容。

    因着青栀出了事，齐嬷嬷和青杏行事愈发谨慎，轻易不出院门半步，自是看不住某些一心想着上进的人的。

    青柳和青桃是原主出嫁前嫡母李氏特意送过来的丫头，之所以用特意这个词，是因为，青柳和青桃长得格外出挑，出挑得比原主都漂亮！

    李氏打的什么主意，根本不用猜。而青柳和青桃也没辜负李氏的期望，眼见着原主不中用，便跳了出来。只不过，青桃是跳向了纪衡，而青柳，瞄准的却是纪衡奶娘福嬷嬷的儿子。

    借着原主模糊的记忆，乔静怡略分析了一下青柳和青桃这两个丫头，再想想这俩人如今在府里的处境，然后便笑着对青杏说道：“她啊，倒是个明白人！”

    乔静怡的这句夸赞，绝对是诚心诚意，哪怕青柳背叛了原主，可乔静怡还是实事求是。

    到底是做姨娘好，还是做个小管事的媳妇好？这一问题乍一听好似没有可比性，但乔静怡觉得，她要是青柳，一定会跟她作出同样的选择。

    别看青桃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原主跟前显摆纪衡又送了她什么好东西，可府里谁不知道，青桃不过是纪衡用来羞辱原主的工具罢了，还特特给青桃赏了个好姓，恰好与原主是同一个，听府里人“乔姨娘”“乔姨娘”地叫着，青桃自觉自己得脸，更爱在原主跟前晃悠了，也是给原主和齐嬷嬷他们添了不少堵！

    对于纪衡这种同姨太太给主母添堵的招数如出一辙的做派，乔静怡是顶顶瞧不上。一个大男人，还是高门大户教养出来的嫡出子嗣，竟然这般小家子气，也就不怪永宁侯府如今越发不像样了！

    当然，对手的段数低，自然对她有好处。乔静怡现在没工夫费心思在纪衡身上，而是继续想青桃和青柳的事儿。

    青桃倒是风光了一段时间，只不过好景不长，自打那位据说是出身江南瘦马的苗姨娘进门，青桃扑腾了几下，就渐渐没了水花。毕竟那位苗姨娘连原主这个当家主母都敢随意羞辱，更何况青桃这个工具人了！

    青柳却是正好跟青桃相反，一开始福嬷嬷是百般瞧不上她的。身为纪衡的奶嬷嬷，福嬷嬷连原主都不放在心上，又怎么会让儿子娶个不中用的主母身边的大丫头呢？

    青柳倒是颇有手段，先是得了福嬷嬷独子文山的心，再是对福嬷嬷的百般刁难逆来顺受，然后，当娘的肯定是拗不过儿子的，于是，青柳就把自己给嫁了出去。

    出嫁的那天，面对着原主的木然和齐嬷嬷、青杏的横眉冷对，青柳神色淡然地说道：“我知道嬷嬷和妹妹是瞧不上我的，我也确实不是好人。只毕竟是主仆一场，临去之前，有句肺腑之言还请夫人听一听。永宁侯府于夫人来说已是龙潭虎穴，除非夫人破釜沉舟，否则，嬷嬷那些小心谨慎的法子，是保不了命的！”

    这话听着就不吉利，齐嬷嬷更是觉得青柳是在诅咒原主，自然是一通臭骂将青柳赶了出去，自此之后，青柳再未回过澄心院，原主主仆三人也再未提起过青柳半句。

    乔静怡很能理解齐嬷嬷和青杏的感受，不过，在乔静怡看来，青柳走之前说的那番话，确实是肺腑之言。只看原主前世最后的下场，便是被青柳料中了的。光这一点，乔静怡就觉得青柳绝对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个对原主并不抱有敌意的聪明人。

    当然，这也不是说青柳还念着原主的情谊，若真是这样，青柳又怎么会一去不回头呢？可对乔静怡来说，这永宁侯府太多人对原主有敌意了，青柳这样的，已经算是不错了。

    所以，到底要不要见见这位原主身边曾经的大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