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下了硬骨头4班, 后面的15班就像是来送分的经验宝宝,轻轻松松。
11班以小组赛两战全胜的成绩直接晋级四强。
四强的比赛,就要等到下周再打。
周五放学, 夏何然走到简泽安的位置跟前“走吗”
“等我收拾书包。”简泽安给他比了个手势。
林霄就坐在简泽安隔一条过道的位置,闻言扭头“你们放学是有什么活动吗”
“不算活动, 就是去吃个饭。”夏何然道。
林霄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打了个转“你们关系现在挺好啊。”
夏何然直接点头, 还说“主要是泽安人好。”
简泽安被他一脸真诚地夸, 夸得有点臊得慌“别搞得跟感动华国似的。”
“你们打算去吃什么啊”
林霄沉了个懒腰, 然后趴在桌子上,下巴抵在桌面, 眼睛从胳膊上方半眯着看向简泽安,像是某种猫科的大型猛兽。
简泽安把周末作业记下来, 随口回答“吃烤串去。”
“加我一个怎么样好久没吃了。刚好正愁放学不知道干嘛。”
斜前方跟林霄平时玩得也挺好的杜飞池正刷手机,听了个只言片语兴致勃勃回头“霄哥你不知道干吗啊今儿我跟八班张钢约了去游戏城, 一起啊”
结果却对上林霄有些过于锐利的目光。
活像他不是提了个好建议, 而是坏了对方什么好事似的。
他不明所以, 却本能地一个激灵噤声了。
夏何然瞥一眼杜飞池,笑道“霄哥现在有事做了。”
“没有。”林霄睁眼说瞎话,“游戏城那种地方闹哄哄的,吵得我脑仁疼。”
杜飞池刚才被吓了一跳, 不明所以,竖着一只耳朵听,这会儿听他这话, 一脸古怪。
霄哥嫌闹
最开始带着一群人去游戏城玩的就是他啊。而且关键是游戏城里不止有游戏机,也有滑冰、轮滑、攀岩的场地。
嫌闹就不去玩游戏机呗。
可刚才他被林霄瞪了, 这会儿也不敢贸然开口, 只闭着嘴悄悄在v信群里吐槽。
简泽安听林霄的意思是挺想和他们一起吃。
这却不成。
“改天吧, 你想吃改天咱俩去吃,我请你。我跟夏何然早就约好了。”
今天是夏何然请客,再加一个林霄,费用肯定更高了。
如果临时说不让夏何然请,但早就说好是答谢,简泽安也答应了,现在因为加上林霄说是aa或者自己请,意思太明显。
夏何然大约是不愿意被别人怜悯的吧。
林霄目光涌动一瞬,到底垂眼淡淡一笑“行吧。那咱俩改天。”
“哎,好啊。下周见。”简泽安记完作业,把本子塞进书包,书包甩上肩头,起身,拍了拍趴在桌上的林霄的肩膀,道别。
他一路往班门走,好几个同学跟他拜拜,他也笑着一一应了,可见人缘很好。
林霄目光一路追着少年,看着那身肥大校服都掩不住的鲜活背影,无声弯了下嘴唇,旋即又紧抿成一条直线。
“霄哥啊”
林霄眼皮抬了抬,看向杜飞池。
“你是不是因为安哥跟夏何然最近关系太好了”对面的男生吞吞吐吐,脸上表情若有所思。
林霄没说话,看起来还是懒散地趴在桌上,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后背的肌肉已经悄然紧绷。
“担心自己最好的哥们儿和别人玩了”
林霄蓄力的肌肉一瞬间松弛下来。
他暗暗松了口气,却又为自己松得这口气自嘲地轻嗤了一声。
杜飞池大约误解了他这个表情“哎,是是是,我瞎说的。霄哥怎么会婆婆妈妈担心这种小事不过我就是想说,安哥不会的,他跟咱们什么交情,跟那转学生又才多久的交情,你说是不是安哥跟咱打篮球、打游戏、唱k撸串的,尤其跟霄哥你。那个夏何然连个篮球都没看他打过,瘦瘦弱弱一看就不是能跟安哥玩得来的样子”
林霄依然趴在桌子上,眼皮都没动一下“是吗泽安最近,可没怎么一起出去玩。”
“安哥那不是最近想好好学习吗”杜飞池想都没想就道,琢磨了一下,表情还有点佩服,“我其实也知道该学习,但是管不住自己就总想去玩。安哥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
“他还真能清心寡欲修身养性好好学习。叫他多少次了,永远是补习,也不知道他怎么忍得了。”
杜飞池说着说着,话题就跑偏了,念念叨叨开始说自己多少次下定决心好好学习,然后坚持一天就放弃的事情。
林霄也没拦着,听着他唐僧念经。
有人在这儿说话挺好的。
有点声音,多少占他一点思绪。
若是没人跟他说话,他只怕又要无可避免地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林霄把脸埋进双臂之间,免得不小心露出什么别的神色,叫杜飞池看见。
最好的哥们儿。
是啊,最好的哥们儿。
林霄想起以前学过的诗,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不一样,但是那种因为靠近而不敢更靠近的心情,却是相通的。
恰恰因为是最好的哥们,反而让他什么也不敢说。
怕他不懂,更怕他懂了。
至少现在这样,维持现状,还是他最好的哥们。
真是胆小鬼啊,林霄。
男生自嘲地“嗤”了一声,缓缓坐直身体,把埋在桌上的脸抬起来,毫无异色。
又是那个好友遍布全年级、男生里“威望”属性ax的霄哥。
简泽安跟夏何然走出学校,走过两个路口,穿过一条小巷,便看到一间不大的门脸。
过年时贴上去的春联还没有揭掉,因为雨水浇洗,红色半褪,露出斑驳的色块。
门敞着,几条透明的塑料帘子在微风里轻微地晃荡。隔着透亮的窗户能看到小店里面摆着七八张方桌,一桌也就仅够四个人坐下。
店外外头白色塑料桌靠着马路牙子摆放,还是下午就已经坐了一半。有学生,有附近做工的工人,还有穿着套装、淑女地并拢双腿埋头苦吃的o小姐姐。
呛辣的味道混合着红油的香气弥散在空中。一点点微苦的麦子味道,是本地特有的大麦酒。
一走近,就有种扑面而来的市井气息。
“这家店的蘸料是一绝。”简泽安拍着胸脯跟夏何然保证,“别看门脸不大好像档次不高,但真的特别好吃。”
夏何然笑“不用给我省钱。请你的钱我还是有的。”
“真不是要省钱。”简泽安急了,拼命要证明,于是拽着夏何然胳膊,挑开门帘走进去,对门口收银台那儿头也不抬说着“欢迎光临”的老板娘一笑。
“阿姨是我来啦。”
收银的老板娘闻声抬头,立刻露出看到熟人才会有的亲近笑容
“是小简呀。哎呀,好几周没来了”
又看一眼夏何然
“这个小帅哥也是你同学以前没见过。小林他们呢”
“他们今儿没来。这是这学期开学才转到我们班的转学生,我跟他说,学校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串串,他不相信能有多好吃,我就专门带他来尝尝。”
两句话说得老板娘满面堆笑
“小简都会给我家拉生意了小同学,里面坐还是外面坐呀”
那种带着点自来熟的热情亲切叫夏何然反而生出局促来。
他习惯的这个年纪的女性,不是家里母亲那样柔弱而憔悴的,就是校长或者物理老师那样干练中带有严厉的。
老板娘那股热情劲儿,叫夏何然略略不好意思“都行。”
“就坐里头窗户边上吧,光线好。”简泽安笑呵呵地插言。
“哎。好里面坐。”
简泽安领着夏何然熟门熟路找地方坐下,把桌上菜单推给他“你看看你要吃什么你能吃辣吗不过你身上还有伤,不然吃清淡点”
“伤口早就好了,没事的。也就脚腕还没好全,但也不影响。”夏何然抬眸一笑。窗外阳光璨璨,透过玻璃打在他半边侧脸上,连脸颊上细小的茸毛都渲染出薄薄金光,俊俏得不像话。
简泽安眨眨眼,心里感叹不愧是小说主角,看这长相就知道。
“他们家蘸料一绝,分量也足。啊对了,还有酸梅汤特别好喝。如果你想吃主食,那我推荐他家拌面,特别好吃。”
简泽安兴致勃勃给夏何然推荐了好几样,对面的男生一面听一面点头“好,那就都要。”
简泽安招呼服务员过来点菜。
点完,很快服务员就给上了酸梅汤。
夏何然端起酸梅汤壶在两只玻璃杯里倒上,推了一杯给简泽安。
正是热的时候,简泽安一气喝了半杯,看夏何然也喝了一大口,问他“怎么样”
“好喝,凉快。”
夏何然对他笑,又说“今天我收到银行短信,我的卡上被打进来三百块钱,是章仝飞家里打的医药费。”
“挺好。对付这种横的,就得强硬。”简泽安听了很开心。
羊肉串上桌,简泽安往夏何然那里推了推“来一根”
“嗯。”夏何然尝了一口,立刻满足地眯起眼,“非常入味。”
“是吧我就说他们家你吃了就知道,很过瘾的。”
简泽安说着来了兴致,又开始给夏何然科普这家看似不起眼的点背后的名堂。
老板娘往上数几代,高祖爷爷据说是宫里的御厨之一,后来得罪了大太监被赶出宫,回到老家隐姓埋名开个小客栈。膳食房里每个御厨都只管那几道菜,所以这位御厨也就是在蘸料上出类拔萃,旁的并不算精通,他也就把蘸料的方子代代传下来,现在传到了老板娘手里。
夏何然听着听着,嘴角的笑都没忍住。
这故事一听就不靠谱。
哪座城市哪个有点名气的馆子不给自己整个传说出来
夏何然原先在市,也没少听校门口卖包子的老大爷吹自己爷爷是张学良家里厨师。
偏自己对面这傻孩子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
他本想出言质疑,可看见滟滟阳光下少年说得眉飞色舞的模样,又收了声,只觉得对方这“你不知道身边有多卧虎藏龙”、“这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的劲儿特别可爱。
于是只含笑听着,还时不时捧场地点点头。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敞开肚皮吃了一桶,各一碗面加上满满一把的烤串,最后一结账,拢共不到100。
便宜好吃。
简泽安摸摸微鼓的腹部,心满意足,一面扭头跟后面的夏何然说话,一面挑帘子往小店外面走。
然后就跟外面往里进的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
简泽安捂着脑门揉了两把,想着是自己没好好看路,本能地说了声“真不好意思”。
然而一抬头他却愣了“章仝飞”
再一看,章仝飞身后跟着的,不是刘子强又是谁
简泽安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往旁边站了站挡住身后的夏何然。
然而章仝飞却已经看见了,脸上绽出一抹恶意的笑“11班的夏何然是不是这可真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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