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宣喜欢穿玄色类的深色系衣裳, 今天同样如此,高领束袖的黑色系深沉内敛,如同汪洋大海, 看不透,亲近不得。
最近几天白青衣跟他同进同出,萧宣怕暴露身份, 趁夜或者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飞入她房中,冷如冰霜, 寡言少语。
白青衣有自己的小九九,只要完美解决南王叛乱之事, 展露出自己的能力, 博得未来皇帝陛下的好感, 日后便可横着走。
说不准有朝一日, 她还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临安,出现在温府人面前, 气死那老太婆。
躲躲藏藏避让的日子很不好过,更非白青衣心中所愿。
少女小鼻头动了动, 忍不住贴近萧宣。鼻子蹭上略略粗糙的衣料在未来金大腿跟前展露能力, 她一直很注意分寸,怕自己拿捏不稳, 跟未来大boss靠的太近, 翻车会死人的。
小姑娘微微睁大杏眸,呆呆傻傻, 一路往萧宣怀里蹭。
遮着男子双目的月白色绸缎随风飘杨,他拎住小姑娘后衣领子, 换了个姿势带她飞, 幽幽后退“白姑娘, 男女授受不亲。”
“自重。”
白青衣满眼不甘,像只被人从水里拎出来的扑腾小金鱼儿,试探地伸爪爪“萧公子,我恐高。”
“能否”
“不能。”月色清辉透过绸缎,隐约透出布料凤眸的浅淡,温柔嗓音似曾相识,白青衣落地后,飞快地,偷偷摸摸地,自以为不动声色地丈量萧宣肩宽和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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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过九璇的肩宽,白青衣敲敲脑门儿,好像想太多了。九璇身材高挑,骨架子比寻常女孩儿宽大。但萧宣肩膀宽厚结实,两人有很明显的区别。
“快来,小心点。”南王妃的贴身丫鬟躲在暗处招手。引领白青衣从偏僻无人的小路走,拐七拐八绕过那些看守值夜的护卫,有惊无险地进了南王妃寝房。
年过40的南王妃保养得宜,瞧着30出头的模样,浓黑丹凤眼下是高鼻梁,五官立体,丰腴身段儿雍容华美,极具成熟女人的魅力。
唯独眼尾,有细细的鱼尾纹蔓延伸展,让人知道她年纪不轻。白青衣端庄行礼,南王妃精致妆容下是遮掩不住的憔悴和心伤,眼角泛红,血丝密布双眸“你说的,我可以答应。”
“但必须确保我一双儿女的性命,”南王妃跟白青衣打过两次交道,探过这小姑娘的深浅。瞧着年纪不大,做事颇有章法。
“好。”白青衣前前一笑,笑容恬静。他早与萧宣交谈过数次,敲定好方案。
南王提早了好几年造反,白青衣猜测,许多布置南王来不及完成,包括与东渝之间的配合和默契。
南王妃答应暗中给男王下毒,伪装成突然重病。如今南王与南王妃之间的矛盾只限于一双儿女。两人。还未完全撕破脸,南王尚存着希望,指望南王妃低下身段儿求娘家出头,加入南王造反大军。
王府姬妾成群,南王如果马上风,旁人瞧不出所以然来。正值南王大展宏图之际,他突然重病昏迷,整个王府会大乱。南王妃介时出面,力挽狂澜,精心照顾南王,趁着南王昏迷不醒的时候,悄悄借他之口下令,短暂阻碍东渝大军的攻势。
甘州府是南王地盘儿,东渝借路甘州府,途中遇到些许障碍,完全能做到不动声色拖延大军行程。
南王妃会慢慢在暗接管南王部分势力,偷偷摸摸转移权柄。
计划一旦成功,切断东渝大军攻打北海关的连绵攻势,北海关的守军将领可以得到片刻喘息机会,再加上凉州府紧急过去支援的援兵,守住北海关的希望骤然增加五成。
萧宣带白青衣飞出南王府,轻飘飘隐没入无人小巷。
被带飞的感觉太好了白青衣小脸红扑扑的,双眸晶亮崔灿“萧公子,我们成功了。”
出乎他意料的成功,心上紧绷的弓弦松散下小半,萧宣想到自己接到京城那的书信授予九皇子萧宣先锋将军一职。
东渝大军来势汹汹,北部胡族不安好心,在伺机而动。南王心怀不轨,骤然一日,甘州凉州翻天覆地,局势搅成一团乱麻。
混乱打破平静,他又被那些兄弟们推入泥沼中,个个不安好心想淹死他。
“白姑娘,多谢。”小姑娘聪慧剔透,他阴差阳错捡到了宝。
只要能守住北海关,局势不继续恶化下去,解决谋逆判乱和战争会比想象中更容易。
宵禁后的甘州府城静谧安宁,粗犷巍峨的高塔建筑耸立在月色下,天地安静的仿佛只有他们两人。
巷子里,拖出长长剪影。偶尔可听远处打更人的呼喊和敲锣声。
“噗嗤。”少女双手背在身后,黛青色束腰长裙勒出婀娜如蛇的纤腰,她躬身面向他。黑眸澄亮,落满星晖般的笑意,细细碎碎的“萧公子认真的模样真可爱。”
赞美发自肺腑,野风吹拂着女子发丝,一次又一次。少女有些不耐烦地剥开那些碎发,走到他身旁,笑睨过来“萧公子想感谢我,不如再带我飞几次怎么样”
乘风俯瞰夜景,脚尖踩踏在云端般的飞翔感比坐飞机刺激多了。
萧宣知晓白青衣是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了。年少时,他体弱多病。需得日日药浴,习武后也没更改习惯,反而因为筋骨劳累,泡的次数更多。
长年累月下,微苦微涩的药草味道根除不去。所幸,药草味道很淡,必须很贴进才能闻到。
小姑娘狡猾聪慧,怕是起疑心了。然而此刻,男子站在清寂月光下,只觉心软如水,不忍心拒绝那张如花笑颜,缓缓伸手“过来。”
“萧公子真好”
这次,萧宣没顾虑,半揽住女子后腰,脚尖点过房檐,须臾间,飞掠向夜空。
飞起的刹那,微凉夜风吹拂在白青衣面颊上,她嗅到了熟悉的,淡淡的微涩气息。
拦揽着她腰侧的手漂亮得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大拇指指节处覆盖着厚厚的老茧。
“好舒服啊”少女欢悦的笑声被风吹散开,落入寂静安眠的甘州府城。
男子带着她飞掠过繁华富饶的东城区,碧瓦飞檐如画般一一放远,街市上的商铺帐子随风荡扬出翻滚的波浪,空气中遍布自由的味道。
少女纤柔的手从翻滚的波浪上抚摸过去,粗糙布料划过肌肤,那感觉似是在抚摸沙漠上的颗粒,她眉目舒展,像是彻底张开翅膀的鸟,眉宇间遍布了欢愉快活的笑。
萧宣望他,眼神如海般平静,又盛着整个天地,广阔无边。少女笑的肆意张扬,不顾仪态,不再有若有似无端在脸上,根植在心里的那股劲儿。
好似彻底被放飞的鸟,青年唇角淡淡勾起愉悦清淡的笑,还是个小姑娘啊,这样容易被满足。
“还想继续飞吗”绕过整个甘州府城,青年似是无拘无束的鹞子飞掠出护城河,他动作太快,守城将士甚至捕捉不到人影。
白青衣重重点头“想。”
“好。”萧宣抬起空余的左手,指尖微弯,轻拂过女子柔软黑发,转身,再次飞跃回城。
更声打过第二回,清凌凌的银色月盘高悬天空。唇角含笑的少女拽住他,示意青年带着自己落到高处,两人坐在屋檐上俯看夜景。
“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白青衣毫无形象摊在房顶,“会飞的感觉真好啊。”
“小心,莫掉下去。”萧宣漫不经心按住女子肩膀,将她往上拖了拖。
少女双眸笑眯成月牙,狐狸一般狡黠,手指灵巧地落过去,到他脑后一挑,轻松挑开活扣。
青年正半弯腰下来,倒着的俊颜似泼墨画映入眼帘。飘舞开的月白色绸缎飞扬在视线里,缓慢旋转,飞舞着落下,翩然过后是一双琥珀色凤眸。
凤眸半阖,长而黑的睫毛弯曲翘起,笑意尚未完全散去,还露出星点错愕。
黑发落下散在风里,四目相对,白青衣眨眼,恍然如梦。
脑海中只有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绝独艳,世无其二。
月白色缎子落到白青衣脸上,微凉中残余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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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璇”小姑娘像逮住了了不得的大把柄,小爪爪死死攥紧萧宣衣领“骗我的大骗子”
“嗯”萧宣被迫下压,目光清然,轻笑起来,嗓音好听温柔“白姑娘在说什么”
“还骗我”白青衣的声音很纠结,又高兴又失落,又含着点儿措手不及。璇璇是九皇子,她好像抱上金大腿了。该开心的,可小姐姐变成未来大猪蹄子,就又很忧伤。
白青衣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儿多,因为,青年并不承认,反而解释“白姑娘认错人了。”
“没有。”白青衣恨不能化身柯南,扒开他衣领子数破绽,言之凿凿,“你衣服上的气味儿跟璇璇一模一样。”
“因为,九璇是我妹妹,我与她经常洗同样方子的药浴,久而久之,气味儿自然一样。”
“那瞳色呢”
“眼睛也很像。”
“白姑娘很幽默,我跟九璇血脉相同,自然生的很像。”
白青衣不肯罢休,气势汹汹,挥舞利爪“九璇说,你们是多年好友,你又说是亲人”
“亲人,也可以是朋友。”昳丽绝伦的青年眉目带笑,温柔清雅“白姑娘可有证据”
白青衣气疯了我有证据证明你在框我
他居然不承认,何等卧槽。看,那双漂亮的眼在说我就是九璇,我就不承认。
白青衣就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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