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周目的修罗场

    月亮还没完全退下山头的时候,太阳已经带着一片璀璨的朝霞从东方的海平面跳上来。我们辞别了村庄里的居民们,收拾行囊登上雷德·佛斯号,迎着晨雾朝阳离开了这座沉默寂静的岛屿。

    趴在船舷上往回看,那神秘莫测的山复又隐回云雾中去,清透的淡蓝色天空下一场美梦似地卧着。这样缥缈美丽的仙山,在淡金色的日光下好像活了一般,不知名的鸟儿展翅从云间俯冲而下,一头扎进山里,再也瞧不见了。

    鸟鸣声上一刻还在耳边,这一刻,竟已是遍寻不见。

    这座外表美得如梦似幻的山,里面究竟还埋伏着多少可怖的传说呢?

    香克斯从船舱走出来,手里把玩着他的宝贝草帽。轻柔的海风里明朗又快活地对我一笑,走近来问:“奈奈生,今天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好得很。下午打赢了你,明天就能做船长。”

    香克斯哈哈大笑,把帽子戴回脑袋上,草帽下散出来的红发总像红宝石似地发着光。“那奈奈生可要努力了。”他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向云雾里越来越小的山脉,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良久,轻声地问:“奈奈生,还想要接着去冒险吗?”

    我奇怪地看向他。“当然要。”

    “下一个岛要是更危险?”

    我踮起脚老成地拍拍香克斯的肩膀,偷笑着说:“好了,说了会保护你的。别害怕。”在他明白过来前一阵风似地溜进船舱里,只留下一串飘散在甲板上的欢笑声。

    雷德·佛斯号很快进入了夏季气候的海域。只是一个晃眼,毒辣辣的大日头就吊在了头顶。我把外套脱了,只穿着件淡紫色小吊带和一条牛仔热裤来回跑,仍是热得呼哧哧地喘。这时候真是无比怀念现代科技——至少是怀念救人命的空调。

    去餐厅端了碗冰沙,大口大口把冰块往嘴里扔,好容易是重新在太阳手里抢回了脑子。看到贝克曼走进餐厅,问他:“见到耶索普了吗?”

    “应该是在甲板下的小酒吧里。”

    “谢谢!”又风风火火往甲板下跑。

    “你慢点,别摔着——”贝克曼的声音远远地在滚烫的热浪里传来。

    小酒吧里凉快,不少同伴都聚在这里喝酒,我在人群里找到耶索普又一阵风似地冲到他面前。

    “快快!要新躺椅!”一句也不跟他废话,一叠声地叫道:“还得是镶金的。”

    耶索普放下手里的冰镇威士忌,一身酒气地揽住我的肩,循循善诱道:“奈奈生,我们是朋友,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你忍心这么对我?”

    我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表示对他的尊敬,然后点点头。“忍心。”

    耶索普倒满一杯酒递过来,用很夸张的语气说:“奈奈生,你这样可太不地道了!你看老大救你有要什么东西吗?”

    “好,你讲的有道理。作为同伴,我不该挟恩图报……”我把酒推回去,慢慢说:“所以,我的好同伴,请你再给我做一把躺椅,也不要镶金的了,就一把,但一定做得舒服些!看在我们如此深厚的同伴之谊上——”

    把耶索普的逻辑推回去,他被噎得没法再推辞,喝完手上的酒叮铃咣啷地捣鼓出一把崭新漂亮的新躺椅摆到我面前,一哼鼻子,问:“这下满意了吗?”

    “太满意了!耶索普你真厉害!”

    拿到企盼已久的新躺椅,我立马就把它搬上甲板三层的小阳台。趁傍晚天不热的时候,划出一小块地方立上一排排木头支柱,再把木制支架一个个搭上去,用绳子固定住,在顶面形成一个紧密的网络,最终做成一个棚。

    然后把买来的真假混合的葡萄藤移上去,躺椅和小木桌往荫凉下一放——一个小而舒适的秘密花园就这么成型了。

    不管它能活几天,总之要先好好享受一番。太阳再出来,就抱一杯柠檬水在架子下悠闲地纳凉。所有凡尘俗事都给葡萄架挡在外面,往躺椅上一歪成了仙一样地舒服。

    这种好事不好独享,同伴们要来我也是欢迎的,左右他们总会记得把躺椅和一处最妥帖的荫凉留给我。

    生活一旦舒适,就很容易怠惰,全然忘了还有任务在身。有一日正在葡萄架下神游太虚,日会周公,加布忽地把我敲醒,压低声音好像要做什么坏事似地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东西?”我迷迷糊糊地问。不记得有和他约好要放火烧山去。

    “帮你变得成熟妩媚的东西。”加布神神秘秘地一笑。

    一句话把我从美梦拽回现实。点开好感度一看,仍是停在99。自从变成这个数字就死死地卡在这里,九头牛都拉不走。以为好感条又坏了,去问客服,说是正常现象。又到论坛上查——

    攻略好感度到达99已基本代表好感满条,升不到100则表示目标人物尚有与玩家有关的执念未消。

    执念未消——贝克曼会有什么执念?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多日子。听加布提起又勾回这个疑问:“难道他是觉得我与他的理想型差距太大而很不满意?”觉得这个想法比早先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靠谱许多,来了精神,我坐起来对加布说:“走,让我验验货——”

    跟着加布,见他到房间里神神秘秘取出一包东西,做贼似地跟我说:“去你房间!”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把他让进屋里,关上门。他把怀里的布包打开扔到我床上——竟是一身衣裙。

    “这可是我在上一个岛上挑了好久才挑出来的,穿上去绝对妩媚成熟!”

    假如这身衣服是加布挑了好久才挑出来的话,只能说明他这辈子都没什么审美和艺术眼光了,我同情地看他一眼。

    但是好友一番心意,也不好直接泼他冷水,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说:“眼光很不错,看这衣服,多么大胆的配色!”——黑色和荧光绿。

    “多么大胆的设计!”——几块布随便拼在了一起。

    “多么高贵的品味!”——二十年前都没人会这么穿了。

    夸完之后,在加布的威胁下还是要穿。最后为自己争取了一下,拿剪刀把奇怪的荧光绿全部剪掉,当做一条黑色高开叉的鱼尾长裙穿上来,领口低得胸口泛凉,有种没穿衣服般的不适感。

    我问加布:“确定这样可以?不觉得太俗艳吗?”

    “绝对没问题!——这就是成熟女人的魅力。”加布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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