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着便好, 活着便好”霍三娘颤抖着哭,她愧疚白家三口因她之故惨遭灭门,如今听白青衣说他们都活着,高兴不已。
“我和大哥这两年一直待在西北凉州, 最近一月大哥才南下开拓生意。若是我早知晓你与李大哥会如此, 定然要提前回来给你报信。”
霍三娘爽朗一笑, 眉宇间的阴霾褪去不少“阿青愧疚什么此事与你何干。你不敢回来, 怕温家人发现,情有可原。如今你还惦念着姐姐,记得回来报信与我, 姐姐已经很欢喜了。”
这两年, 好友一家的死如同大石压在他心上。沉甸甸的,让她夜不成眠, 食不知味。如今, 白青衣回来简直是天降惊喜, 霍三娘兴奋的声音发抖。
姐妹相见,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大半个时辰。白青衣从霍三娘口中知晓她与李策这两年的近况。
“姐姐发现李策带来的孩子非他亲子”那霍三娘要与李策和离,拖延了见面, 只是与他分居, 又是何故”
霍三娘冷笑“李峰那孩子身上怕是有桩大事压着。”她大大咧咧, 却胆大心细,否则也撑不起这镖局, 毕竟镖局也是江湖上很难做的买卖“李策有难言之隐。我懒得问,也不想问可。他不信我, 我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我与他夫妻一场, 也算是全了我们的情分。”这两年, 她其实也希望李策能够同她坦白。
“姐姐当真要与李大哥和离”白青衣凝眉, 霍三娘与她不同,霍三娘的爱炽烈如火,纯稚干净,爱上一个人,便是全身心投入。
她为李策付出甚多,好不容易终成眷属,却又白白蹉跎两年。白青衣很是心疼“你想和离,还要替他考虑什么何必让自己不自在”
白青衣笑着打趣“姐姐,我马上要离开临安,去京城走一遭,不如你跟我去散散心。”
霍三娘撑额叹气,从前鲜活凌厉的人,蹉跎两年才逼着自己做出决定“我这人眼里揉不得丁点儿沙子。”
这两年,李策不停与他解释,试图挽回错处,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是李策不愿同他说的,如此拉扯两年,都是白费功夫。
“我同他分居两年,又把和离出这番大的动静,也想帮他一回。”
“此事后,我必要同他和离。”
霍三娘做出这番决定,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还是很想知晓李策到底为何隐瞒自己。可,所有一切都抵不过被欺骗隐瞒的悲伤。
李策的心理天平上,自己是分量轻被放弃的那一端。
“阿青。姐姐同你一道去京城。”左右,这临安城他也不想呆了。
白青衣与温陆平之间的窗户纸没撕破,她不想给温路平空子钻。索性吩咐白三月给镖局下镖,以押镖的名义让霍三娘与他们一同启程。
大军抵达京城城外时,已经临近初冬。冬日霜雪料峭,树干立在高大巍峨的山峦之上,重叠交错着。
“温公子,你我男女授受不亲,为了避嫌,日后你莫要再来找我。”白青衣背靠车辕,笑容舒朗的很。她仰头瞧高远的天空,看也不看身侧的温陆平。
一年前,温大老爷调遣进京,整个温府随同迁入京城。
白青衣是要同他拉开关系,青年喉结上下滚动,对此原因心知肚明,他眸色微暗,声线很低“那我何时可以过来寻你”
“最好别。”
白青衣转身,两人身形交错之际,白青衣手腕儿被男子死死钳制。白青衣看他,却见温陆平那双眸子已染猩红,眼神克制地近乎疯魔,瞧得白青衣心脏猛然跳起。
那眼神好似被他她逼急了一般。
温路平抓住白青衣手腕不放,许久才轻轻吸气,知晓自己不该冲动。
他在京城还有很多事要做,与青儿之事,非先把那些事情解决才成。
“青儿没有想要的东西吗”温温陆平扯出笑容,淡的近乎没有“我送你”
白青衣心肝儿微颤,被温陆平方才一瞬的眼神吓得掌心密密实实渗出冷汗。
她从没见过温陆平这般模样,倒像被逼的退无可退,处在困境里的囚犯。
“温公子,我乃商贾出身,同你实在不配。你若想来见我,不如带几片四叶草来。”
“四叶草”温陆平从没听过四叶草。
“很简单。”白青衣随手点过山林草丛“便是这种草,你若是能寻出些四叶草来送我,我便见你。”
“你说真的”温路平,眉目中涌出浓郁的喜色。白青衣唇角微翘,颔首点头“这是自然。”
她这些年寻过很多回,可惜,一片都没寻到。
她不信温陆平能找到。
“好”
*
白青衣住在萧宣的九皇子府,萧宣刻意给她安排了贴身保护的暗卫。
这两年,九皇子在边境战无不胜,立下战功无数。朝堂上风头正盛的二皇子和六皇子不知多少次给他下绊子,切断粮草,刺杀萧宣,各种腌臜手段,不胜其烦得出现。
没丁点儿用处,反而让萧宣满身荣耀返回京城。老皇帝龙心大悦,犒赏三军,对力挽狂澜的九皇子大加赞赏。
一时间,九皇子在朝廷上风头无两。
白青衣知道,这些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花团锦簇下是暗流汹涌,稍有不慎,九皇子便会粉身碎骨。
温陆平进京后返回温府,再没过来寻她。京城百姓讨论最多的除了九皇子便是消失两年,再次出现便领正四品骁骑将军的温家三郎。
谁都没想到,温陆平竟弃笔从戎,参军戍边去了。
如今回返,刚过20的他便是正四品骁骑将军,年少英杰,不过于此。
温府门槛几乎被各家媒婆踩烂,温陆平如今大权在握,深受老皇帝信重。又是戚将军的手下爱将,京城里无数豪门想招这个未来前程无限光明的青年当女婿。
温府喜气洋洋,温大老爷兢兢业业做了这么多年官,到如今,只是从四品,在遍地王侯的京城,着实算不得什么。
如今,温府不仅仅温陆平,还有前年拿下状元翰林院编纂温泽。
青年才俊,同是出自温府。温老夫人频频参与各家聚会,志得意满,比温老太爷在世时还要风光。
成姑姑扶着温老夫人坐下,替她换上便装,笑着道“老奴早就说了,三公子来日必成大器,你瞧,被老奴就说中了。”
“22岁的当朝四品,这满朝数下来,也就咱家独一份儿了。”大泱武将地位高,老皇帝年轻时南征北战,重武轻文。到了老年时,才转可风向重文轻武。
即便如此,大泱朝武将地位依旧与文臣等同,且,温路平还是弃笔从戎的儒将。
温老夫人笑容越发浓郁。这两年她过的很不好,行止消失的无影无踪,被自己屡屡打压的温泽竟一举夺魁。登科及第,让她好一番气闷。
温泽与她保持着明面儿上的和平,实则水火不容。屡屡故意气她。
这两年,温老夫人老态尽显,比两年前苍老许多。
然而最近又容光焕发,好似年轻了近十岁,笑容时不时冒出来,欢喜极了“那是,行止是我亲手教养出来的。学识本事都是一顶一的好。”
温老夫人笑着“幸亏两年前退了孟府的婚事。”以她孙儿的本事才华,此刻连公主也娶得。
大泱没有驸马不得参政的规矩,温老夫人盘算着京城里最顶级的世家豪门。心里笑开了花,成姑姑“老夫人以后可有福享呢。”
“老夫人,三公子来了。”
小丫鬟进门通报,温老夫人赶紧让温陆平进来,笑容淡了很多,威严道,“是祖母想岔了,倒是不曾想行止有这番胆魄和际遇。短短两年,你扶摇直上,比走科举路子更好。”
“行止果真长大了。”温老夫人笑容满面。
温陆平还穿着官袍,略俯身请安“祖母寻孙儿何事孙儿公务在身,近日忙碌了些。”
“你忙。祖母寻你来,是想同你说要紧事。”温老夫人示意成姑姑取出旁边的卷轴,“祖母近日外出,特意给你相看了些人家。”
“你瞧瞧,这是左相家的嫡次女,名唤柳青青,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的也好,与你相配。”
“还有,这是威远侯家的幼女,威远侯夫妇只得这一个宝贝闺女。你若是娶了她,日后不愁岳家帮衬,在朝中的地位会更加稳固。”温老夫人刻意挑选出门第极高的姑娘。
“我挪不出空。”温陆平眉目有风霜,不咸不淡的回。
温老夫人“不必你刻意挪出时间,也不着急,你慢慢相看便是。祖母替你安排,你相中了哪一位祖母去”
“我说过了,近日不得空闲。”温陆平加重语音,嗓音很沉,隐隐有肃杀之气缭绕,惊得温老夫人不敢再言。
温陆平刚从战场上下来,两年厮杀,他早已不是从前纸上谈兵的书生,气场十足,威严冷肃“祖母,孙儿婚假之事不必你担心,我自有成算。”
温老夫人先是被吓了一跳,旋即,怒意翻涌“你还惦记着白青衣”
“小小一个奴婢罢了,整整两年,你竟还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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