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扑面,落日残照,天空变成了明艳的玫瑰色,众人走在乡村的小道上,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村民小院里种的芒果成熟了,黄灿灿的挂在树上,香味传了很远很远。
大家不由得被它的香味吸引,打量着这颗芒果树,芒果树不高,有的果子都垂到了地上,果子也不大,跟个小拳头似的,金灿灿的,特别好看。
苏晨见大家都对这芒果表露出了渴望,他便上前几步,喊了喊:“黄爷爷,您在家吗?”
过了一会儿,开敞的门还是没有传出什么动静,苏晨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两句。
苏沐跟众人解释:“黄爷爷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
又过了两分钟,一位精神矍铄的老爷子从屋子里稳稳当当的走了出来,他凝眉一看,“这不是晨娃子和小沐沐吗?怎么了?找黄爷爷啥事?”
苏晨和苏沐兄妹俩上前向他问好,其他人也纷纷打了招呼。
“是这样的,黄爷爷,我们经过您家门口,看见这芒果熟了,就想跟您买几个,您看成吗?”
老爷子可不管城里那一套,手脚利索的走到芒果树下,三两下就给他们摘了好几个芒果,塞到他们手里,嘴里一直说:“我老头子一个人在家,果子这么多,我也吃不完,你们想吃随时过来摘,不要钱。”
他院子里有两颗芒果,一棵品种是台农一号,果肉多,核小,糖分足,很香很甜。另一种则是青皮芒,果肉细腻,还未完全成熟的时候很是脆甜,又带着一丝酸,苏沐最喜欢这种芒果了。
“黄爷爷,我摘两个青芒。”
黄老爷子笑呵呵着说:“这青芒皮比较厚硬,老头子牙齿吃不动了,小沐沐多摘点儿,你是不是又想拿回家腌酸了?”
以前大家对于水果的吃法没有那么多,一般就成熟了吃,后来苏沐离开家乡去上学、旅游,才知道水果的吃法多样繁复,让她大开眼界,比如水果炒酸奶、水果茶、水果捞,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桂省对于水果的处理方式了。
桂省吃酸历史悠久,由于地处南疆,终年气候湿热,于是,当地人靠吃酸品来解渴、提神、除湿气。久之,吃酸便成为了一种当地的饮食习惯。[注]
并有句流传很广的话: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难过酸嘢摊。
可见这酸嘢味道之美妙。
苏沐第一次听说的时候,还觉得这是什么黑暗料理,在水果中加盐、糖、醋,有的还以酱油腌制,佐以辣椒酸醋水 、椒盐等。
不过等她真正品尝到酸嘢的味道时,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就如新鲜的白萝卜,在秘制的酸料中切薄片腌制上半个小时,酸料汁水浸透萝卜,吃起来酸甜可口,辣意十足,在夏天吃还能生津开胃。
她尤其喜欢酸嘢萝卜皮,脆嫩爽口,欲罢不能。
在桂省,大多水果和蔬菜都可腌成酸嘢食用。
苏沐在家也自己鼓捣过几次,苏母吃着味道好,就分享给了村里相熟的村民,腌酸嘢这一方式就这样传开了。
因此,村民们都知道苏沐喜欢拿水果来腌制。
苏沐也不羞,大大方方的点头,笑道:“等我腌好了,送来给黄爷爷一份。”
黄老爷子摆摆手,“我可不吃这酸津津的玩意儿,胃疼。”
这两颗芒果树上结的果子真不少,众人摘了一小堆,树上还是密密麻麻的果子。
老爷子见他们赤着手不好拿,还回屋给他们拿了个小竹篮装,篮子都冒尖了。
“那我们这就走了,谢谢黄爷爷的慷慨。”
老爷子目送几位年轻人,摆摆手道:“想吃就到家里摘。”
走远后,贺浮感叹说:“这里的村民很善良,也很热情。”
蔚柳早就迫不及待地拿着一个金色的台芒啃上了,闻言点点头表示了赞同。
“老爷子是好人,嘿,这芒果真是甜。”
苏沐手里也拿着一个小芒果,不过没有吃,吃这种成熟的芒果,没有刀切开,用嘴生啃太不雅了,她可不想又在顾时面前露出豪放的一面来。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农村自然也有勾心斗角,不过并不像城里人肠子弯弯绕绕,比较直白罢了。”
苏晨也道:“没错。”越来越窄的田埂就能说明问题,这家在耕田时悄摸摸把田埂占了一点儿,那家又自以为别人不知道,也占了几毫米,长此以往,田埂不就变窄了么!
这话,几个不是本村的人就没有发言权了。
蔚柳默默啃完了芒果,将核丢到路旁,好奇心又上来了,凑到苏沐身旁问:“沐沐,老爷子口中的腌酸是怎么回事?”
苏沐不想复述一遍做法,于是只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道:“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众人的胃口被吊了起来,奈何苏沐嘴巴紧得很,什么都不肯透露。
唯一尝过酸嘢的苏晨不敢拆自家妹妹的台,就连妻子陈梦之问起也是不说的。
一路伴着欢声笑语,大家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依旧是村口的小河,因着之前有两场暴雨,河水上涨了不少,河面也拓宽了很多。
岸边是块平坡,众人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开始了钓鱼的准备。
苏晨作为东道主,挖蚯蚓这事儿自然义不容辞。
把锄头挥得虎虎生风,靠近河边的土壤常年都保持着湿润,因此蚯蚓并不难挖。
他将蠕动的陆栖无脊椎动物分成了小段,收集到塑料杯子中待用。
顾时等三个从小就生活在城里的公子哥儿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纷纷嫌弃的跑远了点,蔚柳大呼小叫道:“这真是太恶心了,用它来钓鱼,这鱼还能吃嘛!”
贺浮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嫌弃说:“不要吧?真用这东西钓鱼?”
要知道,他们钓鱼一般用的是专门的鱼饵,用面粉、豆饼之类的材料制成的。
用蚯蚓,这真是太古老的饵料了。
这时,摘树叶子的苏沐回来了,闻言道:“村里就这个饵料了,没别的了。再说了,你们别看蚯蚓长得不好看,但它可是一味珍贵的药材,还能改良土壤,保护生态环境。”
“所以各位大哥就别嫌弃了哈。”
她把手中的树叶分成等分摆在岸边,这就是大家非常简易的座位了。
即使再不愿意,村里的条件就这样了,蔚柳只好不情不愿的接受这一切。
当然,也没有真让他们亲自动手,苏晨认命地把蚯蚓一个个的挂上了鱼钩上面,他作为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自然是不怕蚯蚓的。
这处河段在河道的拐弯处,水深比较深,水流比较平缓,便于天然食物的堆积,因此鱼也会更丰富,是理想的钓位。
几个大男人拿着苏父自制的钓鱼竿,将鱼饵投掷出去后就安安静静的钓起了鱼。
苏沐和陈梦之则是来到浅显河滩处,打算看看还有没有螺蛳和河蚌,上次苏沐在朋友圈中的晒照让陈梦之嘴馋不已。
“嫂子,你来摸螺蛳,我拿着竹篮,看看能不能捞点河虾。”
陈梦之点点头,“行,那你小心点,别往较深的地方去。”
“我知道啦。”
河虾喜欢隐藏在石块和密集的植物根部之下,正巧这处河滩的野草密集,苏沐小心翼翼地把竹篮放进水中,顺着底部快速动作了起来。
大概过了十分钟,她将竹篮一把捞起,嚯,里面大多都是小虾米,偶尔夹杂着比较大的河虾,让她更为惊喜的是,居然也有不少的小龙虾卡在里边儿张牙舞爪。
这下苏沐又把眼睛仔细的放在野草之上,果然,翻开野草就有几只小龙虾躲在下面,或许是被她惊扰了,伸长了钳子在水中挥舞着。
她朝陈梦之喊道:“嫂子,你当心一点儿,这水里面有小龙虾,千万别被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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