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烟卷把我的头发擦的半干时,我已经基本原谅了这只大胆调皮的狗。我蹲在一旁看他最后一次给它冲了水,拿着一条大毛巾擦了擦,然后把它赶到一边让它自己甩水。
“给它取个名字吧。”烟卷对我说道。
“我?”我看了看在一旁撒欢儿的狗,窘迫道:“它好像更喜欢你。”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的意思还是让我来取。或许是种错觉,我老感觉他是想让我趁机复仇,于是我就顺应了这种错觉给它起名叫大黄。甭管大黄乐不乐意,反正这从此以后就是它的名字了。我认为我没给它取名叫狗蛋已经很仁慈了。(后来我认识到取名狗蛋很可能是会被系统判定违背人设的)
等大黄把身体甩的差不多干以后,烟卷又去给它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体。我则趁机回去换了件衣服,顺便也给烟卷带了一件。他原本那件被我身上的水汽沾湿,暂且穿不了了。
“它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只是有些瘦,养一段就好了。”烟卷换上衣服后对我说道。我感到很惊奇,就问他:“你懂这么多,是因为你们船长太麻烦了吗?”
烟卷听完看着我笑了一下——那笑容让我有些看不懂,好像他既不是为我这句话的内容而笑,也不是为他那个麻烦的船长而笑,倒好像是为我本身而略带点微不可见的宽慰地笑。我想不明白,干脆直接问他:“你在笑什么?”
他抽了口烟,抬眼看着我说道:“没什么——我的船长是有些麻烦,一直打扰你让你感到厌烦了?”虽然他这话是问句,但听他的语气好像笃定我并没有厌烦他。这是当然的,且不说他是我的攻略对象,就他本人的性格,虽然偶尔可恶,本身倒是可圈可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但我也不至于因为他不肯喜欢我就讨厌他。
“别再一直用斗篷罩着自己了,你可以学着像应付我的船长一样应付其他人,就像你今天一样。”烟卷这么对我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大黄屁颠屁颠地要跟上去,结果被他一个眼神喝止在原地,只好不情不愿地和我相看两相厌地待在一起。
我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他这句话,突然认识到这几天因为忙着和贝克曼搞好关系,我已经很久没能安稳地装完一场自闭症了——这在其他人看来大概意味着我越来越开朗了?哈哈!那迟早有一天要让他们大吃一惊,对于各方面都很优秀的我来说,社交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晚小红毛回来的时候我足足有一个小时都没理他,无论他怎么说讨好的话都不行,因为我觉得他把我丢给大黄的行为实在是太可恨了。直到他笨手笨脚地拿他给我捡的贝壳串了一串项链送给我,一双眼睛诚恳地闪着关切的光,我就再也板不住脸了。我一放松下来,他立马就明白我原谅他了,呼地就把我拉到他怀里紧紧抱住,把我吓了一大跳。
“奈奈生,你今天不戴斗篷了呢!”他松开我后笑着说——仿佛这句话他已经憋很久了。我骄矜地“哼”了一声,故意不理他,但想到他还是我的攻略对象,到底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乌丹塔极的海滩盛产贝壳,而且十个里得有六个都是最漂亮纯洁的白色贝壳,这些贝壳拿来做饰品再好看不过,可惜小红毛没什么做手工的天赋,就是这么完美无瑕的原材料到了他手里,串出的项链竟硬生生有种丑丑的美。不过这项链可是我在这个世界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自然珍重无比,就算它没那么好看,我也迫不及待地给套到了脖子上。
小黎姐见了我笑得伏到吧台上,指着我的脖子说道:“哈哈!奈奈生,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项链!得亏你是个大美人,不然——”她没说完就又笑起来,店里的其他人,包括苏珊姐、东尼哥和那些在喝酒唱歌的红毛船员们也笑起来。
“老大,这手艺一看就是你弄的!哈哈哈!倒是找副船长给你参谋一下啊!”
“就是就是!这样怎么配得上奈奈生大美人啊!”
红毛挠挠脑袋,对大家的嘲笑毫不在意,反而看了看我脖子上的贝壳项链跟着笑起来,“我已经尽力了,实在是太难了!要是奈奈生你不喜欢的话——”“我很喜欢!”他不生气,我却先气起来,咬着牙很严肃很认真地对他说,试图让他看清楚我眼里的执拗。这可是他送我的很宝贵的礼物,我知道他是很费了一番心思的,我不想听大家这么笑话他,想让他明白这东西对我是很重要的。
店里的笑声停下了,小红毛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剥开那样看着我,眼神又灼又烫,把我整个人都烧红了。他又猛地一把把我抱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紧紧地按在胸膛处,心跳隔着薄腔壁在我耳鼓膜边一颤一颤。店里一瞬炸响的起哄声远的像在外太空,我满脑子都被那一声声急促有力的心跳占据了,恍惚竟以为他是在爱着我。
然而我一看好感度就清醒了——虽然已经迈着大.跃.进般的步速升到了可喜可贺的30,但比起爱情的程度还差得远呢。这么一来我就不知道这个拥抱是什么意思了,也许这是他们海贼间表达朋友情谊的特殊方式?类似吻手礼那样?
最后我们是被苏珊姐分开的,她很严肃地对我说:“奈奈生,你先去休息。”“但是——”“听话,我们有话要说。”我乖乖点头,红毛对我很温柔地笑了下,似乎是让我不要担心。
我并没有担心他。
红毛送给我的贝壳还有很多,我不想睡觉,干脆坐在房间里把剩下的贝壳拾掇拾掇做成了风铃。我的手艺可比红毛好多了,做出的风铃又好看、又好看。轻轻一碰就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带着独有的海风气息的美妙音调。我本想把风铃送给红毛,但想到承了烟卷的情尚未好好道谢,于是折道拐去了他的房门口。
敲门。他打开房门看到是我略有吃惊。我把装进礼盒里打包得漂漂亮亮的风铃递给他并说明了来意,好好道了谢。
“大黄它现在状态很好,除了有些闹,多亏您费心了。”
烟卷习惯性点起烟,先是表示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又犹豫着——我难得见到他会有这种神情——问道:“你喜欢我们船长吗?”我想也不想就说:“喜欢!”“喜欢一个海贼可是很辛苦的。”“我不怕辛苦!”
他抽了口烟,把烟气带着无奈长长吐出来。“这些话他们大概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就算你和香克斯互相喜欢,以你的身体素质也没办法陪他去海上冒险,只能待在岛上等他。就算如此,从明天起你也要跟着香克斯多少修行一下——你实在太弱了。”
他说的话我大概理解是什么意思,只是怎么想这人名都让我有点晕头转向,干脆直接问道:“香克斯是谁?”烟卷竟然被烟呛了一下。“你还不知道我们船长的名字?”“我当然——你们船长叫香克斯?”
烟卷深深地、研究性地看着我点点头。然后我整个脑子都炸了。这真是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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