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霏擦干了小徒弟的眼泪。
苏霏抚平了小徒弟在睡梦中无意识的蹙起的眉头。
接而，苏霏垂下手，静静地望着她，就像在看一幅不可触及的画卷。
身后。
芩蓿遥如鬼魅一般靠近。
苏霏听到了一阵阵细微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语气颇为沉重地道：“倘若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们不要追查真相，远远离开这个危险就好。”
“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小徒弟可以由你照顾，因为你是我除了小徒弟，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不过，苏霏明白反派与小徒弟是互相厌恶的关系，但顾及和自己的友情，反派不会加害小徒弟。
而反派是如此的顺从苏霏，她刚才说要见小徒弟，反派就二话不说安排好了，估计这个要求也会同意。
如此一来，自己若真有所不测，也不用担心自己不在以后，小徒弟会回到从前那样四处流浪的日子，甚至处境变得更悲惨，想想便感到难过。
听言，芩蓿遥嘴角的笑意不改。
芩蓿遥的确一而再再而三地尝试过拐走阮思眠，让她当自己的徒弟。
但是——
“不行。”
不行啊，我的朋友，我不允许你离开。
“……”
“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与你争养育阮思眠的权利了。你收养的小徒弟，理应由你抚养长大，不是吗。”
“……”
“我不会让你死的，不管你希不希望得到死亡。”芩蓿遥声音轻柔，像月光流淌在空气中般缓缓道：“你也明白的，我一向是个自私的人，我只要你活下去，陪我玩便行。不管是一起杀人放火，还是一起行善积德；不管是做好人，还是坏人，我都不在乎，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同你一起。”
芩蓿遥似是叹息：“阿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唯独不准死。”
苏霏张了张嘴，许多话涌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苏霏：“嗯，我知道了。”
见苏霏没再谈论后事之类的话，芩蓿遥摆正了表情，正色道：“好了，说一下最近你身上发生的事吧。”
苏霏知道这个不是可以蒙混过关的，便点点头：“好的。”
见苏霏配合，芩蓿遥弯起唇角，露出真实的笑意，继而问出早已准备好的疑问：“你在院子里做了什么，为什么招惹到了‘神’层次的力量？”
“什么，神？？”
苏霏震惊，怎么还涉及了神？
等等，她听系统提过神，神是这部虐文的作者来着。
怎么了，祂注意到了书里的角色脱离了剧本管控，在制裁她？
老天爷啊……她就是一个小小的女配啊，如果神不惜暴露自己的存在和力量，也要弄死她，那么她无话可说，只好给祂鼓个掌。
芩蓿遥看她想到了什么的模样，不急不躁地等她开口。
苏霏整理了一下想法，回道：“出事之前，我拿着在村庄得到的种子，那枚种子你也知道，是顾芸送给村民的。我担心它有问题，就想拿来研究一下。”
她叹了口气：“结果，它果真有问题，我栽在了种子生出的藤蔓上，后面发生的事就是你见到的那样。”
“本来可以避免的，怪我，我太不长点心了。”
芩蓿遥：“这不怪你，谁也想不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是那枚种子的问题。”芩蓿遥回忆道：“当时我用木系的灵力检测过种子，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否则，早知如此，我定会阻止你接触它。”
闻言，苏霏一阵毛骨悚然，竟连元婴期的大能都看不出来它的怪异。
苏霏思考道：“这枚种子是很怪异，但可能是其它因素所导致，比如浩劫前遗留下来的强大力量分支，你为何笃定它展现出的力量属于神？”
“不，你误会了。”
“实际上，种子没有力量，也不存在任何灵力，所以我们才发现不了它有问题。”芩蓿遥叙述道。
闻言，苏霏微微睁大了眼睛。
芩蓿遥接着道：“那枚种子拥有的能力是修改自然万物的法则。譬如，叫自己快速发芽结果，让村民能很快的吃上它结下的果实，避免粮荒。”
“以及。”芩蓿遥凝视苏霏：“攻击你，并让所有法术失效，叫你无法逃脱。不过，法术失效的范围有限制，仅限于你和你周围的空间。”
“不论如何，能做到干涉法则的存在，只有神，至少人不能。”
“欸，你相信世上真的有神？”
苏霏是信的，毕竟她都遇到了系统这种不科学的东西。
不过，在修仙世界，修仙者们的追求是飞升成仙。仙人之上还有神存在，这观点是多数人不能接受的。他们相信自己成为仙人后，将与天地同寿，踏碎虚空，去往过去未来，成为至高无上的主宰。
反派却轻易认可了神的存在，仿佛理所当然，让苏霏略感诧异。
“我相信。”芩蓿遥语气自嘲：“我们所认为的无所不能的仙人，也许在万物真正主宰眼中，不过是强大点的蝼蚁。”
蝼…蝼蚁，把仙人形容成蝼蚁，反派还真感，苏霏褒义地想。
然后苏霏想道：“那么……顾芸是神，或者和神认识？毕竟种子是从她之手送出去，而且很可能是故意送的。”
“或许吧。”芩蓿遥不置可否。
不等苏霏表示什么，青衫女子笑容恶劣地说道——
“等我抓她过来，拷问她几天，差不多就能确定了。”
听了反派一言，苏霏默默在心里给顾芸点了一根蜡。
这时，芩蓿遥道：“去抓捕顾芸之前，我想确认一件事。”
苏霏：“什么？”
话落。
芩蓿遥只定定地睇视她，等到女子有坐立不安的苗头时开口：“现在的你，忘掉了所有过去的记忆，对吗。”
虽然语句是疑问句，但她语气持肯定的意思。
“对。”苏霏确实没有原主的记忆，也不觉得能瞒对方多久，索性顺势承认了。
然后，苏霏在想借口，怎么解释我这个穿越者没有原主的记忆。
结果反派的反应出乎苏霏的意料。
“真令人伤心。”
芩蓿遥夸张地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你居然忘得一干二净了，明明我们之间度过了那么多快乐的时光，比方我杀人，你放火；我抢钱，你算账……”
苏霏：？？？
什么跟什么啊！
原来原主和反派从前那么浪的嘛，求受害者们的心理阴影面积！
芩蓿遥洋洋洒洒地列了一大堆黑历史，最后道：“唉，你现在都连名带姓的喊我芩蓿遥真人了，真生疏呢。”
闻言，苏霏陷入沉思。
那叫什么，蓿遥？遥遥？阿遥？还是喊遥遥姐……
“狗尾草。”
苏霏一愣：“嗯？”
“你以前叫我狗尾草。”芩蓿遥笑吟吟地补充道。
反正反派知道她没有以前的记忆，加上苏霏有点好奇，便直接问出了心里话：“我以前为什么喊你狗尾草？”
这确定不是骂人吗！
芩蓿遥勾唇微笑，摇摇折扇，道：“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哪天你要是想起来了，告诉我可好？”
“嗯。”苏霏点头，但知道仅靠自己想起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芩蓿遥起身道别：“现在还是深夜，你好好休息吧，假如我抓捕顾芸顺利，明天我们便会再见。”
“再见。”
还会再见吗？
苏霏看着芩蓿遥渐渐消失于视野的背影，如此想道。
不知道，不确定，不敢想。
但有些事情不是不愿想就不用去面对的。
是了，为了防止待会藤蔓再活跃起来，误伤到人，还是回去后院吧，那里很空旷，没有别人。
她不能连累别人。
这样想着，苏霏打算离开。
忽然，苏霏被身后伸来的一只小手拉住衣袖。
“您要去哪？”是小徒弟低沉的声音。
苏霏回头。
仅见，女孩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许是月光过于明亮，她的眸底被映得异常清澈，眼睛周围还带着刚哭过的飞红。
她可爱的皱了皱鼻子，再度拽紧了师父的袖子，重复了一遍问题：“师父，您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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