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理智和求生欲让他憋回了这句话。
面前的菜式种类丰富,每样小小的一盒,都是家常的做法,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虽然办公室里有其他桌子,宋靳野也没说什么,接过姜晚栀递来的筷子,准备在这里用餐。
看着旁边一动不动、却莫名一脸期待的她,他问她:“你不吃?”
“呃……不了。”姜晚栀立即摇摇头,“我现在不饿。”
又提议:“我们晚上一起出去吃吧。”
宋靳野点点头,先尝了尝面前一道开胃的清醋笋尖。
姜晚栀猫下身子,用很温柔的声音问他:“你猜猜,这里面哪道菜是我做的?”
“……”
听了这句话,宋靳野一噎。
腹诽:那他可能得避着点儿那道菜。
在姜晚栀期待的注视下,他目光淡淡地扫过一桌菜肴,最后定格在一小盒嫩豆腐上。
这豆腐被切出来的造型十分怪异,旁边配着一小盒调制好的酱料,尚未被浇淋上去。
他筷子指向豆腐:“这个,你切的。”
又很快指向旁边的酱料:“但是不包括这个。”
姜晚栀:“……”
厉害,全被他给说中了。
为表达自己的诚意,她亲手给他切了这块豆腐,但酱料还是阿姨调制的。
顿时觉得很没趣,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往他办公室里的洗手间走,懒洋洋地说:“那你慢慢吃吧,我在你这里休息一会儿,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他说:“我下午要开会。”
“噢……”姜晚栀佯装不知道,又做出不介意的样子来,“那我在你办公室里睡一觉,之后起来了……可以用你的电脑玩游戏吗?”
他说:“你自己不觉得无聊就行。”
姜晚栀很俏皮地一笑:“等我的未婚夫一起吃饭,怎么会无聊呢。”
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脸红,赶紧遁入洗手间。
宋靳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今天真是……”
从洗手间出来后,姜晚栀懒洋洋地倚在办公室沙发上,刷手机消磨时间。
宋靳野已经吃完饭了,进洗手间洗漱,并告诉她:“这些东西你不用管了,一会儿会有人来收拾。”
姜晚栀应下来。
没多久,在宋靳野的应允下,五人进入他办公室。
一名是周严森,两名是保镖,两名是清洁卫生的人。
他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一件西服外套,将换下来的那件丢在一旁,之后可能会被人收走,听周严森同他细说下午会议相关的事。
一名清洁员在收拾办公桌上的饭盒,另一名清洁员则在粗略地清理地毯与地面上的卫生。
姜晚栀撇撇嘴。
在办公室里吃一顿饭都这么麻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洁癖呢。
宋靳野换好衣服,随周严森往外走,目光落向她这里:“那你先在这里休息吧。”
姜晚栀一秒钟恢复表情管理,笑眯眯地冲他招手:“晚上见,未婚夫。”
待办公室大门关上,偌大一间屋子恢复安静,她从沙发上起身,找出与贺安的聊天框:[他去开会了。]
却感觉这种做法怪怪的,跟偷情一样。
贺安的回复让她瞬间严肃,也让她感到很惊讶:[宋靳野办公室里有一面背景墙,是其中最大的一面,大概是蓝金黑白这四种颜色,你找一下。]
[这应该是一面可以移动的石墙,你试着推一下,或者找找机关,后面应该就是储藏机密文件的暗室。如果我没猜错,大门应该是通过八位密码锁开启。这个密码就只有你能猜到了。]
“……”
姜晚栀:[?????]
她刚找到这面背景墙,就被后面这条消息给吓到了。
于是立于墙前,对着手机不知所措。
不是……
她刚想吐槽,现在大集团的办公室都这么刺激的吗,还有暗室?仿佛国内玄幻古装剧与国外悬疑推理剧的结合体。
又被贺安这番“八位密码”、“这个密码就只有你能猜到了”的迷之自信给震惊到了。
她吐槽说:[你当我福尔摩斯啊?]
贺安不为所动:[只有你最了解宋靳野。]
姜晚栀简直要气疯了:[我哪知道这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拜托,这是八位密码,不是猜他手机密码好不好!]
贺安:[……]
最后他妥协:[算了,你先试试。实在不行,你直接软磨硬泡向他问密码吧,我相信你在他心里有这个分量。]
姜晚栀抱着手,冷笑一声:[你还真是豁得出去,也不怕他起疑。]
贺安说:[这也是无奈之举,他一定信任你。这么多年过去,所有人都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就算不是对你,而是对你姐姐的旧情,他也不会不娇纵着你的。]
又说:[我说过,这份文件对我来说很重要。]
姜晚栀彻底无言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答应下来:[我先试试吧。]
她打量了一下背景墙,这块偌大的天然理石是凸出来的。
于是听从贺安“试着推一下”的建议,她分别从两边使力,最后从左侧推开了这面石墙,露出一扇高大光滑的钢质大门,以及旁边一个八位密码锁。
“……”
姜晚栀忽然觉得有点恐怖。
贺安到底对宋靳野了解了多少,又将这一计划筹备了多久?
但就像之前的李茂。
无论将一切筹谋得有多完美,他们最后都不得不通过她这一环来实施计划。
因为她是与宋靳野心结最紧密相关的人,也是与他最亲近的人。
姜晚栀手指停顿在密码锁前,冥思苦想。
她唯一能试的只有日期:四位数年份,两位数月份,两位数具体日子。
她先试了试自己和孪生姐姐的生日。
红色的光与错误提示音同时响起,吓了她一跳。
她真害怕这东西会报警。
因为宋氏集团总部设有安全保卫部,极其严厉剽悍,从宋靳野身边那些保镖身上就可见一斑。
所幸密码锁只是提示错误而已,房间很快恢复安静。
定了定心神,她继续尝试,这次输入的是宋靳野生日。
错误。
“……”
她眸中暗了暗,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很蠢——事关整个集团的机密,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宋靳野怎么会用一些简单的日期来做密码。
但……
如果是任何人都猜不出来的日期,就不一样了。
这么想着,她试着输入高二那年的年份,后面的四位数是:0827,代表她与宋靳野初见的日期。
错误。
她呵笑一声,就知道是这样。
她低头给贺安发消息:[试了三次都不行,我再试最后一次,再不行我不试了。]
贺安应该比她紧张得多,但也只能回复她:[好。]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姜晚栀没改日期,把年份往前调了整整12年,点击右下角的[确认]。
迟钝了一秒后,整扇沉重的钢质大门缓缓打开。
十分钟后,贺安收到了姜晚栀的消息:[文件找到了。如你所说,我压在他办公室饮水机的地毯下,剩下的事再与我无关了。]
贺安终于舒出一口憋闷已久的气:[谢谢你,姜小姐,信任你果然是没错的。我们都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姜晚栀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已经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了。
她眼睛很涩。
给自己打了一杯咖啡,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座自己从小生长到大的城市。
读高二那年,她17岁,明媚动人,年少成名,意气风发。
读幼儿园中班那年,她5岁,是一个离开了姐姐就什么事也做不好、只会一个人偷偷抹眼泪的小哭包。
因为家世显赫,她与姐姐从小就赢在起跑线上,读的是北城里数一数二的私立幼儿园。
读中班那年的夏天,幼儿园组织小朋友们做公益活动,去街上卖报纸,把挣来的钱捐给偏远山区需要帮助的人。
现在想来,姐姐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件事,家里应该早就知道了。只有她自己被蒙在鼓里,是个什么也不明白的小傻瓜。
所以那次活动,因为太阳太大、要消耗太多体力,家里不同意姜天爱参加,单独询问她的意见。
她想去,但不敢说,因为怕被责怪“不体贴姐姐”,只能偷偷地抹眼泪。
妈妈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跟她说:“没关系,这是公益活动,不是出去玩,机会很难得。栀栀如果想去,就去体验一下吧。”
姐姐也摸着她小脑袋,柔声细气地安慰说:“栀栀可以去替我卖报纸,我也想给山区的小朋友们捐钱。”
如今想来,可能从那时起,她就是个很别扭的人了。
明明心里喜悦,却努着嘴,鼓出一个鼻涕泡来,很勉为其难地说:“那我自己去吧。”
但后来的活动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开心。
如妈妈所说,不是出去玩,而是去做公益活动。
幼儿园把中班和大班的所有小朋友们聚在一起,限定在某几条街道范围内,让大家自由活动。
没有家长的陪伴,没有姐姐的照顾。每个班有三名老师,压根管不过来二十多名四散的孩子。有许多警察叔叔保护他们的安全,却不干涉他们的活动。
姜晚栀很怕生,扎两条小麻花辫,戴一顶小渔夫帽,穿着小T恤和小背带裙,背着小水杯和小钱包,抱着沉重的厚报纸,看无数陌生人从面前不断经过,却不敢开口,于是不知所措。
最后终于被胆怯和难过的情绪所打败。
不仅懊恼于自己的胆小,也不敢想象自己一会儿抱着报纸回去的情景。那样会被小朋友们嘲笑,没法向老师们交代,也没法回家同姐姐与爸爸妈妈解释。
她慢慢地走,最后一个人坐在一家玩具店门前的台阶上,偷偷地抹眼泪。
眼前的光线忽然暗下来,和高二那年被篮球砸到时一样。
她抬眼,看见一个穿黑T恤和黑短裤的小男孩,一脸严肃,很不客气地拽走她怀里的所有报纸,跟她说:“你这个笨蛋。”
……
所以说,宋靳野这个人果然很变态。
他记事那么早的吗?
初见的说法好像也是他先提出的。
原来那天也是8月27日啊。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