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忆

    亚特兰蒂斯

    亚尔维斯坐在书房内看着一本童话书, 银色的发丝散落，面容俊美冰冷，像是化不开的冰山。

    童话书的内容稚嫩, 描述的是传说中能给人带来好运和幸福的黑发人鱼, 传说只要拥抱黑色人鱼，就能得到自己的所爱。

    忽然, 墙壁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今天的日子不同，这十二点代表着，亚特兰蒂斯已经成立了609年，被亚尔维斯领导了609年。

    “609年了。”他放下那本童话书, 抬手缓缓用着水流凝聚出了一道身影，拉开柜子, 用着染料为其上色, 最后勾勒出了他心心念念的影子。

    黑发，金瞳

    那是他的神明啊。

    亚尔维斯看着那身影看的出神，脑海中只剩下了曾经和那人在一起的记忆。

    那是一场交易，也是一场捕食。

    蜘蛛落下了网, 吐丝将心甘情愿的猎物缓缓缠绕, 但忽然的, 蜘蛛走了, 不要猎物了，因为他有了新的，更好的猎物。

    609年的征战让人疲惫, 亚尔维斯内心还记得那颗曾经小小的水源星。

    不过, 进度是好的。

    他在虚无的宇宙中找到了人类的踪迹, 亚尔维斯伸手扶额, 眼中的金色几乎要溢出。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神明越来越近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到底在哪呢。

    亚尔维斯盯着手中的水流出神，直到下属轻轻敲门，他才散掉水流。

    “何事”

    “诺曼上将回来了。”下属激动的说道，“带回了人类的物品。”

    亚尔维斯闻言起身，“去看看。”

    他离开书房，去了王宫大厅，见到了火急燎原跑过来的诺曼。

    “陛下，有件大事”诺曼还是第一次这样紧张。

    亚尔维斯微微皱眉，“说。”

    “陛下您让我关注的黑发人类，是不是叫叶离。”诺曼将最后二字放低声音，小声在亚尔维斯面前说道。

    后者一愣，接着立马抓着诺曼去了一边无人的会议室，怦的一下合上门，眼中的金色不可抑制，声音沙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门外，众多下属都不明白亚尔维斯和诺曼怎么忽然密谈去了，一时间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还是一位少将轻咳一声，“把东西都拿出来摆好，一会给陛下看。”

    “是。”

    门内，诺曼看着气势大变的亚尔维斯，只觉得整个会议室都冷的要命。

    他勉强稳住心神，道，“我在亚罗特帝国的王宫中，见到了他们的女王陛下，在女王陛下身边跟着一位男性人类，黑发棕瞳，名字就叫叶离。”

    说着，诺曼抬手，水流附着在自己的眼睛上，而后提取出了有关他昨天的所见所闻，递到亚尔维斯面前。

    这是诺曼天生的天赋，也是他能成为亚尔维斯心腹的原因之一，可以悄无声息的录下所见所闻，并且进行共享。

    亚尔维斯接过那团蔚蓝色的记忆，轻轻一捏，眼前的视线便迅速变化，他从上帝视角，变成了诺曼的视角。

    从到星舰上下来，再到到达亚罗特帝国王宫，最后当那扇门缓缓推开，亚尔维斯的视线几乎是瞬间落下了那位双腿交叠，眼神淡然的漂亮青年身上。

    他身上穿着贴身的黑色礼服，墨黑编在脑后，身材清瘦，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是亚尔维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叶离

    他看着叶离揉了揉眉心，忍不住操纵着精神力上前想要触碰他，结果却是手臂从他的身上穿过，只能眼睁睁看着叶离站起身，同其余人一起走向会议室。

    亚尔维斯强压着心中的情绪跟上去，看见叶离撩拨着耳边的发丝，轻轻揉了揉耳朵，悄悄的走上前，很想亲自拥抱他，但又怕打扰到他。

    之后到了会议室，亚尔维斯听着诺曼夸奖叶离名字时，没忍住冷冷的撇了诺曼一眼，之后又连忙去盯着叶离，不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动作。

    在他眼中，叶离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优雅，之后亲自去挑选来的矿物，每一颗也都亮闪闪的讨人喜欢。

    亚尔维斯来到了叶离身后，看着对方埋在脑袋慢慢吃着草莓蛋糕，轻轻弯腰，双手穿过叶离的身子虚假的抱住他。

    直到会议结束，亚尔维斯也一直跟着叶离，直到叶离进了诺曼的视野盲区，面前的场景无法构建。

    他眼睁睁的看着叶离走进拐角，自己却是无法跟上。

    他一晚上都守在这个拐角门口，直到早晨，叶离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出来，整理着自己的领带和发丝，用着银色的发带给自己的头发系了个小蝴蝶结。

    亚尔维斯这一刻有多想为他亲自系上。

    忽然，一个人从旁边走来，将一份文件递给叶离过目。

    叶离翻看完后笑了，很漂亮，抬手温和的揉了揉那人的脑袋，“干得漂亮，布莱尔，你也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亚尔维斯没忍住，身边的精神力汇聚成水流将那个人影砸的粉碎，却是没伤到叶离半分。

    但很快，那被砸碎的人影恢复，叶离也缓缓走向了早餐的地方，亚尔维斯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记忆中，只能连忙跟上叶离，走在他旁边，看着对方纤细白皙的手，轻轻触碰，却是直接穿过。

    亚尔维斯的眼神又暗了一分，寸步不离的跟着叶离，看对方吃早餐，喝水，每一个笑容都牢牢刻入亚尔维斯心中。

    这是他念了609年的神明啊。

    到了离开的时候，亚尔维斯站在叶离身边，直到他听见了诺曼的那句话。

    “叶先生，您的黑发真漂亮，如果您是人鱼，一定会让我倾心和疯狂。”

    诺曼说这话时的认真让亚尔维斯很想当场撕了他。

    你知道你在撬谁的墙角吗

    随着诺曼的离开，亚尔维斯看着叶离走回宫殿后，立刻退出了记忆空间。

    诺曼站在亚尔维斯面前紧张的等待，他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

    随着亚尔维斯缓缓睁眼，诺曼感觉全身凉飕飕的，只从亚尔维斯的眼中读出了杀气。

    “陛，陛下”

    亚尔维斯伸手落在诺曼的肩膀上，声音冰冷低沉，“那位是我的国师，忘了一切的想法。”

    说罢，亚尔维斯转身拉开门去检查诺曼他们带回来的物品，只留下还有些茫然的诺曼。

    国师

    在人鱼帝国，皇帝的国师可是重要职位，权利几乎不小于皇帝。

    但亚尔维斯继任609年，只在曾经立过一次国师，但后来据说那位国师病重去世，从此陛下再也没有提拔过任何人鱼到那个位置。

    会议室外，亚尔维斯让人拿出所有带过来的茶叶，让人去给用这个泡了一杯红茶，其余全部送到他的房间。

    这些都是叶离说他喜欢的，亚尔维斯就喜欢了。

    他喝着红茶，手中的水流不断流动，雕刻出了叶离现在的模样。

    他的神明，比之前更耀眼了。

    是不是也和之前对待他一样，在编制着蛛网收获猎物

    亚尔维斯相信，会有前仆后继的猎物撞进他的蛛网，毫不犹豫，也毫不后悔，像他一样。

    许久，亚尔维斯下达了一份秘密命令，只有诺曼知道。

    之后，他再次拿出了诺曼去到宫殿的记忆，沉浸其中，观摩着叶离的每一个动作，一丝一毫都不放过，眼神温柔的不可思议。

    爱丽丝歌剧院

    被神明抛弃之人反抗着神明，最后联合恶魔，屠杀了神明，自己成为了神明。

    “谁是神明，谁才是恶魔”慷慨激昂的声音遍布歌剧院内。

    这场舞台剧的灯光，音响，演员精湛的演技与功底，每一处都是那么的完美，让人看完后久久难忘。

    演出结束后，叶离将伊洛贝莎女王陛下送上护卫队的车，挥手告别后才去炽天使下属的车内。

    “去第七研究所。”叶离靠着背椅缓缓下令，脑海中还有着刚刚那场盛大的歌剧，吃下了女王陛下安利的这个剧团，打开日程表看了看对方什么时候有下一场。

    到了第七研究所，叶离一人下车，挥手让开车的下属先行离开，自己才独自通过加密大门进入到研究所内。

    随着叶离缓缓推开一扇门，温馨的神明祈福之地让他放松了下来。

    他解下发带，在自己的身上附着上镜子的幻象，这样就能伪造出自己对某位神明忠诚的信仰。

    在他的脑袋上，死亡之神之前送给他的黑色玫瑰已经快要枯萎，蔫耷耷的贴着叶离。

    叶离抚摸着它，推开死亡之神的门扇，走进铺满鲜花的房间内，在死亡之神的标志棺材前单膝落跪，轻轻说着悼词。

    “掌管生命的凋零死亡，伟大的死亡之神，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请您以死亡的鲜花庇佑于我”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落在死亡之神的意志那，就是一个可爱虔诚的信徒。

    没多久，死亡之神的意志降临。

    叶离身上的镜像让死亡之神的意志完全认不出他是叶离，只以为他是个虔诚的狂信徒。

    “又是你，我可爱的小家伙。”死亡之神的声音近在耳边，叶离感觉到他拿下了自己脑袋上枯萎的黑色花朵，换上了一朵充满活力的黑色百合花。

    漆黑的根茎交织在叶离的发丝间，他微微压低身子，崭新的漆黑羽翼突破衣服的束缚而出，美丽精致，散落下一些黑色的羽毛，和地面的花朵混杂在一起。

    叶离只听见了死亡之神的笑声，在轻轻哼唱着什么，曲调欢快愉悦，开心的走了。

    叶离这才缓缓睁眼，微微煽动着焕然一新的羽翼，向着死亡之神笑着道谢。

    “感谢您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