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周目的我

    第二天奈奈生杂货铺照旧开了张。商品除了贝壳制品，又多了一排椰子。椰子要先满足我和香克斯的口腹之欲，然后才卖。香克斯拿佩刀唰唰砍开几个椰子，我们就咬着吸管挨个儿喝。

    今天的商品已很正规地贴上了价格标签，交易结账都不必再问，两个不耐烦跟人讲价的商人排排坐着喝椰汁——竟导致一个孩子跑来问我：“你卖多少钱？”香克斯气得立马把他赶走，说着：“不卖不卖！”。我藏在香克斯背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贝克曼还给我们送来一把很大的遮阳伞，这下最后一点不满也没了。我邀请他在奈奈生杂货铺尝尝椰汁——这正是从几天前他背我回来时路过的那些椰子树上打来的。我们没做任何处理，专门去坑那些不了解行情的陌生人。说是奸商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贝克曼一坐下香克斯就像终于等到号令一样跳起来。早上拉基·路跟他说他们在东面发现了从未见过的美酒，他的魂早就飞走了，只是担心我才勉强跟这片沙滩藕断丝连，贝克曼一来，那把悬在藕丝上的剪刀很快就落下来把我们剪了个一刀两断。我这个老板虽然心酸员工就要单飞，但还不忍折断他的翅膀，只好放他离开。

    摊上这样一个船长的贝克曼怎么看都有点可怜。我请他坐下，把桌子上的糕点零食和椰汁都推到他面前。他像往常一样咬着烟卷，也不抽，只是静静坐着。贝克曼的话一直很少，想来他也要话多的话，海贼团里的其他人就太可怜了。

    贝克曼在有一个好处就是唬人。虽然香克斯也是一个很厉害的海贼，但他的外表看上去太有欺骗性了。像个天真单纯、一根棒棒糖就能骗走的少年一样。虽然香克斯对此早有不满，但这种东西是天生的，谁也没办法。我倒觉得他的样子好看得紧，不管怎么看都不腻。

    贝克曼虽然长相也很俊朗，可一肃起脸，就有种不怒自威的味道，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像是守在宝藏前的狮子，哪怕静卧在那儿，凭着呼吸也能震慑一方。不过也不用担心他会把杂货铺的生意全吓走，因为还有我这么个大美人儿活招牌在呢。

    自从听了贝克曼的建议把黑斗篷取下后，我又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说来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挺享受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像回到学校被同学们围了起来一般，心情跟着轻乎乎。有了美貌的加持，路过奈奈生杂货铺的人总忍不住瞟两眼，若有瞅得上眼的，这生意便算成了。也有些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眼睛都已经黏在了我身上，还要装模作样地拿起一件东西问什么价位。

    我不耐烦理会这样的人，久不出声的贝克曼却开口道：“3000贝利一件。”那人指着标签问：“这明明标的是300贝利！”“我看看——”我插话道，伸手接过他手上的贝壳笔筒，拿笔在300后面加上一个零。“你看，现在是3000啦。”“你们——你们纯属是在捣乱！”

    我对他做了个鬼脸，反正身边有贝克曼在，是不怕他要打架的。那人果然没有这个胆气，看了贝克曼一眼，悻悻地离开了。我扭头去看贝克曼，好像看到他嘴角刚刚收回的笑意，一闪而过。“我今天不想卖了。”“那我带你回去。”“我也不想回去——”“那你想去哪里？”“我想去前几天去的岩岸那里。”

    我的脚已经好多了，能简单地走几步路，但是从酒馆到岩岸那里一个人是绝对过不去的。虽然脚瘸了，心还没瘸，这段时间已把我的心养野了，香克斯不想一直待在沙滩上，我也想换个风景看看。心里知道又给他们添麻烦了，却忍不住任性。贝克曼看着我，伸手揉了把我的头发，很淡很淡地笑了下，对我说：“好，我带你去。”

    “这些东西就放在这里别管了——”贝克曼要把杂货们收起来，我阻止道。“你不要了吗？”“已经贴了标签啦，愿意付账的自然是承认我的艺术，不愿意的是没有这份眼光，他口袋里的贝利也没有到我手里的福气。”我正要好好跟他解释下艺术家的骄傲与矜持，哪知他却侧过脸笑起来。我气道：“你不许笑——”我的艺术之论完全被他的大笑憋死了。贝克曼不懂艺术，我想到某个红毛，断定道：香克斯也不会懂。艺术家是寂寞的。

    先不说我夭折了的艺术之路，贝克曼背着我又来到岩岸边。这会儿太阳已经没那么热辣辣了，水天一色的海面，火烧云落到海底，烧红了一片海水。我又在岩石缝隙里看到不少藏着的螃蟹，浅浅的水坑里还有不小心滞留海岸、艰难求生的鱼。我在吃与不吃间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将它放归大海。

    每一秒的大海都是不同的。我已渐渐爱上了这片海。

    晚饭我是和贝克曼两个人在岩岸吃的。我坐在石头上看风景，他也被框进风景里。捡柴、架火、捕鱼、把鱼收拾干净后串起来放到火上烤……每一个细节都映在我眼底。没有相机，但一切都照在了心上。刚从海里捞出来的海鱼味道格外鲜美，不用任何调料也鲜得人舌头都要掉了。我吃的开心，唯一烦恼的是这附近的海鱼都长得差不多，我看哪一只进了嘴里的都像是刚被放生的那只。可惜这烦扰无人可诉。

    吃完烤鱼后暮色四合，月亮跳上了海平面，水面被粼粼波光浇熄了，热情似火的大海成了蒙着面纱的神秘美人，看一眼便要给她吞进去。

    贝克曼背着我往回走。同样一条路，同样两个人。回去的时候香克斯他们已经在了。今日去东面收获不小，桌上摆了一排排的美酒，麦黄色的酒液用眼睛就能看到醇香。已经与我相熟的海贼们见我回来一齐笑起来，商量好了似的对我作怪道谢。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可没有贝利请你们喝酒了。”我连忙摆手，已被他们的酒量弄出心理阴影了。

    “哈哈哈！不是，奈奈生，你可是今天的大功臣啊！哈哈哈！”耶索普边笑边说。我赶忙问发生了什么，耶索普和拉基·路这两个平日里最能搞怪的就一人扮一个角色，怪腔怪调地演给我。

    原来下午他们在东边找酒喝的时候碰到了香克斯的宿敌——一个名叫米霍克的剑士。他每次碰到香克斯总要拔剑同他较量一番，今天也一样。香克斯一心想找酒，但对方都已经拔剑了也不得不应对一番，哪知他刚把格里芬拔.出来，对方脸色一黑，竟然不肯再比了，而且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难得出现怒气。

    “你的剑上为什么一股椰子味儿——？”“因为切椰子了啊。”香克斯理所当然的口气被耶索普模仿的惟妙惟肖。拉基·路则把手里的鸡腿甩出一个弧度——做出收剑归鞘的动作，口里气道：“等你把剑洗干净再来找我！”

    我被他们精彩的表演逗得忍俊不禁。“奈奈生，你不知道，这家伙每次见面都冷得像块冰，也不听人说话，这次看他吃瘪真是开心的很啊。”耶索普说完，事件的当事人之一香某某也坐到我身边。

    我赶忙忍笑对他道歉：“真对不起香克斯，害你的格里芬变成了椰汁味的。”香克斯笑着喝了口桌上摆着的酒。“没关系，明明我和格里芬都挺喜欢这个味道的……也许米霍克他更喜欢红酒味吧。”

    这位米霍克先生认识了香克斯，在我看来实在是很不幸的，未来更不知要被他怎样坑害。

    出了这样有趣的事，再加上得了许多美酒，众人都兴趣高涨，举着酒杯欢歌笑语。岛上的西面据说有个不知多少年前的国王遗留下的宝藏，他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探寻终于有了头绪，商量着这两日就要去探险。为着这一出，又是一番笑闹。得的那些琼浆玉液，估计永远只够他们当天的量。

    因为我莫名其妙成了今日的有功之臣，就有人前来敬我，我不好推拒，心里也对这酒的味道好奇极了，顺水推舟接下递来的酒杯，仰头喝下去——真好喝！说不出是用什么制成的，只觉得又香又甜，一点辣味儿都没有，说是饮料也能相信。

    我还想再喝，却有人从我手中抽走了杯子。我扭头一看，是贝克曼。“这酒后劲儿足，你喝一杯就够了。”

    “奈奈生，不许喝酒哦！”从后院走进来的苏珊姐看到了也走过来厉声对我说：“你还是个孩子呢！不许跟着喝酒。”

    我委屈巴巴地点点头，小声辩解了句：“我已经20了。”香克斯看了眼贝克曼，又对着我笑起来。“不喝酒就算了。我送你回房间吧，多休息你的脚腕才好的快。”

    香克斯把我送回屋里，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他们在楼下欢声笑语，我一个人孤单寂寞冷——怎么可能。我已偷偷在怀里藏了一小瓶酒。夜色凉如水，一人卧床独酌也自有一番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